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營阻擊戰場，清掃戰場的士兵們紛紛上了刺刀，或三個一組，或五個一群，互相掩護著層層推進，地上無論是人屍馬屍，無論死活，凡是躺著沒起來的，上就當胸就是一刀。

    有幾個新兵受到這股血腥刺激，一彎腰，哇一聲就吐了。旁邊戰友連忙掩護他，這位吐著的，好不容易喝口水，漱口之後，舉起刺刀接著捅。又一股鮮血飆出來，哇一聲又吐。接著喘息、喝水壓驚，然後下一個……

    張寶相和一幫老兵都看傻了：“特娘的！這還真是些生瓜蛋子啊……”

    一位親兵鬱悶道：“這樣的生瓜蛋子，給小的一隊，都能把突厥人追到天邊去！將軍，咱們是不是以後就隻能回家種地了？”

    唉！張寶相一聲長歎：“這火器竟有如此犀利，若是我大唐所有將士……”

    被清掃的戰場上，突然發出一聲嘶心裂肺的吼聲：“￥%……&*！”

    張寶相扭頭看那老親兵，那家夥懂得突厥話，馬上翻譯：“他在喊，頡利，你這懦夫，你為何沒有勇敢的去死！”

    張寶相嗬嗬笑著揮手，眾親兵簇擁著推過一個人來。這人一身肥油，渾身珠光寶氣，雖然落魄卻依舊一身突厥貴族嘴臉。不住的哼著什麽。

    “頡利可汗！你的臣子在問你話呢，要不要回他一個？”

    原來，這家夥就是落荒而逃的頡利，被張寶相連追數百裏，連一場像樣的抵抗都沒做，就直接被俘虜了。隨後不過半個時辰，他的親兵就帶來了前來迎接他的援兵。也就是緊追在後麵的這五千精騎，誰知道，追了一路，不但沒搶回頡利，反而連突厥最後的一點火苗也被撲滅了。

    此時的頡利，卻完全沒有草原雄主的風采，一副霜打了的茄子樣，哆嗦著嘀咕了一句什麽，就將頭垂了下去。

    那破口大罵的突厥人，估計是嫌突厥話不過癮，又換了漢語，扯著脖子大罵不已。而那些清場的士兵們，很奇怪的繞過了他，甚至很體貼的將四周屍體挪開，隻留下他一個癱坐在原地痛罵。

    很快，一支五人醫護隊匆匆跑上前，三下五除二，撕開那漢子上衣，原來那家夥是右臂肩頭中了彈，戰場手術就地實施。那漢子渾然不覺，隻是一個勁的衝著頡利的方身痛罵不已。

    醫護兵用了幾分鍾就做完了手術，不過是取出彈頭，然後穿個引流條，上藥包紮而已。整個過程，有如行雲流水，麻利的不得了。直到給那漢子上好藥，將他衣裳幫他複原，他都沒有別的反應，依舊癱坐在那裏罵頡利。

    張寶相看的好奇，也不去折騰頡利了，直接找到蕭鍇：“你們認識這家夥？怎麽沒給他補刀？”

    蕭鍇搖頭：“不認識，不過從他身邊人的反應來看，這家夥應該是這隊騎兵的首領。我們的目標不隻是打敗突厥人，還要把草原納入版圖！治理草原，少不了這樣有凝聚力的家夥……”

    “那，你就能保證，這家夥能乖乖投降？別怪老叔多嘴，這家夥可是個狠角色，五千人追著我這一千人緊咬著不放，生生啃了我三百多號兄弟。要沒你們幫忙，怕是保不住頡利！”

    蕭鍇這時候才有點意外的向騎兵方向瞥了一眼：“我說幹嘛這麽狠呢，原來是頡利落到你手裏了……唔，這麽看來，咱們任務完成了啊？”

    “那可不！”張寶相緩過神，多少有點抖：“你放心，這份功勞，你們教導營是頭功！”

    蕭鍇搖頭：“無所謂啦，其實功勞這玩意，對我們用處不大……”

    張寶相有點迷糊：“什麽意思？這功勞還不大？頡利啊！這是和滅國大功一樣的……等等，你說用處不大，難道你們不要功勞？”

    蕭鍇笑道：“我們新軍營這次出征，主要是為了測試各種武器和戰術在戰場上的應用。獲取第一手資料，才是我們的主要任務！”

    “嘖！你們這樣的武器，離著百來丈就把人幹翻了。比我們這種貼臉硬砍的活兒可是輕鬆多了……呃，咱兩家也算是老交情，你給老叔透個實底，這種火器什麽時候能給我們這些泥腿子裝備上？”

    蕭鍇哭笑不得：“老叔！武器先進有什麽用？能不能裝備還得看產能跟不跟得上，也得看兵部養不養得起啊！”

    “怎麽得？這玩意？很貴？有多貴？說說……”

    “別的不提，就這步槍子彈，每發造價就是一百文左右，加上運費和人工，至少得一百五十文一發。那個能掃出火鏈的，機槍彈，至少是它的三倍，五百文都得是友情價。再說這步槍和機槍，那就更貴了，步槍造價將近三十貫，機槍據說已經超過了一百貫！您說說，這麽貴的價格，就算真的給兵部，國庫能撐得起幾支部隊？”

    蕭鍇解釋道：“這種新式武器，打的就是後勤，憑的是國力。沒有雄厚的工業能力，哪裏撐得住消耗？就我們剛剛這一仗，看著好像挺輕鬆，可那是都是用子彈刷出來的。光這一仗，至少打出去六千發步槍彈，三千發機槍彈……”

    張寶相掰著手指嘀咕半天，瞪圓了雙眼：“乖乖，就是這放個屁的功夫，那個步槍彈就得九百貫？機彈槍就得一千五百貫？這哪裏是打仗，這就是拿銅錢，噢不，是拿銀子砸出來的嘛！”

    又嘀咕幾句，張寶相突然驚呼：“那，這麽強悍的新軍，陛下也放心交給你們……幾個娃娃帶？”

    嘿，蕭鍇知道他的意思，無非是說蕭家與前隋那層關係，算不上是大唐嫡係。

    笑著搖搖頭：“老叔，你太小看陛下胸襟了，也太小看我們華山弟子了！就這樣的部隊，您是覺得威風，實際上，我們哥仨被攆來帶兵……”

    “等等先，什麽叫攆來帶兵？難道你們自己不想來？我看你們這新兵營帶出來的這幫兵，除了沒見過血以外，怎麽看都是精兵。而且這沒見過血的毛病，根本都不用老兵帶，自己就能趟過去……就這份練兵的能耐，放在哪兒都是搶手的人才……難道你們華山還有比你們更強的？”

    蕭鍇臉色一黑：“我們三個來帶兵，就是當年考評太差，才被發配充軍的啊！”

    考評太差？發配充軍？你是不是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