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羋月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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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338年,楚威王二年,秦國國君秦孝公去世,其子太子嬴駟繼位,是為秦惠王,當時秦國內部發生動亂,秦惠王誅殺商鞅。楚國與韓國、趙國奉行“聯秦製魏”的方針。
楚威王羋商命令派使者請少司命回朝商量對策。少司命表麵上是當時楚國的星象大家。實際還有另一層身份,她是現代的一名曆史學家林雪影,由於在一次考古時,不小心觸碰了一個特殊的機關,光芒大盛,她消失在考古之地,醒來時,憑借記憶了解到現在的她已經是楚國的令尹。
這段期間,因為征伐連年,此時因征伐連年,公卿大夫皆有習星象之學,觀天象之異,令此學說人才輩出。當時“魯有梓慎,晉有卜偃,鄭有裨灶,宋有子韋,齊有甘德,楚有少司命,趙有尹皋,魏有石申夫皆掌著天文。
少司命接到楚王邀請時,正好也剛剛取得了一場大勝利,就是打敗齊國三十萬大軍。前方戰事穩定,少司命決定返回朝中,幫楚王出謀劃策。
為避人耳目,少司命晝伏夜出,騎著馬兒獨自行走在鄉間的小道上,雖然夜晚趕路比較辛苦,但少司命並沒有感道枯燥,通過每日觀看天象,來打發時間。
入夜天上星河無比遼闊,繁星點點,多如沙粒一般不計其數,然而就是這如此多多星星,在她的眼中卻如她手掌上的掌紋一樣熟悉。
此時正是月缺之夜,天氣晴朗無雲,她站於高坡上,看天上的星辰格外清晰,這時候北辰星旁,多了一顆從未見過的星星。那星辰若隱若現,於少司命來說,卻如石破天驚,讓她想起了一段星象學上的記錄。
她隱隱意識到了什麽,又不敢相信,她從馬上翻身下來,定定的看著這顆星的變化,以及行走軌跡,當夜少司命直接找了一個青石之上,仰躺著,觀看這顆星的變化。一直到天明,她這才起身,繼續趕路,隱隱意識到了什麽,又不敢相信,從此夜夜站於高崗,看著這顆星的變化,竟至癡迷。直至征程結束回到郢都之後,更是剛過荊門,不待洗去征塵,便直奔觀星台,與卜師對照星盤輿圖,翻閱前人書簡,方才確定此事,便直奔王宮而來。
此時楚王正與群臣飲宴,卻聽得少司命來報:“臣夜觀天象,見北辰星旁忽現一顆異星,近日來更是大放光明,將北辰星、勾陳星壓得黯然無光,如今四輔變,六甲亂,當主天下大變。”
此時聞聽少司命之言,楚王一驚,停下了手中的酒爵:“是凶是吉?”
少司命開心地道:“大吉此乃霸星,臣查書簡,晉文公降世前亦有此星象,此星象當主橫掃六國,稱霸天下。臣觀此星初生於禦女星之南方,正對應我楚國,主後宮將有孕者,當生霸主。”
楚王開心不已,站了起來,匆忙間更是帶翻了酒爵落地,此時也顧不得了,急問:“此言當真?”
少司命道:“臣依天時而測,據星象以報,不敢欺君。”
楚王聽了開心至極,連滿朝文武也都拜倒在地,齊聲稱賀。
楚王當即命令,遍查六宮,何人有孕。
卻正在此時,後宮得寵的夫人莒姬便來告知,她的媵侍向氏有孕。楚王立刻下旨,將向氏遷入椒室,派女醫摯日夜跟從,以保胎息。
此言一出,後宮皆驚。
“難道大王想更立太子不成?”
漸台注上的楚王的王後楚威後捏緊了絳色衣袖,問站在身前的寺人析。爵中芬芳的甜酒泛起一圈漣漪,映出了她鐵青的臉容。
侍女玳瑁知她心情不好,忙柔聲勸道:“王後不必在意,不過隻是個媵人罷了,想來必是那莒姬弄鬼,甚麽星象異兆,當是自抬身價罷了。”
她原已經打聽清楚,那莒姬便是如今楚宮中最得寵的妃子,她原出自莒國,前些年楚王滅了莒國,莒人向楚王獻公主己氏入宮,因這己氏聰明伶俐,甚得楚王所喜,時人依俗,皆稱其為莒已或莒姬。莒姬雖然得寵,但入宮四五年了,卻始終不曾有孕。後宮女子沒有自己的孩子,就是沒有將來。莒姬心中甚為惶恐,為保有孕,連忙接二連三地把自己身邊的媵從推薦去服侍楚王,不想其中一個媵女,便湊巧於此時懷孕。
威後冷冷一笑,她執掌後宮甚久,爪牙四布,知莒姬得寵,便早於她飲食中暗自下藥,教她不能得孕,至於媵人們倒不在乎。
倒是一邊的太子槐忍不住開口了:“母後何憂之有,兒已立為太子多年,且行過冠禮。父王出征,多交托國政與兒,一個尚未出生的嬰孩,何必如臨大敵?”
威後看著兒子漫不在乎輕佻無比的樣子,心中氣恨不打一處來,看著站在眼前的兒子,心中卻有著多年來未曾有過的危機和恐懼。雖然楚王誌在霸業,並不在女色上頭用心,因此哪怕這些年再多寵妃,也不會影響到她的王後地位。而她的長子槐以嫡長之尊,早早就立為太子。
太子好色、好酒、好田獵,這些年來他的弱點漸漸在太子身上多少有些展示出來,他並不像楚王那般可以一眼看穿人的素質;師保向他推薦的賢人,他能夠猶豫好久不能發落;用人有時候未必能夠把賢人放到適當的位置上;更容易耳根子軟,東聽東是,西聽西是。
因此近些年來,太子便漸漸失了楚王的歡心。然而楚王雖然漸有失望,然而其餘諸子雖然也有才能勝過太子者,可卻也不曾突出到可以讓楚王願意付出易儲的代價。
她卻不知道,君王真正不滿意的是什麽。唯有心中不安,加緊約束太子謹言慎行,不可以在私事上出錯,被人抓住把柄。
任何影響到太子的風吹草動,她都務必要在第一時間將它拔了去,不能任其蔓延成為不可阻止之勢。
然則,對於這個忽然出現的天命霸星,卻令她惶恐無策,她與楚王夫妻數年,自然對其性情十分了解。此時楚王諸子不過隻有守成之才,如若當真向氏生下一個霸才,那麽以楚王的為人性情,那是哪怕引得宮庭大亂,血流成河,隻要能夠讓楚國稱霸,他自然會不惜代價,必定易儲的。
威後思慮一番說道:“來人,召女醫摯。”
不一會兒,女醫摯來到,威後注視著跪在下方的女醫摯半日,忽然喝道:“知道我命人喊你來做什麽事情嗎?”
女醫摯回答道:“不知,請王後明示。”
威後冷冷地說道:“倘若向氏平安產子,爾當合族禍臨矣!”
女醫摯一聽立即明白過來,威後擔心向氏生下的是男孩,會威脅到太子的地位,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向氏,本是山東的一個小國向國後裔。春秋戰國,征伐多戰,大國並吞小國,小國並吞更小的國家。至如今楚國勢大,曾經滅了他人之國的莒國,也同樣被楚國所滅。莒國的王室舉族遷入楚國的國都郢都,而向族和其他一些小族,也作為莒族的附屬品一起遷入郢都。
莒姬數年不孕,隻得想方設法,借楚王常來臨幸,趁著他興致高時,將身邊媵從間或推薦給楚王侍寢,果然不久之後,媵從向氏就懷了孕。然而她的懷孕忽然變成一場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自此向氏安胎,莒姬每日守候,細心照顧,竟使得王後派來的人,一時不得下手。
數月過去,向氏已經臨盆。
當日楚王和王後在外麵等待,經曆一番煎熬,便聽得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傳出,楚王猛得一驚,驚喜地道:“生了,真的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