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大外國語學院的辦公室，是一排二層小樓，掩映在一排高大的小葉紫檀樹之後。

    院子裏有一棵高大的木棉，此時已是三月中旬，是木棉花落幕的時候，地上落滿火紅色的花朵。

    學院書記李淑芬，低頭查看文件，聽到大門響，餘光中，一棵腦袋剛剛露出，馬上又縮回去。

    她輕輕摘掉眼睛，沒有好氣的說，“別藏啦，已經看到你！”

    孫不器推門進來，訕笑，“李書記，過年好！……本想去辦公室，範助理不在……”

    被領導抓個正著，他暗叫一聲：真是倒黴。眼睛、耳朵怎麽那麽尖，不虧是做學生工作的領導。

    李書記冷笑，“放心，我常年在辦公室，上班期間，不會翹班！……真不知道怎麽稱呼你，孫同學？孫主席？孫老板？還是孫經理？”

    孫不器撓撓頭，裝懵懂，“都不用！您還是稱呼我小孫……”

    李書記放下鋼筆，長話短說，“學生報道，你不用管。我已經幫你打過招呼，你隻要在學生證上蓋上鋼印就好；逃了那麽多課，自己去向輔導員、老師們解釋一二，我無能為力。”

    孫不器腰杆一停，拿出一個信封，“這次回來，我想提交休學申請，還有辭掉學生會的職務……”

    李書記把申請書收進抽屜裏，看也不看，隨口敷衍，“這個事情，咱們以後再談，暫時保持原樣。你工作忙，學校也會酌情考慮，不會不近人情。”

    瓊大建校時間短，畢業生還處於蟄伏期，現在好不容易出一個人才，注定是傑出校友。如果往外推，院長不會同意，校長也不會同意。

    孫不器馬上明白，拿到了逃課的尚方寶劍，“謝謝李書記！”

    李淑芬擺擺手，輕描淡寫地說，“趙老師有事找你，好像關於玻璃材料。太專業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最好麵談為好。”

    丈夫隱晦的問過幾次：孫不器是不是有能力、有想法，投資新型玻璃？最近一直收集相關的資料，一旦資金到位，就能豎起大旗，招兵買馬，成立獨立小團隊。

    孫不器，“麻煩轉告趙教授，這個事情，我一直都放在心上。但現在資金不到位，隻能做理論研究。”

    智能手機還沒有影子，造出輕薄的玻璃，也沒有客戶購買。

    ……

    看著《椰風網吧》的招牌落下來，小倩心如刀割，轉頭問男友，“鋪子轉讓出去，你說真的好嗎？這下子，可是斷掉了咱們的退路……”

    李向陽全副武裝，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戴一頂禮帽，就差文明棍、雪茄。

    他賺著新買的諾基亞手機，故意提高聲調，“你們女人啊，就是頭發長見識短。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呀！網吧轉出去，才有錢投到工作室。錢滾錢，利生利，早晚成為千萬富翁。我堂哥說啦，不出三年……”

    小倩皺眉，打斷滔滔大論，“別提你堂哥，說起來我就有氣！什麽權他都握著，什麽錢、賬他都藏著，完全把咱倆當外人。你是大股東……好吧，二股東，但別忘啦，工作室的基礎，都是咱家打下來的！”

    李向陽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蔣助理，是小網吧的老板娘好聽，還是大茂科技的總經理助理好聽？你就是小心眼。公司一樓開個雜貨店，賣點泡麵、飲料，一個月最多賺幾千塊，還都是辛苦錢……堂哥說啦，這些小錢，分潤給夥伴，才能幫咱們賺大錢。”

    小倩氣急而笑，“整天小錢，大錢，如何分辯？以前行情好時，每月賺3萬；學生放假，咱們開培訓班，也有1萬入賬。現在呢？咱倆坐吃山空，工資都沒有。新車讓給堂哥，董事長讓給堂哥，財務、人事都讓給堂哥，你有什麽用？”

    李向陽撓撓頭，訕笑，“我也在學習呀，堂哥比我有經驗。把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幹，才能人盡其才、物盡其用，這是咱們老師說過的原話：公司內部事權不分，互相扯皮，外行領導內行，生意早晚會垮掉。”

    小倩無言以對，忍不住抹眼淚，“看著櫃台被拆掉、抬走，廣告牌被摘下，我的心堵得慌，忍不住想流眼淚。咱們省吃儉用了四年，一個大學求學時期呀。”

    進了大學，李向陽迷上了《紅色警戒》、《帝國時代》、《仙劍奇俠傳》等單機遊戲，後來接觸網絡遊戲《石器時代》、《魔力寶貝》、《傳奇》等。

    一入遊戲深似海，從此成績是路人！

    畢業後，他沒有拿到畢業證，也找不到好工作。在家庭的幫助，在母校周邊開了一家20台電腦的小網吧。

    進入2002年，《傳奇》遊戲興盛，也認識了女友小倩，在對方的手腕下，賺來的利潤不斷投網吧，電腦從原來的20台，變成了將近200台，一躍成為周圍最大的網吧。

    想起以前的事情，仿佛發生在昨天，李向陽抱了抱女友，喃喃自語，“放心把，堂哥不會坑咱們！”

    ……

    海口，七星嶺下，一棟七層小樓孤零零坐落在江東大道邊。

    六樓辦公室，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嘴裏大喊大叫；身下的女人，用手捂住嘴，用鼻子輕輕哼。

    一頓衝刺後，李和平癱坐在椅子上，氣喘籲籲地大喊一聲，“爽！”

    白芹穿好衣服，小聲抱怨，“親愛的，我妹妹還在外麵，給我留點麵子呀！”

    李和平橫眉冷對，“白瑩幾個意思呀？飲料、香煙等貨，都是走堂弟的路子，沒花她一分錢。現在生意興隆，小脾氣強起來。隻能拉個小手，親個小嘴，一旦進一步，就給我耍滑頭……”

    白芹輕哼，“都是李經理的關係，扣他的賬，又沒花你一分錢……哎呦，難道要我下命令，讓她脫光衣服，躺在你床上呀。”

    李和平變得興致盎然，一臉笑容，“這樣才好，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你千萬別插手呀，看我這麽馴服那匹胭脂馬。遲早有一天，會把你們姐妹倆脫光光，並排擺在大床上。”

    白芹不想在這個話題多做糾纏，趕緊岔開話題，“馬上要發工資、算提成，咱們賬上的錢不夠……”

    李和平擺擺手，“我那個傻弟弟，把網吧轉讓出去，馬上又有一筆錢到賬。實在不行，找個理由，拖他個十天半個月。”

    又變得憤憤不平，忍不住發牢騷，“以前幹工程的時候，都是隔一年、兩年，才給下麵的窮腿子發錢。那個時候，哪裏有這樣的苦惱？”

    白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咱們現金收購來的金幣，賣不出去，隻能慢慢地、偷偷地出給孫不器。”

    李和平變得雷霆大怒，“在那小子的工作室，還挖不來相關的人才嗎？不是說有個小姑娘，現在參與交易嗎？那個人的家庭那麽窮，咱們多給點錢，不信有錢不能鬼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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