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軍營還有個與其他唐軍明顯的不同：他們一天三頓飯！

    正午時分，剛用過早飯不久的李靖一行，也體驗到了新軍的夥食。他們和指揮部的軍官一起，是炊事班的手藝，標準的四菜一湯。

    美味的幾道菜，吃的一群將領大呼過癮。同樣的食材，偏偏人家新軍營的廚子就能做的這麽好吃，真是見鬼。

    飯後，又參觀了新軍的例行訓練。新軍三個營，隻有教導營是戰兵，其他兩營屬於後勤兵種，因此訓練任務比較少。他們參觀的，就是教導營的拚刺訓練。

    看了一會，李靖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三人一組？這樣的拚刺看上去威力確實較單人作戰更加犀利，他們所用的兵器，便是陛下所說的火槍？”

    “是的大帥！”

    “唔，不錯，老夫越來越期待新軍在戰場上的表現了！”

    沒有貿然的提出體驗火槍，畢竟皇帝給他的旨意裏說的很明白，在未列裝之前，這種試驗性武器尚處於保密階段。要是真開了口，人家拒絕是肯定的，不但滿足不了好奇心，反倒會傷了麵子。更有一層，回頭傳到陛下耳中，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為了堵住隨行幾位將軍的嘴，李靖隻好匆匆結束參觀，帶隊去了別的營地巡查。所謂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這一巡查對比，馬上就發現了區別。

    “看看這士氣，一個個恨不能窩在床上睡死。再看看那崗哨，蔫頭巴腦沒睡醒的樣子……看看這營地，人糞馬尿，到處都是，就這還是禁令之下……唉，老夫現在算是明白，為何陛下一意要練這支新軍了。雖然花費更大，但是這樣的精兵一旦成軍，戰力怕是要超出府兵許多……這一仗，怕是老夫的謝幕之戰了吧……”

    為了更加明確新軍的戰鬥力，李靖隨後向新軍營發布了偵察命令。他要測試一下，這些新軍到底是虛有其表，還是真的像看上去那麽強大。

    蕭鍇接到命令，並未表示異議。在指揮部開了個任務下達會議，直接派出了營屬偵察連。

    李靖的中軍帳，為了近距離觀察新軍戰鬥力，也為了不讓新軍出現不必要戰損，以協同的名義，派出了幾支斥候小隊，這些小隊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新軍偵察連。

    然而讓李靖很尷尬的是，他的幾支精英斥候，在綴著新軍偵察連出營地十裏之後，就失去了對方蹤跡。不是跟不上，是完全找不到痕跡！那足足百多號子人，好像憑空消失了！

    在積雪上用滑雪板趕路，現在所有的唐軍斥候都掌握了這項技能，無非就是個快慢而已。可那幫家夥，似乎是故意要給他們這幫老兵露一手，前一刻還像螞蚱一樣蹦躂的歡實，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人影！

    光是這一手，就讓原本心裏多少有點不忿的大軍斥候狠狠吃了個乖。幸好人家也沒過份，到了夜裏例行接頭的時候，還是按規矩送回了消息。

    這時候，負責接頭的斥候才發現，這幫孫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身上居然變成了一襲白袍。雪白的帽子、口罩，甚至還有防風鏡，那種全方位的防護下，就算整個人滾在雪裏睡覺都受不了凍。難怪他們那麽囂張！

    偵察第三天，定襄城北五十裏外某處。

    偵察連長宋二毛將手裏的望遠鏡遞給友軍斥候低聲介紹：“這支馬隊一共有兩百三十人，從他們攜帶的物資來看，這幫家夥應該是搶了某個小部落，正在返回老巢的途中。這幫家夥應該對這一帶挺了解，我的意思，咱們去抓幾個舌頭回來問一問！”

    斥候老兵對望遠鏡很是心熱，卻還是耐下心中那份貪念，戀戀不舍的遞還給他：“這幫家夥一看就是老手，應該是馬匪。就算有雪，也免不了會驚動，真要正麵硬杠，咱們人手不占優啊……宋連長有多大把握？”

    “八成吧！”

    “八成？那還有啥說的，幹了！”

    “那行，就麻煩老哥哥你給兄弟撩個陣！”

    宋二毛伸出右手，在空中輕輕揮動幾下，斥候老兵和他那幫弟兄很快就發現了附近同時回應的幾隻手臂。

    隨著命令下達，幾分鍾後，百餘名偵察兵悄然將那群馬匪圍在了起來。

    砰！一聲清脆的槍聲從李二毛的手中發出，對麵的馬匪頭目應聲栽倒。

    隨著這聲槍響，四周同時響起密密麻麻有如嘣豆似的槍聲。短短幾個呼吸，那群馬匪就倒下了一半。幾支五人小組迅速靠了上去，一邊放槍將意圖逃跑的馬匪擊倒，一連高聲喊著勸降。

    “跪地不殺！”

    “降者免死！”

    戰鬥過程持續了不到十分鍾就宣告結束，馬匪們甚至還沒回過神，就已經被消滅了大半，剩下的幾十人乖乖跪在火堆旁不敢抬頭。

    這霹靂一樣的神器，實在是太可怕了！不但打的準，而且還打的快，關鍵是中者必死！有僥幸被打中四肢的，也是直接喪失了戰鬥力，躺在地上扯著嗓子哭爹喊娘。

    宋二毛眼看著大局已定，退回斥候老兵身邊：“老哥，這幫俘虜就麻煩你們帶回去給大帥問話了。我們再往前搜索十五裏……”

    當斥候們押解著俘虜和戰利品返回定襄時，李靖和那些高級將領都有點懷疑人生了。

    什麽玩意？不到一刻鍾，就以零傷亡全殲了兩百多人的馬匪？還是殺死一大半，活捉了其他人，沒跑掉一個那種？

    那種火槍真的那麽可怕？比硬弩的殺傷力更強，更準，而且還能連發？

    斥候們也怕老將軍們沒人信，因此將還活著的俘虜也帶了回來，讓老將們驗傷，以印證自己所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說實話，旁人如果這麽和他講，他也不相信。簡直太誇張了，如果真有這麽可怕的武器，豈不是說，以後的戰鬥，完全用不著提刀和人對砍了？

    李靖檢查那些馬匪的傷勢，終於確認，火槍的殺傷力確實比弓箭要強很多倍。看來陛下所言不虛，以後的戰爭，確實要發生很大的變化。

    原本以為已經很高估這幫小子了，現在看來，自己了解的還是不夠。他們遠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