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毀了我忍受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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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後初晴的涼州城外,銀裝素裹一片潔白。涼州都督、長樂郡王李幼良站在城頭,望著遠方數裏外一群疾馳而來的小黑點。狹長的丹鳳眼微眯,心情大好,早上去打獵的孩兒們回來了!

    驀的,李幼良神情一凝,張弓引箭,嗖!

    啊!一聲慘叫,牆角下一個小小白影掙紮著跌倒,身下滲出的鮮血將潔白的雪地染的無比醒目。

    “王爺好彩!”簇擁在身後的一群大漢高聲歡呼,李幼良哈哈大笑。

    城頭一個大漢揚手扔出一顆饅頭,高聲喊道:“你們這些賤民,王爺憐念,嚐個大饅頭,快來揀啊!”

    另一大漢突然一指前方黑點:“王爺快看,馬背上沒人!”

    嗯?李幼良抬眼望去,果然,一行奔馬踩著積雪跑的飛快,馬背上卻不見一個人影。這是怎麽回事?

    “王爺!”那眼尖的又一指:“馬後拖著人……”

    嘶!奔馬越跑越近,眾人也看的越來越清楚,果然,那群奔馬身後,似乎都有個人形物體從積雪上滑過,激起陣陣雪霧。這幫人都是見慣這種場麵的,一眼就能看出,那被拴在馬後的,確實是人。

    “誰這麽大膽!敢來老虎嘴裏拔牙!?”李幼良怒喝:“去看看!不管是誰,本王我活剝了他的皮!拿弓來!”

    手持弓箭,連引連發,城牆下,擠在一起不敢揀饅頭的百姓被接連射中好幾個,慘叫連連,慌亂著四下亂跑。城頭上,一群大漢連忙搭弓引箭,片刻之間,那些百姓就被射殺一空。

    奔馬已經到了城下停住,馬後拖著的人似乎還在掙紮。李幼良的罵聲卻漸漸低落,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

    準確的說,是一個騎在虎背上的小孩。這個形象實在太獨特了,李幼良瞬間就知道了來人身份。

    魔王李寬!他怎麽會來涼州?

    李寬其實並沒想要來涼州,前幾天得了兩對岩鷹,正忙著互相熟悉,聯絡感情呢。雖然不知為什麽會多了隻呆萌鬆鼠,可李寬還是玩的很開心。

    昨天雪停下之後,就準備啟程返回長安去,完成了人設宣傳的第一步,再呆在北邊也沒啥意思。為了避免意外,細心的製作了個背簍,鋪上厚厚的皮毛用來保暖,將兩隻幼鷹和鬆鼠一起背著,騎上小乖,讓大飛、小飛在前方探路。互相熟悉著各種指令,踏上南返歸途。

    今天一大早剛出發沒一會,就被大飛、小飛指引著來到一處村落。李寬發現,這裏的村民正在被一群馬匪打劫。

    毫不猶豫的剁了幾個,其他的強盜看到他的虎和戟,直接就嚇尿投了降。仔細一問,李寬頓時出離憤怒。原來這幫人並不是強盜,也不是胡人,他們是涼州大都督李幼良的親兵!

    據那些村民所說,李幼良手下這幫親兵,早已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他們不但會到處劫掠行商,甚至連本地的漢民百姓也會搶,殺良冒功那是經常的事。

    這次打劫村莊,是因為之前有一隊行商在他們村中落過腳。而那隊行商前幾天就已經落入了李幼良手中,昨日被某個進城的村民偶然碰到。他們這是要來殺人滅口!

    然後,李寬就以這種形式出現在了涼州城下。

    都用不著問,城牆根散落的那些仍在淌血的屍體,就很能說明問題。

    李寬的心情變的極度惡劣,說實話,之前他殺人奪城,都有自己的目的。表麵看著挺炸乎,可他自己心裏其實並不沒怎麽真正的動過怒。整個追擊頡利北上的那一場大戰,對他來說,隻不過是一場有目的的走秀而已。

    今天,李幼良這種行徑,卻真的激起了李寬的怒火。

    經受過後世的網絡信息時代,李寬早就學會了透過現象看本質的習慣。對於他來說,無論哪朝哪代,政客從來都沒有幹淨的。而到了大唐之後,更是因此延伸出了對李家政客的厭惡。

    他討厭所有姓李的政客,尤其是動不動就想做皇帝的那些姓李的。從李淵、李世民、李建成、李元吉,到李承乾、李泰、李治、李顯、李隆基,還有後來的李煜、李自成……

    單說唐初這些宗室,正史上留下美名的還真沒幾個。大多數都是坐贓免爵、因謀反被誅之類,可謂花樣作死大全。這還是被李世民美化過的曆史,都沒能留下點好印記,可想而知,這幫人的本質是什麽貨色了。這樣的宗室親戚,怎麽可能讓李寬生出好感來!

    之所以要演這麽一出北上揚名的戲,就是為了避免成為李氏政治的犧牲品。可是沒想到,還是被卷了進來。如果遇到這種事,還能無動於衷,不說和自己特意放出來的人設不符,就連自己心裏那一關,都過不了!

    “你居然射殺百姓取樂!”李寬的小臉露出於年紀極度不相符的冰冷殺意:“李幼良!你就是這麽治理涼州的?”

    李幼良冷笑道:“我如何治理涼州,與你何幹!你是王,我也是王!何況我與你祖父同輩,在我麵前,你不過是個孫子!你們父子以為與頡利演一場戲,便能瞞過天下人?他為了一張龍椅,殺兄滅弟,圈禁生父,簡直滅絕人性!你不好好與頡利演戲,替你爹臉上塗脂抹粉,倒有空來管我的閑事!”

    李寬有點好笑,看來這李幼良並不相信自己的戰果,也難怪,他和他手下人估計都沒人親眼見證。對於這種離譜的傳聞,保留看法也是應該的。

    “閑事?”李寬翻手亮出一枚金印:“你是過糊塗了吧?可認得這是什麽?”

    李幼良猛然一驚,頓時想起一件事,李寬三歲那年,被過繼給李智雲,襲了楚王爵位,同時還遙領了涼州大總管的職務。可這種職務,不過是這年頭皇帝對官員的一種牽製,類似於榮譽頭銜,如果不是戰時,根本沒人當回事。誰能想到,這八歲的小屁孩,竟然真的跑來了涼州?

    李幼良心中念頭百轉,很快就堅定心神,恨聲道:“你那是亂命,我不認!”

    李寬冷笑:“也就是說,你這是擺明車馬,要造反了?”

    李幼良被個娃娃這麽逼問,惱羞成怒:“對,沒錯!老子就是要造反,怎麽地?你爹能造反,老子就不能反?”

    李寬輕輕搖頭:“果然是不知死活,既然你想死,我就送你一程!”

    看到李寬手中多出一柄閃著寒光的短戟,李幼良雙目赤紅:“放箭,射死他!”

    涼州城雖是北方重鎮,可城牆也不過兩丈出頭,還不到七米。李寬連背簍都沒卸,輕輕一跳,直接就跳上了城頭。

    一下就把那些拉著弓的親兵嚇到失了智,呆頭呆腦的連手裏的弓都不知道擺一下。

    本來還想借機刷一波聲望的李寬,在跳上城頭的刹那,兩眼登時就變的通紅,一聲怒吼響徹十裏:“李幼良!你真該死!你毀了我忍受自己人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