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秦夢瑤撲向了堂姐，一臉無奈和不爽，“姐姐，快幫我拿東西。上次你走的匆忙，沒有帶本地特產，這回都補回來，可累死我了。”

    秦瑜用力提起行李箱，可是紋絲不動，差點閃到腰，“東西不止40斤，超重了吧。”

    秦夢瑤變得扭扭捏捏，“我坐的頭等艙，行李可以多帶一點。”

    秦瑜柳眉橫豎，咬牙切齒，“孫不器真是個小摳門，區別對待。來回兩次，我都是坐的經濟艙，還沒有嚐過頭等艙的滋味。”

    接著仿佛想到了什麽，臉色一變，欲言又止。

    放好行李，秦夢瑤坐進副駕，“姐姐，你想得真周到。知道我帶的東西多，還專門借了倆車……啊，爸爸、顧阿姨，你們怎麽來了？”

    自從在孫不器懷裏躺了一會，女孩一直處於興奮狀態，竟然沒有發現汽車後排坐著兩個人。

    秦瑜對堂妹拋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心無旁騖的當起司機。

    秦自建狠狠瞪了一眼女兒，冷哼一聲，閉目養神；顧麗芳輕輕歎息，不知道如何和性子古怪的女兒相處。

    同齡的女孩聚在一起，玩跳房子、丟手絹、跳皮筋，秦夢瑤喜歡手槍，喜歡和哥哥們一起；再大一點，更加叛逆，迷上了網絡遊戲；

    高考前，終於收心，勉強考上了大學；進了大學，好像也不安穩，放假幾天一直不回家，反而跑去了齊魯、京城。

    司機秦瑜受不了車內的高壓氣氛，欲言又止；但一家三口都不說話，又有長輩在，隻能咽到肚子裏。

    秦自建輕咳幾下，聲若洪鍾，“丫頭，老實交代，夢瑤基金會是個什麽東西？”

    秦夢瑤扭過頭，狠狠的看著秦瑜，輕輕比著口型“叛徒”！

    秦自建仿佛長了眼睛，開始了嚴父模式，“自己犯的錯，別埋怨別人！以為成立慈善基金，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嗎？人、錢、關係，都到位才行。你們有200萬嗎？有……”

    在省級單位注冊私募基金，必須實繳200萬元，驗資過後，才能有其它流程。

    秦夢瑤眨眨眼，點點頭，“有啊。”

    秦自建重重咳嗽了兩聲，差點噴了一口老血，一臉不可置信，“你們不是過家家，真金白銀的投入啊？”

    秦瑜終於敢開口，陪著小心，“三叔，我真的沒有騙你。那個老板人傻錢多，弟弟得了心髒病，有切身體會，有切膚之痛，才會捐助，並不是一時興起。”

    顧麗芳喃喃自語，“那是200萬，可不是200塊！”

    她在一家中學擔任舞蹈老師，每月到手工資才2500元，200萬是800個月，60多年的工資。

    秦家人都是行伍出身，不摻和經濟，加上家教甚嚴，全家存款不到十萬。

    秦自建皺眉，不容置疑的水電：“讓出資人馬上來京城，我要親自談一談。想打老秦家的主意，我要稱稱他的分量！”

    成立“夢瑤基金”，不是女兒秦夢瑤一個人的事情；在外人看來，那就是整個秦家的事情。如果出現醜聞，會給整個家族摸黑！

    秦夢瑤瞪著大眼睛，氣鼓鼓的搖頭，根本不給父親好臉色看。

    秦自建早習以為常，苦口婆心的解釋，“你成立慈善基金會，就成了公眾人物。一切行為，都會被無限放大。任何活動，都可能導致外人的非議。”

    秦夢瑤繼續搖頭，冷冷的說道：“我們是私人基金，不對社會開放捐款。善款也隻捐助給心髒掰膜手術的病人，對病人的身份也有一定的限製……”

    秦自建一臉感慨，“你們年紀小，不懂事，不懂人心。即使規則說的明明白白，拿不到資格的患者，還是會往你們身上潑髒水，說你們名副其實，沽名釣譽！”

    顧麗芳一臉緊張，“瑤瑤，一定要聽你爸的話，都是為你好。他吃的鹽，比你們吃的米還多。”

    仿佛想到千夫所指，一片謾罵，秦瑜小心建議，“不然的話，咱們不參與……”

    秦自建、秦夢瑤異口同聲的回答，“不行！”

    秦自建略顯尷尬，抽動嘴角，笑容有點牽強，“諸葛亮說：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做慈善，是做好事，不能怕東怕西，縮手縮腳。”

    他的年齡屬於少壯派，資曆也夠，可上升之門已經關上，隻能另辟蹊徑，死中求活。

    秦夢瑤搖搖頭，“不管多困難，慈善一定要做下去。現在是師兄出錢，等兩年我要自己出錢，讓基金會轉動起來，讓外人無話可說。”

    話語很簡單，但充滿“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概。

    ……

    女兒動動嘴，老子跑斷腿。

    接下來的幾天，秦自建早出晚歸，四處奔走，拜托老同事、老領導，還動用了父輩的香火關係，才讓一切從簡。

    秦自建風塵仆仆的回到老宅，把一遝資料、證明，輕輕放在女兒麵前。

    老男人一臉疲憊，重重的坐在沙發上，不一會兒，甚至發出微不可聞的鼾聲。

    一向剛強的父親，頭上竟然有了白發。

    秦夢瑤心裏一軟，輕輕抱了抱父親的肩膀，低聲說道：“爸爸，你辛苦了。”

    秦自建馬上清醒，連聲回答，“不辛苦，一點不辛苦。再累，再辛苦，比不上單手托你半個小時。”

    秦夢瑤拉長聲調“爸……”，臉上飄起兩朵紅雲，輕輕唾棄，“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你老提這個幹嘛。”

    秦自建輕輕一歎，“一晃眼，瑤瑤變成了大姑娘。你媽走了15年，顧阿姨來咱家超過12年。今年別去外麵，回家過年吧。”

    秦夢瑤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盡量，基金會正式成立，等第一個病人手術做完，如果時間合適，我就回去。”

    秦自建大喜，不管如何，女兒不是那麽抗拒，態度有所軟化。

    ……

    離開女兒的房間，沉重的步伐，變得輕盈起來，走路帶起一陣風。

    看到妻子和侄女，秦自建馬上自吹自擂，“我演的不錯吧，奧斯卡欠我一座小金人。”

    顧麗芳趕緊捂住丈夫的嘴，“你的嗓門那麽高，小心被瑤瑤聽到，就前功盡棄了。”

    秦自建壓低嗓音，急忙追問，“瑜丫頭，你說的苦肉計，到底是否可行？”

    秦瑜掰著指頭，一臉認真，“我參考了《天下糧倉》、《孝莊秘史》，又補了幾部韓劇，才想出來的點子，當然有用！”

    顧麗芳一臉八卦，“瑜瑜，什麽韓劇？最近有什麽好看的連續劇，給嬸子介紹，已經斷糧好久。”

    兩個女人不管不顧，聊起了哪個韓星比較帥，哪個明星的粉絲比較多……

    秦自建皺眉，喃喃自語，“總感覺哪裏不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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