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不器悻悻的合上手機，心裏七上八下，心裏沒有譜。

    美國在華投資的圈子不大，不知道溫莎是否認識微軟的高層。

    如果微軟提前介入，為了順利上市，百度肯定會和“番茄花園”劃清界限。

    一旦如此，年後簽訂的合同，可能要判無效。

    事情一旦發生，牽一發動全身，會發生多米諾骨牌效應。

    建行授權的將近4000萬額度，以上述的股票做抵押；股票一旦不存在，銀行貸款可能被提前收回，電動車計劃也會泡湯。

    韓清急忙拿起手機，“這裏到市區不到一個小時，我馬上叫車……”

    孫不器搖搖頭，伸手阻止，“皇帝不差餓兵，咱們先吃早餐。這裏的特色小吃退思餅，襪底酥，還有你念念不忘的青團……”

    韓清輕哼一聲，“我又不是吃貨！再說啦，同裏古鎮有的東西，姑蘇也不會少。”

    吐吐舌頭，“姑蘇的東西更便宜，我在幫你省錢。”

    昨天和本地老板聊天時，對方不經意間透露出此地的潛規則：古鎮裏的好多飯店，本地人吃飯一個價格，外地遊客又是一個價格！

    孫不器訕笑，“本來想陪你看退思園，崇本堂……”

    韓清眨眨眼，“本地再好的園林，也比不上姑蘇的拙政園……你好囉嗦，快點收拾行李，正好趕回市裏吃午餐。”

    ……

    觀前街因在玄妙觀前而得名，成為姑蘇有名的旅遊景點。

    蘇杭絲綢自古就名揚天下，朝廷特在當地設了織造局，派駐太監監管。

    本地人把太監們住的地方，稱為太監弄。

    明清時，出宮太監的權勢一時無兩，加上南來北往的商旅，更是美食薈萃，得月樓、鬆鶴樓都位於此。

    溫莎脖子裏圍著一條紗巾，聽得津津有味，“這座小酒樓，竟然和美國同歲，真是好久遠的感覺。你們在這裏請客，真是有心。”

    孫不器撇撇嘴，暗自腹誹：一街之隔的得月樓，據說創建於明嘉靖年間，距今已經有400多年。如果去那裏請客，更欺負你！

    溫莎手指繞著紗巾，仿佛聽懂對方的眼色，俏皮地眨眨眼，“可我不是美國人，是猶太人啊。《出埃及記》中，摩西分海，到了西奈半島……我數數，距今也有兩千多年。”

    小心思被拆穿，孫不器一口茶水卡在嗓子眼裏。

    韓清輕拍孫不器的後背，拿起菜單，“溫莎，蘇式本幫菜屬於甜口，很符合你的口味。你們不愛吃帶骨頭、帶刺的食物，就不點鬆鼠鱖魚。響油鱔糊、銀魚跑蛋、蓴菜羹都不錯。”

    溫莎仿佛忘記了此行的目的，和韓清頭碰頭，翻看菜單，研究中午的菜單。

    孫不器樂得如此，雙手抱著肩膀，半躺在椅子上。

    兩女津津有味的討論菜單，一時難以下結論，叫來服務員谘詢一二。

    孫不器閑極無聊，觀察周圍的食客。

    大多都是外來遊客，或者本地人商務宴請，甚至零零星星地看到幾位外國友人。

    一個金發棕眼高挑的女孩出現在眼裏，大長腿，凸凹有誌的體型，不做模特、演員太可惜。

    可惜對方看了這裏兩眼，馬上低下頭。

    兩個女生爭論來、爭論去，依然沒有定論，求助於桌上的唯一男生。

    孫不器叫來服務員，指著菜單前麵的推薦菜，大手一揮，“前三頁上的特色菜，那八個菜一樣來一份，再來點時鮮，湊夠十二個。再來一個湯，最好是應季的。”

    市場上有通貨膨脹的苗頭，但東西還沒有大規模的漲價。鬆鶴樓的招牌菜，大多在25元到30元之間，一大桌菜花不到500塊。

    韓清抽抽嘴角，“溫莎又不是外人，用不到那麽客氣。3個人，12個菜，咱們絕對吃不完，有點浪費。”

    一是不習慣浪費，另外也想拉進雙方關係；希望後麵的談判，能考慮到人情，最好大事化了。

    孫不器示意服務員離開，“溫莎一個美國人，不遠萬裏來到中國，這是什麽精神？咱們做為主人，當然要招待好。以後和朋友聊天的時候，暗恨當時沒有品嚐當地美食，空留下遺恨。”

    經過近一年的中國生活，溫莎已經熟練地使用筷子，日常的對話也能聽懂，笑著點點頭，“親愛的孫，謝謝你的招待。希望這裏的菜，能和韓的手藝一樣。”

    幾人邊吃邊聊，孫不器幾次想問百度合同的事情，都被溫莎轉移話題。

    吃完飯，兩個女生沒有盡興，結伴去逛街。

    孫不器在後麵直犯嘀咕，湊空拉住韓清，“是殺是刮，說句準話。你幫忙旁敲側擊，問下溫莎此行的目的。”

    韓清微微一笑，“溫莎性子很好，不像你說的那樣可惡、可怕。你就是壞事做多了，總是疑神疑鬼，真是自己嚇自己！”

    孫不器撓撓頭，確實有點患得患失。

    馬夫人暗害、嫁禍蕭峰；林仙兒暗自對付李尋歡；還有周芷若、李莫愁的例子在，更不要提呂後等人，他怕女人因愛生恨，橫生枝節，在前麵設置重重障礙。

    ……

    把溫莎送進酒店，韓清咋舌，“在這裏住一晚，可以買一平房子，真是奢侈。”

    來的路上，出租車司機遞來一張房地產商的宣傳單頁：號稱本地最高檔的湖濱一號，尚沒有開盤，預計房價還不到6000元。

    司機不斷發牢騷：本地人平均工資剛過2000，開出租收入稍高，一月也不到4000。每天工作12個小時，腰間盤突出、頸椎病、肩周炎都有啦，落下一身病根。

    孫不器回頭看了眼“凱越”兩個字，撇撇嘴，“溫莎那娘們賺的是美金，有錢著呢。華爾街的精英，年工資超過50萬美金。咱們國內開工廠的企業家，年收入比不上華爾街的普通人員，真是不可理喻。”

    韓清搖著情人胳膊，“幸福是比較級。以前拿3000工資，沒覺得自己是窮人呀。現在你給5000，我反倒矯情。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孫不器攬著女友的腰，大嘴印上去，“好吧，好吧，都怪我！湖濱一號10月開盤的時候，咱們多買幾套。”咬牙切齒，“房地產真是暴利，我都想加入這個行當去淘金。”

    韓清踮起腳跟，抹平男友額頭的皺紋，“年紀輕輕，別那麽憤世嫉俗。你的網遊工作室、電動車廠，幹得好好的，別打其它主意。不熟不做，小心貪多嚼不爛。”

    孫不器欲言又止，知道女友為自己好，放棄了後麵的怪話。

    夜裏10點，孫不器抱著電腦，半躺在沙發上，翻看前兩天的會議紀要。

    忽然手機震動，收到一條短信：孫，這裏的酒吧不錯，出來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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