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得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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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忠賢府上,九千歲的心腹們匯聚一堂,作為這個黨派絕對的核心,魏忠賢坐在中間,被孝子賢孫們團團圍住。

    被人簇擁在中間的魏忠賢,臉色紅潤,興致不錯,這麽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早就讓這個少時窮苦的小混混,習慣了奢靡安逸的生活。

    輕輕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大紅袍,這種茶樹全天下隻有三棵,在武夷山上,就連皇帝都不能想喝就喝。魏公公抿了一口,吐了出去,用來漱口。挑了挑眉毛,說道:“咱們辛辛苦苦,弄走了葉向高,弄死了楊漣,如今再也沒有人敢跳出來搗蛋。誰知道爺們受了多少的驚嚇,才有了今天安逸的日子。可恨冒出一群泥腿子,鬧得陛下都知道了,你們可有什麽辦法?”

    “五虎”之一的田吉,剛由大常少卿升至兵部尚書,聞言說道:“千歲爺爺,山東這個一陣風,不足為慮,不過是一群沒飯吃的賤民罷了。年前良卿晉了寧國公,那些禦史給事中天天告狀,殺都殺不完。就連一些勳貴都有微詞,這次正好趁著這群亂民,由良卿掛帥出馬,賺個軍功回來,誰還敢說三道四。到時候,陛下知道了,心裏也舒坦不是。”

    魏良卿是魏忠賢的侄子,舉凡是太監,不能傳宗接代,最重親情,這個魏良卿在他眼裏,實跟親生兒子沒什麽兩樣。

    魏忠賢聽了,喜上眉梢,說道:“不錯,你是個有主意的,不枉咱家提拔你。”

    堂堂六部之一的兵部尚書,田吉聽了這句話,骨頭都輕了三分,咧著一張大嘴,嬉笑諂媚,醜態百出。

    “這次出征,就調京營最能打的三大營去,再從陝西抽調些平亂的軍馬,先給良卿完了功,再去收拾陝西那些天殺的賊。”

    田吉一聽,他身為兵部尚書,自然知道陝西的局勢。王二已經被曹雲詔打得東躲西藏,眼看就要被殲滅了,如果這時候,把軍隊抽調出來,去河南剿滅一陣風,魏良卿自然是更有把握成功,不過陝西的局勢就有可能生出變故了。

    魏忠賢看他麵露猶疑,不悅地“嗯?”了一聲,嚇得這個朝廷大員額頭出汗,身如抖曬,說道:“下官遵命,這就去調動兵馬。”

    魏忠賢這才滿意,揮了揮手把手下心腹們趕走,吩咐伺候的丫鬟道:“去把良卿給我叫來。”

    華燈初上,新晉的寧國公魏良卿已經喝的醉醺醺了,吏部尚書周應秋今天請他吃酒,這個尚書大人進士出身,身為六部之首的吏部之尊。靠的不過是善烹飪,會烤豬蹄,得了魏良卿的歡心,才做到這個高位。

    他雖然官高,但是魏良卿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裏,呼來喝去,如同使喚奴仆一般。今日去他家裏吃酒,剛好看到周應秋未出閣的女兒,興致來了強占了她的身子。可憐豪門女兒,被他守著家人奸汙,周應秋敢怒不敢言。

    魏良卿隻覺得渾身舒爽,倒是不想再吃烤豬蹄,醉醺醺就往家裏趕。

    府上的門子早就候在大門外,見到他來了,忙上前隔著馬車簾子說道:“國公爺,九千歲爺爺差人來請您,說是有要事交待。”

    魏良卿露出半個腦袋,說道:“老子知道了,去魏府。”

    趕車的馬夫一個鞭花,調轉馬車,往魏忠賢府上趕去。

    魏忠賢看著醉醺醺的魏良卿,一步一搖地走進來,皺著眉頭說道:“不是說了今天讓你來商討大事,又跑到哪裏和什麽下三濫吃酒去了?”

    被評為京城一霸,無惡不作的魏良卿,憨厚的一笑,醉態可鞠地說道:“二叔,我去周應秋府上了,和他商量下今年的京察,這老小子非勸我喝酒。”

    “行了,我去年幫你冒領遼東的軍功,給你晉了一個寧國公的爵位,有些眼紅的人啊,就不斷地在背後嚼舌根子。”

    魏良卿火冒三丈,吼道:“哪個不開眼的,還敢跟咱們叫板,我去把他們全家都殺了。”

    “蠢貨,天下讀書人有多少,你能殺幹淨?”

    魏良卿梗著脖子,賭氣不說話,魏忠賢無奈的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給你找了個機會,這次“一陣風”作亂,已經驚動了聖上,我決定保舉你掛帥出征,隻要剿滅了這股叛賊,我看誰還敢說三道四。”

    魏良卿聞言大驚,酒意都去了三分,說道:“二叔,你是知道的,我哪會帶兵打仗。再說戰場上刀槍無眼,我要是一不小心被人打死了,誰給您老人家盡孝。”

    魏忠賢一陣頭疼,乜著他說道:“咱們老魏家,怎麽出了你這個沒種的東西,我既然讓你去,自然是都安排好了。一群泥腿子而已,我給你調動最能打的軍隊和武將,你要是還不贏,就別回來了。”

    魏良卿腹誹一句“也不知道誰沒種”,麵上卻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唯唯諾諾地退出了房間。房裏暗牆中,都有無煙獸碳烘熱,出了房間,一陣冷風順著脖領灌進魏良卿衣服裏,魏良卿瞬間變了表情,暴躁地喊道:“還不過來,要凍死老子麽?”

    趕車的馬夫忙不迭一個骨碌連滾帶爬下車,將馬車趕到他身前,魏良卿抬起一腳將他踹倒在地,踩著馬夫上了馬車。獸皮的靴子揣在身上,鑽心的疼痛,馬夫強忍者疼,不敢叫喊出來,挽起鞭花,驅使著馬車前行。

    馬車裏,魏良卿腳踩著上好的波斯地毯,倚在精美柔順的獸皮上,誌得意滿。他本是最底層的小民,又因為他二叔沒發跡前惹是生非,害得他受盡了欺辱,心裏一直有極深的怨念。如今得了勢,才要瘋狂的報複回來。

    周應秋是正統的讀書人,比以前他眼裏的舉人老爺還要高許多級別。所以他才會變著法作踐他,來獲取變態的快感,所以他借著酒意,奸汙了周應秋的女兒,看著他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和藏不住的怨毒眼神,魏良卿心理得到極大的滿足,甚至遠遠高於肉體的歡愉。

    而現在,這個翻身的貧苦小民,要統帥千軍萬馬,去對付幾萬個曾經和他一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