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破虜看到孫不器臉上意味深長，又頗為尷尬笑容，自己也是老臉微紅，低聲向對方坦白，

    “我昨天就試用了，你的那個“爛番茄”，確實很有效果；以後市場上賣電腦的檔口，都會人手一張光碟，不但可以自己用，還可以當做搭頭，半賣半送給顧客，賺個二回錢！”

    溫破虜不愧是長期浸淫於電子市場的老手，還是很有前瞻性眼光；他描述的事情，在幾個月後成為現實，並一直延續了將近十年的時間。

    沒有經過貨主孫不器的同意，溫破虜和刻錄工廠的小作坊主，私下裏偷偷的拆看顧客的隱私，是商場上比較犯忌諱的事情。

    溫破虜卻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不然的話，作坊主肯定會偷偷地，留下光盤的母版，等風頭過去後，然後正大光明的複刻、銷售光盤，以後肯定和小兄弟孫不器搶生意。

    孫不器沒有太在意這些細節，本來打著“賺一把塊錢就走”的主意，根本沒有多加考慮，今後注定會出現的競爭對手。網絡上有開源的程序，說不定哪個手快、心眼快的人，緊跟著殺入係統光碟的市場。

    孫不器裝作沒有看到溫破虜的異樣，繼續開口詢問，“溫大哥，如果我把這些碟片，推銷到大學校園裏，如此操作的話，還有什麽要注意的事情？”

    孫不器看到自己隨手說出的小竅門，隨便抖出來的小機靈，都讓現在的人佩服不已；每當看到2004年“土著”的臉上敬佩、震驚、恍然大悟的表情，心裏總有惡作劇得逞的快感。

    這次商業活動，他覺得已經考慮到了方方麵麵，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現在詢問溫破虜，不過是例行公事，是一種尊敬的表示，他沒有希望從對方口中，得到什麽好的建議，也覺得自己的計劃，不需要再改進！

    然而孫不器的驕傲，沒有保持三秒鍾，就被溫破虜隨口給出的理由說服，被輕易的“焦作人”。

    溫破虜沉吟了片刻，提出自己的建議，

    “首先產品的包裝，盡可能結實、大方，紙袋已經過時了；其次，你要起一個新的名稱，和別人的區別開來，比如瓊大版；再次，不知道是不是疏漏，即使再傻瓜似得操作。光盤也應該附帶圖形並茂的操作手冊，和常見問題的解決辦法。”

    前一刻還沾沾自喜的孫不器，馬上挨了當頭一棒，一直用的都是小作坊式思想，缺乏工廠化方麵的思考，沒有實際商業的經驗，找不到客戶們的“痛點”。

    係統光盤肯定要反複使用，包裝就很重要，紙袋用幾次，就破了；

    買光盤的人，大多都是電腦小白。他們對安裝係統有畏難情緒，圖文並茂的操作手冊，消弭了後顧之憂，可以放心大膽的購買，然後按圖索驥，不但冒充一把電腦高手的癮，也節省了大量的時間和金錢。

    溫破虜不虧是商場老油條，輕而易舉的指出幾個需要改進的地方。這些都是有的放矢的改正意見，都能夠立竿見影的提高光碟的銷量。

    商場老油條溫破虜看到孫不器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也當做沒有覺察到異樣。他害怕新認識的小兄弟年紀輕，麵子薄，接受不了批評，即使嘴上答應，心裏也留下了疙瘩。

    同時這也是一個小小的考驗，如果不能接受真知灼見，聽不進建議的話，對方的胸懷，以後的成就也很有限。兩人可以成為酒肉朋友，不可能成為生意夥伴。

    溫破虜根據自己多年的經驗，大談特談關於光盤的炒作模式，怎麽找代理商，怎麽鋪貨，如何管控市場，打擊“盜版”，口若懸河的說了將近十分鍾。

    溫破虜不是信口雌黃，都是根據光碟的特殊性，提出的差異性操作。昨天他看到這樣的好產品後，肯定深思熟慮了一晚上，才馬上說出如此詳細的操作模式；

    如果孫不器不找上門來，說不定在金錢的誘惑下，在現實生活的逼迫下，溫破虜也可能做一把“二手販子”。但是沒有發生的事情，最好不要枉加猜測，徒惹煩惱。

    溫破虜甚至已經考慮好了兩人的合作模式、分成模式，一人負責技術，負責開拓大學生市場；另外一人負責複刻、生產碟片，同時跑電腦城、企事業單位的市場；同時設定好財務政策，講究親兄弟明算賬。

    孫不器越聽越焦灼，盜版係統市場本就不大，而且處於灰色地帶，不能大張旗鼓的銷售，小心以後被微軟秋後算賬。現在微軟放任不管，巴不得中國市場以如此方式開拓，才會對盜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不得開口，打斷了對方的雄心壯誌，耐心的解釋，“溫大哥，盜版這個生意做不長的，而且風險很大，名聲也不好。我甚至隻想幹一把就走，隻是想賺一把快錢。”

    溫破虜聽到後，如放了氣的皮球，馬上萎靡不振。

    他對孫不器大失所望，不是對金錢方麵，而是見識方麵，認為對方眼光太窄，甚至可以說鼠目寸光。本來長長久久、細水長流的生意，竟然隻當成“搶一把快錢”的一次性生意。

    溫破虜剛才所有的熱情都消失了，有氣無力的說道：“哥哥可以幫你操作這次計劃，免費！”

    他覺得占用不了太多時間，隻用去其它高校站站台，把這個草台班子的生意，吹成高科技就好了，其它什麽都不用幹。

    孫不器看到對方不到黃河不死心，許諾道：“弟弟隻賺這一波錢！如果溫大哥看好這門生意，可以接過去做，不用付任何押金和代理費。”

    番茄花園還有幾年好市場，雖然不能讓人發家致富，至少也能混個溫飽；現在做個順水人情，也不枉溫破虜白幫忙一場，更何況還有可愛、可憐的小嬌嬌。

    他隻是希望對方的胃口別太大，不要變成紅眼的賭徒，一把梭哈掉自己的家產。

    溫破虜看不清楚前路的風險，被眼前的利潤蒙蔽了眼睛；他暗自想到：孫不器撐死了，隻能投放5000張光碟到瓊州市場，離市場飽和還差的很遠；更何況還有廣闊的大陸市場，那至少是瓊州市場的百倍規模。

    他想到大好“錢”途，趕緊舉杯，誠懇的說道：“謝謝弟弟的照顧，我代替你侄女嬌嬌，感謝你！”

    說完後，為了表示謝意，溫破虜一口喝幹一瓶啤酒，臉色也變得潮紅；他把孫不器透露的善意，認為是喜愛、可憐嬌嬌，然後愛屋及烏，白送了一個油水很大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