環環微微皺眉，像喝藥似的，把一碗茶喝完，用精致的錦帕拭唇角的茶漬，道：“饅頭做得不錯，可兒，賞。”

    趙可在腰間摸了半天，摘下一塊玉佩，苦著臉遞給陸維。

    陸維不接：“賞就不必了，承惠四十貫。”

    他要女子用的玉佩做什麽？會鈔就行。

    “我還舍不得呢，這是我今年生日，娘送我的禮物。”趙可喜笑顏開，重新掛好玉佩，從精致的荷包裏拿出四張麵額十貫的交子：“呶。”

    吃飽喝足，環環並沒有離去的意思，而是消食般，四處走走看看，趙可更是大嘴巴，一會兒喊：“這兒有鴨子，不過不夠肥。”一會兒又喊：“有一隻老母雞哎。”

    看牛樓對她來說，就是農家樂，什麽都透著新鮮。

    陸維道：“你們可以回去了。”

    不是他不讓她們參觀，實在是環環高冷的樣子，讓他看著不爽。他悄悄問係統，環環什麽身份，係統沒回應。

    再走就是後院了，環環停步，道：“地方小了點，隔壁不是也有一家酒樓嗎？你怎麽不盤下來，前後打通？”

    “正有此意。”陸維冷冷淡淡說著，束手做請。

    兩女終於離去，趙可出門後，回頭朝陸維扮個鬼臉，上了一輛華貴的馬車。

    陸維算了一下，總共賣出去兩百份包子，還差一百份才能升級。光靠趙軒介紹客人肯定不行，得想辦法推廣，把名頭打出去。可是二十貫一份包子的高價，肯定會嚇走不少人。

    陸源截了兩個客人從門前經過，見陸維坐在天井發呆，故意站住，笑吟吟道：“怎麽樣，考慮好了沒有？輸了到我這裏當廚子。”

    陸維笑了：“我怎麽會輸？還是你小心些吧，一無是處，輸了沒地兒混飯吃，我這裏缺的人不少，就是不缺你這種遊手好閑的。”

    “你！”陸源氣得不行，卻拿陸維沒辦法。自從陸維會說話以來，每次鬥口，他都輸得一塌糊塗，沒有還手之力。這傻子怎麽一下子變得這樣厲害了？他鬱悶極了。

    望遠樓的座頭幾乎坐滿了，靠門那桌，隻有一個胖子。桌上擺滿菜肴，隻是他每樣菜隻夾一筷，便不再碰。見陸源進來，拱手道：“掌櫃的，你這裏的菜不怎麽樣啊。”簡直難以下咽。

    陸源身後兩個客人頓時止步，一人對同伴道：“前頭不是有一家嗎？我們去那家吃吧。”

    不好吃，誰會留下？同伴點頭稱是，兩人轉身就走。

    陸源急得跳腳，趕緊道：“你們也看到了，那家快倒閉了。”

    客人猶豫的當口，胖子又開口：“就是和你約定端午節比賽的看牛樓？你們兩家既能相約比賽，水平肯定差不多，怎會倒閉？”

    客人一聽，走了。

    陸源追了幾步，沒追上，氣得額頭青筋爆跳，對胖子怒吼：“你是隔壁雇來拆台的吧？”傻子太奸詐了，連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都使，趕明兒他也去雇幾個潑皮無賴，到看牛樓大鬧一場。

    胖子無辜：“說實話也有錯？你這菜，要賣相沒賣相，要味道沒味道，也就煮熟而已。還有幾樣點心，一看就沒胃口，就說這滴酥泡螺……”

    胖子一邊說，食客們一邊望過來，更有人喊：“夥計回來，剛點的菜不要了。”

    陸源哪能讓他說下去？再說下去，客人都跑光了。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喊兩個夥計：“給我打。”

    敢來攪場，打不死你個胖子。

    胖子嚇了一跳，好在坐在門口，幾步邁過天井，跑了出來，後麵陸源抄一條條凳喊打喊殺，兩個夥計也緊追不舍，看看就快被追上，胖子急中生智，一頭紮進一個洞開的門。

    陸維見一個目測超過兩百斤的胖子慌不擇路跑進來，後麵陸源手掄條凳追了進來，不禁奇道：“什麽情況？”

    “傻子，你卑鄙無恥，你下作，你……”

    “你才卑鄙無恥，你才下作，你還奸詐，你還壞事做盡。”陸維截了他的話，語速驚人，能想到的貶義詞滔滔不絕如長江水，把跑到廳裏的胖子聽得一愣一愣的，道：“少年郎好口才。”

    “去你娘的好口才。”陸源胸脯起伏不停，手裏條凳高高舉起，道：“你雇人到我那裏攪場拆台，我打死你。”

    “雇人攪場拆台？這主意不錯，明天我就這麽幹。”陸維起身，隨手抄起屁股下的長凳，道：“要打架嗎？我奉陪到底。”老子見你一次想打你一次，不是沒能次次找到借口嘛，你自己送上門最好不過了。

    胖子趕緊聲明：“我不是他雇的。”

    “不是你幹嘛跑進來？”陸源果斷不信，胖子分明當他是傻子嘛。

    陸維問胖子：“怎麽回事？”雖然他很想揍陸源這孫子，可不願替人背鍋。當然了，如果胖子肯加入，二打一，那最好不過。

    胖子無奈道：“他家的菜不好吃，還不許人說實話。”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哪請的廚子啊？做的菜拿不出手，好意思糊弄人？”陸維大義凜然指責陸源。

    “就是。”胖子連連點頭。

    陸源鼻子差點氣歪，說不過，那就打吧，掄起條凳砸了過去。

    “我去，招呼不打一聲就開打啊。”陸維怪叫，動作不比陸源慢，手裏的條凳後發先至，帶著風聲砸了下去。

    兩條條凳揮來舞去，胖子看直了眼，道：“你們有仇？”

    “你說呢？”兩人異口同聲。

    陸維加上一句：“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胖子為難：“我不會打架。”

    “你是不是男人？”

    “是男人沒錯，可我真不會打架。”你們條凳揮得虎虎生風，我這身材，過去就是當盾牌啊。

    “是男人就行，趕緊的，抄家夥。”陸維手腳靈活，動作迅猛，打得陸源連連後退。他一個跳躍，條凳帶著呼呼風聲當頭劈下，嚇得陸源丟下手裏的條凳，抱頭鼠竄，再不跑，腦袋就開瓢了。

    出了門，驚魂未定大罵兩個怕死的夥計。

    “厲害。”胖子朝陸維豎大拇指。

    “好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說說怎麽謝我吧。”陸維把長凳一橫，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