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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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這麽早,怎麽還是排不到?你們不會看人下菜碟吧?”有客人直問到夥計臉上去,真是豈有此理,他們一行六七人一早到城門口排隊,城門一開,馬上往看牛樓趕,就為吃天價饅頭,臨了臨了,夥計居然跟他說今天的十份經被訂完了?
這不是欺負人嘛。
夥計隻好把耿誌請出來。
耿誌挺著圓鼓鼓的大肚子,拿一本新裝訂的冊子,一頁頁地翻,末了,道:“最近五天都訂滿了,第六天還有三份,你們要不要?”
第六天?客人直接傻掉了。他們好不容易下決心吃一份饅頭,容易嗎?居然要排到六天後?
“訂!”旁邊有人氣勢如虹道,幾人轉頭一看,就見一個槐梧的漢子遞上一張麵額百貫的交子,道:“訂五份。”
耿誌麵無表情:“客官,四月十六隻剩三份,你可以訂三份四月十六,再訂兩份四月十七。”
先前的客人六七人同時叫了起來:“我們就訂四月十六。掌櫃的,給我們留一份。錢在這裏。”
太凶殘了,再慢一些,怕是得等到猴年馬月才吃得上。
槐梧漢子回頭望了眼,似在征求什麽人的意見,然後再遞上一張交子,道:“四月十七十份某全包了。”
先前的客人慶幸不已,有人自誇:“幸虧我見機快。”
同伴反駁:“我先說的好吧。”
別的食客不幹了,懟槐梧漢子:“你全包了,我們怎麽辦?做人怎能這樣自私自利,隻管自己,不顧別人?”
槐梧漢子理所當然道:“你們可以訂四月十八嘛。”
為了吃天價饅頭特地趕來的人們,不少人趕緊下單,很快排到四月二十,擠不到耿誌身邊的客人急得滿頭大汗,然後埋怨:“掌櫃的,一天十份太少了,你們一天做一百份也賣得了,有錢不賺不是傻子嘛。”
“可不是,哪有人有錢不賺的?”
很多人附和。
不遠處,看著耿誌收錢收到手軟的陸源一口老血噴出老遠,恨恨道:“可不就是傻子。”
有聽到的人笑了,道:“掌櫃的,聽說做這美味饅頭的是傻子,是不是真的啊?”
“對啊對啊,我也聽說了。”
“我們也聽說了。”
眾客人都談論起來,好奇傻子怎麽會做出天下無雙的美味饅頭。正說得熱鬧,一個比大姑娘還俊俏的少年指了先前六七人,道:“你們幾個,預訂取消了。”
看牛樓門前排隊等候座位的人黑壓壓一片,少年往那兒一站,便萬眾矚目,成為集點。被點到的六七人同時叫了起來:“你是誰?怎麽說取消就取消?”
有脾氣爆躁的,就要口出惡言,可一看少年長相氣質不凡,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耿誌嗬嗬笑了兩聲,道:“客官,這位是敞東家。”
“東家?這麽年輕?”六七人果斷不信:“你這酒樓一看就有些年頭了,比這少年年紀還大,他怎會是東家?”
“我家少東家有出息,老東家早早把家業傳給少東家,不行嗎?”耿誌問幾人:“你們訂的是哪一天?退了吧,拿回你們的交子。”
來過看牛樓的食客大多認識這位大掌櫃,見他發話,六七人臉色都不好看,道:“我們怎麽了,怎麽就取消?你們能講點誠信不?”
“對啊,怎麽說退就退?”有食客奇怪,他們倒不是為那六七人抱不平,而是擔心自己也會遭遇這種倒黴事,畢竟大老遠趕來,就為天價饅頭,要是吃不上,得多心塞啊。
陸維霸氣側漏道:“我說退就退,看牛樓不做他們的生意。”
好牛逼,可是看黑壓壓的人頭,人家還真有牛逼的條件。不少人倒吸口冷氣。
看到遞回來的交子,幾人悲憤無比,吃不到世上最美味的饅頭,就夠悲慘的了,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下不來台。見陸維要走,六七人中脾氣暴躁的那位一個箭步衝過去,嘴裏罵:“小兔崽子,你是欠收拾吧?”
他是知縣何潔的小舅子,昨兒約幾個朋友過來吃饅頭,沒吃上,今兒起個大早,趕過來,還得預訂,一訂就訂到十七日,早就覺得顏麵掃地,窩火得很,現在還被取消,讓他的麵子往哪擱?
陸維身手靈活,閃身避開。
“給我打。”這位名叫阮小三的食客惡狠狠喝令帶來的兩個家奴衝上。
食客們見有人鬧事,生怕遭受池魚之災,紛紛閃開。站在望遠樓門口台階上低聲咒罵的陸源見異變陡生,歡喜得緊走幾步,想看清楚些。
耿誌臉一沉,道:“要打架麽?”肥肥的身子竟是十分靈活,一下子擋在陸維身前。
“不用。”陸維讓耿誌站到一邊,別擋在他麵前,道:“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
蘇木聽到動靜,一聲招呼,夥計們放下手裏的活,抄起家夥跑了出來。蘇木小臉緊繃,目露凶光,道:“誰敢鬧事?”
七八個夥計有抄掃把,有抄條凳,氣勢洶洶瞪圓雙眼瞪著食客們,被瞪到的人心底發慌,深信隻要俊朗少年指向哪,這些家夥就落向哪。
有些人慢慢退到望遠樓邊,其中一人差點踩了陸源的腳,疼得陸源一聲慘叫。這人回頭一看,認出他鼻子上那顆大痣,叫道:“是你?你怎麽在這兒?”
有人問:“你認識他?”
“不認識。就是昨天在東門遇過,聽他說,做饅頭的是一個傻子……”那人驚覺失言,捂住了嘴。
和夥計們對峙的阮小三聽到叫聲,匆匆回頭望了一眼,叫同伴:“快抓住他。”
同伴不知道抓住陸源做什麽,不過這些人慣會拍阮小三的馬屁,他說抓就抓,倒不用問理由。
陸源見幾人衝了過來,所過之處,人群從中分開,馬上撒腿就跑。
那幾人趕緊喊:“兄台,幫忙抓住那鼻上有痣之人,何知縣的小舅子有重謝。”
有些人自高身份,對什麽何知縣的小舅子不感冒,可剛才踩了陸源腳的人卻反應奇速,一把扣住陸源的肩頭。這人倒不是看在何知縣小舅子阮小三的麵子上,而是突然想到一件事,驚出一身冷汗,因而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