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星星之火

字數:3811   加入書籤

A+A-




    朱由鬆急匆匆趕到外堂,一路飛奔的劉天正在喝水休息,看到他趕忙站起身子。

    “找到了?在哪?”

    “回王爺,是在馬陵山中一個山溝裏,這馬陵山六十多裏的山群,著實難找,劉毅統領已經前去寨中,讓小人回府報信。”

    “好,一路辛苦了,一會去後院找老舒頭領賞錢吧,劉毅可說了在哪等我?”

    “來時劉統領說了,就在徐州長了樓等您。”

    朱由鬆心情大好,笑罵道:“這黑廝倒是會選地方。”

    雖然相處時間很短,但是朱由鬆自認已經和嶽家寨眾人經曆過生死劫難,感情很深,正好王府所有事情都步入正軌,自己留在這裏也沒什麽用處。

    “這一路,選誰跟我同去呢?”朱由鬆又頭疼起來,能用的人太少了。

    徐爾鬥如今正在為取代張元化,成為王府第一紅人而努力,亦步亦趨地跟了過來。朱由鬆看著他機靈伶俐的樣子,心想,這個小子或許可以。

    “爾鬥,你有出過遠門的經曆沒?”

    徐爾鬥已經打聽到,張元化就是跟小王爺出去過一次,回來就搖身一變成了第一心腹,聽小王爺的意思,又要出門,還考慮自己同行,心頭大喜。

    “王爺,不是我徐爾鬥吹,我自小走南闖北,哪裏的風土人情我都門清,您就放心吧。”徐爾鬥嘴上大吹法螺,心裏卻想到,隻要有錢,天下什麽地方去不得,到哪都是大爺。

    朱由鬆不知道他心裏所想,還以為真是個靠譜的人,喜道:“好,那辛苦你陪我去徐州一趟。”

    徐爾鬥倒也沒多想,這個時候朝廷對藩王的戒心已經沒有那麽強,或者朝廷自己亂成一鍋粥,根本顧不上,藩王不許外出封地這一規定,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徐爾鬥倒也沒有太過驚訝。

    “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出發吧。”

    徐爾鬥一怔,這也太心急了,說道:“不用準備準備麽?”

    朱由鬆笑道:“準備快馬兩匹,帶足銀兩,立刻出發。”

    兩個人輕裝簡從,快馬加鞭,第二天傍晚就到了開封府。開封是河南當下最大的城池,比洛陽還要繁華,單單一個周王府,就比整個洛陽城還大。不過朱由鬆顯然沒有心思去拜訪這個鄰居王爺,眼見天色將晚,兩人隻好從開封找個客棧,歇息一晚,明天再出發。

    徐爾鬥好像有個天賦技能,就是不管到了哪裏,順著感覺總能找到當地最好的青樓。開封輕煙樓前,朱由鬆蹙額無語道:“爾鬥,讓你找個客棧,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徐爾鬥臉色稍霽,心虛地說道:“王爺,這種地方也勉強能當個客棧用。一般的客棧床硬還有潮濕味,極不舒服。根據我多年經驗,隻有這裏才能消困解乏,好讓我們有充足的體力,明天趕路。”

    早就有樓裏的龜奴,看到兩個人鮮衣怒馬,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殷勤地出來牽馬執鞭,引著兩人走進樓裏。

    走進樓裏,隻見大廳中一群鶯鶯燕燕和許多嫖客圍成一個圈,調笑著指指點點。

    兩個人都是好熱鬧的,興致勃勃地擠進去,才發現,一個大漢正被反綁著吊在那裏。這個漢子看體型極為魁梧,隻是倒吊著頭發遮住了臉,看不清相貌。顯然已經被吊了一段時間,雖然罵罵咧咧,但是力氣虛弱,罵的極沒有氣勢,有氣無力。

    龜奴陪笑著解釋道:“這個黑大漢來我們輕煙樓,嫖完姑娘還不給錢,態度囂張,被我們老板吩咐吊在這裏殺殺他的威風,然後打出樓去。說是吊他一天一夜,眼看就要到時間了。”

    吊著的漢子本來有氣無力,聽到龜奴的話大怒,使出殘存的力氣罵道:“你們這群龜孫,給老子等著,不咋了你們這個雞窩,我劉毅倒著寫。”

    龜奴啐了他一口,不屑地說道:“你人倒吊著,名字再倒過來,果然是個半吊子。”

    朱由鬆本來都準備上樓休息了,聽到他的喊叫,轉過身來,蹲下身子撥開散亂的頭發,一看黑臉綠豆眼,不是自己的侍衛統領劉毅是誰。

    朱由鬆奇道:“劉毅!你怎麽在這裏?”

    劉毅見有人要低頭瞧自己,原以為又是好事的來取笑逗弄他,正要啐他一臉口水,隻見來的是朱由鬆,大喜過望,嘶吼道:“外甥救我,救我啊!”

    朱由鬆給他結清了嫖資,在樓裏的小廝幫忙下把他碩大的身軀放下來,冷著臉走進單間,沉聲問道:“你這是鬧的哪一出?”

    原來劉毅當日急匆匆追趕劉天,忘了帶盤纏,隻有身上一點散碎銀兩。他在洛陽仗著福王府的勢力,一向驕橫慣了,在深山裏住了一個多月,好不容易出來,哪肯委屈自己。到了開封就住進了這最豪華的輕煙樓,酒足飯飽,一夜瀟灑之後,才發現自己沒帶盤纏。這輕煙樓在開封背景深厚,這樣的嫖霸王娼的豈肯輕饒,所以才有了進來時看到的一幕。

    朱由鬆哭笑不得,問道:“就是說你們找到了人,又弄丟了?真是飯桶,嶽辰風忠厚老實,待人接物和和氣氣,嶽家寨都是些爽朗可交的好漢,你們怕個什麽勁?”

    劉毅一張黑臉漲的通紅,嶽辰風的故事他在徐州打聽之下,可聽的不是一件半件,跟忠厚老實完全沾不到邊,又不敢反駁,瞪著小眼不說話。

    “算了,既然知道了他們的行蹤,我們一起去找,估計也不是什麽難事。今天暫且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咱們就出發。”

    朱由鬆嘴裏和和氣氣忠厚老實的嶽辰風,如今已經到了費縣好友王俊的家裏。王俊一見他,喜不自勝,問道:“大哥,這麽多年你怎麽想起來看我了?可惜我今晚有一件大事,不能為你接風洗塵,和你痛飲一夜了。”

    “哦?你有什麽事?”嶽辰風知道王俊的脾氣,如果不是萬分緊急的事,他斷然不會丟自己在這裏,自己出去辦事。

    王俊歎了口氣,憤恨地說道:“我二弟和費縣的縣丞是近鄰,那狗賊要修個小院,仗著官府勢力,強拆了我二弟家的院牆,還把他打成重傷。兄弟我實在受不了這口惡氣,正要趁夜摸進他家,要了他的狗命。”

    嶽辰風嗬嗬笑道“以你的武藝殺一個縣丞不難,隻怕全縣都要來找你麻煩,你的家小如何安置?”

    “我王俊頂天立地一條漢子,殺了狗官自己自首,豈能牽連親人。”

    嶽辰風把他按在椅子上,說道:“咱們兄弟的命不比那狗官金貴一萬倍,你要一命抵一命太虧了,我有個辦法,殺了他還不用抵命,你要聽麽?”

    “大哥,你說,我什麽時候不聽你的過?”

    “咱們殺進縣衙,把這群狗官統統宰了,造他娘的反,怎麽樣?”

    王俊麵紅耳赤,血氣上湧,說道:“大哥,我早有此意,隻恨自己人微力寡,大哥既然發話,我這小莊有莊客幾百人,我這就召集他們,跟你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