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啟最後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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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前來伺候朱由鬆起床更衣的小荷,臉色通紅。她們姐妹雙生兒,朱由鬆望著她的反應,突然想起了周星馳版鹿鼎記裏,韋小寶做的那個實驗。朱由鬆賤兮兮地望著小荷,心裏有個惡趣味的想法,小荷經不住他鹹濕的眼神,慌忙逃了出去。被窩裏的小蓮,早就像個鴕鳥一樣,把頭埋進被窩,不敢露頭。
朱由鬆知道這種時候對一個女孩子比較重要,好言安撫,把她哄得眉開眼笑,又親昵了一會才出門去。本來打算去檢查下糧紳們有沒有盡心辦事的朱由鬆,走到內宮門口,就有王府門子來稟報,長史葛榮和侍衛統領趙宏回來了,還帶了傳旨的太監。朱由鬆大感奇怪,這速度也太快了。他哪知道,趙宏和葛榮一路上快馬加鞭,生怕被人發現,就是圍上來一頓臭罵。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以罵人為榮,罵的人身份地位越高,越能顯出自己不懼權貴,顯出自己的清高。
藩王地位夠高,而且出了自己分封的地方,權利幾乎為零。而在朱由鬆的授意下,他們又極為高調的行賄權閹魏忠賢。所以葛榮和趙宏成了讀書人眼裏的香餑餑,所有人都想逮住他們大罵一頓,然後揚名立萬,在是林中聲名鵲起,將來還怕不能升官發財?兩個人走到河南府地麵上,才敢打出福王府的名號。正好遇到前來投奔的鄒王妃的兩個外甥,,於是並作一路,趕回了王府。
朱由鬆出門迎接,看到所有人一副舟車勞頓,疲憊不堪的樣子,也沒多想,讓他們回去休息。前來傳旨的太監,也是走個形式而已。福王一死,朱由鬆早就自覺的行使起王爺的權力來了。不過即使是形式,還是必須要重視的。朱由鬆恭恭敬敬的接旨謝恩,吩咐老舒頭準備了一包大大的“土特產”,交給前來宣旨的小太監。小太監喜滋滋地掂量了“土特產”,心裏想:臨行前,都羨慕我領了個美差。沒想到小福王果然出手闊綽,這可抵得上我幾年的例錢了。
這些小太監,既然能外出傳旨,都是皇帝身邊伺候的人。不管身份多麽低微,能夠接觸到皇上,就注定他們不能得罪。他們無意中一句話,被皇帝聽見了,都有可能決定一個王公大臣的命運。
領旨謝恩後,朱由鬆才得空去見了自己的兩個表兄。兄弟倆年紀相差很大,長相倒是酷似。這次扶老攜幼,一大家子幾十口人,都從京城投奔自己來了。鄒家兄弟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小時候自己還抱過他,如今已經繼了福王的位置。大明朝皇帝之下,最高的爵位就是親王。兩人不敢托大,恭恭敬敬。朱由鬆將他們的臉色看在眼底,笑著說道:“兩位表兄不要拘謹,什麽事都講禮法哪還有親情滋味。”
兩人聽著這番話才覺得舒服,也放鬆下來,對朱由鬆多了一層親近之意。朱由鬆說道:“我父王剛遭了大禍,舅父他老人家又傳來噩耗。可憐我母妃連遭打擊,心裏極苦。日夜跟我絮叨當年在娘家時和兩位表兄的舊事,你們快挑選幾個親戚舊人,隨我去母妃那裏。她可想你們想的緊啊。”
兩個人被說起傷心事,也是麵露悲戚,回去領著幾個孩童跟著朱由鬆來到鄒王妃的住處。
兩兄弟長相酷似,都隨他們父親,鄒王妃一見之下,就想起亡兄,放聲痛哭起來。大家一起上前安慰,這才好了起來。跟兩個外甥說起舊事,不免感懷,說著說著就要痛哭一陣。宣旨的小太監,被安排在右院歇息,聽到哭聲一打聽,王府的下人告訴他,那是王妃在哭。小太監感動的默念:福王夫婦真是伉儷情深,老王爺死了這麽久,還哭的這麽傷心,這就是夫妻之情麽?可惜我淨了身,做了太監,這輩子是得不到這種感情了。小太監悵然若失,得了銀子的高興勁也沒有了。
朱由鬆實在受不了王妃那裏壓抑悲涼的氛圍,找了個機會竄了出來。好在王妃忙著和娘家人敘舊,根本沒注意到他。
朱由鬆信步來到趙宏處,聽他詳盡地講述了在京城的所見所聞。趙宏大倒苦水,把京城還有一路上收了多少謾罵,多少讀書人拐彎抹角的嘲諷,都說給朱由鬆聽。朱由鬆嗤之以鼻,不屑地說道:“他們除了嘴巴臭,鬧不出什麽風浪。”朱由鬆自己很清楚,自己天生就在這些人的對立麵。就算自己處處禮賢下士,與魏忠賢不共戴天,痛斥皇帝玩物喪誌。這些東林黨,也不會把自己看成自己人。因為說到底,自己的利益和他們有衝突,這些人名義上舍身重義,其實都是一群唯利是圖之輩。
至於醉心木工,而且還頗有天賦的皇帝朱由校;氣焰滔天,權勢風頭一時無兩的九千歲魏忠賢。他們的時代即將過去了,如今已經是天啟七年了...熟悉明末曆史的朱由鬆清楚記得,天啟一共也隻有七年而已啊。
其實朱由鬆心裏,還是有些同情這兩個人的。朱由校和魏忠賢,被後世的文人墨客極盡諷刺挖苦之能事,被史官描述成了昏君佞臣的典型。其實魏忠賢雖然貪財,打壓排斥異己,手段殘忍,為人詬病。但是他組織的太監收稅小分隊,在江南豪商巨賈身上,為大明朝籌集了大筆軍費,足以維持遼東戰事。農民起義,也隻有陝西天災之下,活不下去的二王而已。
後來崇禎繼位,鏟除了魏忠賢,聽信東林黨人的話。免除了江南大商人的稅,將遼東巨額的軍餉,攤派到窮苦農民身上。所以,自從崇禎繼位,農民起義就從沒有斷過。這些嘴炮達人東林黨,自身的家族大多是江南一帶的巨賈。把大明朝的財富都聚集自己身上以後,搖身一變,成了滿清的大臣,繼續享受榮華富貴。
想到這裏,朱由鬆咬牙切齒怒罵一句:“這群狗文人!”
趙宏想到一路上的閑言酸語,深有同感,不住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