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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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明皇宮殿宇重重,樓閣森森,雕梁畫棟,金碧輝煌,氣勢恢宏,讓人不禁遙想一代雄主朱元璋的萬丈豪情。

    後廷禦花園裏,燈紅通明,四周燃著的燭台將禦花園映照的如同白晝。酒盞在案,君臣同聚,共商國事。

    朱由鬆坐在上首,笑吟吟地舉杯說道:“昔日咱們國庫空虛,遼東餉銀都得從朕的福王府庫存裏掏。仰仗各位咱們君臣齊心,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像這樣的蠟燭,以前用了,沈愛卿可要犯顏直諫了,你們看他今天樂嗬嗬的,渾似一個沒事人一般。”

    沈慕鴻不禁莞爾,湊趣道:“臣可不是如此小氣之人,陛下統攬四海,就該有君王的排場。”

    在場的官員和商人們,紛紛哄笑迎合,一片其樂融融。

    朱由鬆話鋒一轉,放下酒杯說道:“統攬四海?不,就咱們家門口這片海,現在都有人要來指手畫腳了。”

    金陵的百官,位高而權低,他們的身份地位,和北京的六部尚書同級,但是都是閑職。民間甚至稱他們為“隱吏”。對於軍國大事,他們所知不多。反倒是這些海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大明和自己曾經的盟友佛朗機人鬧得不是很愉快。

    “神宗皇帝曾經有言,“我國家仁恩浩蕩,恭順者無困不援;義武奮揚,跳梁者雖強必戮。”誰敢質疑陛下的權威,臣等何惜一戰!”

    百官看著沈慕鴻和皇帝一唱一和,擺明了想打仗,誰還有不明白的。而且在江南開戰,對他們這些沒有實權的隱吏有好處,戰事一起,難免就要用到人了。

    百官打了雞血一般,麵紅耳赤,一個個跳出來請戰。

    朱由鬆冷眼旁觀,看到角落裏的幾個大商人,麵色酡紅,欲言又止。

    吳友德等商人,顧及自己身份,根本不敢開口說話。

    朱由鬆指著他們問道:“百官已經表態,不知道商會的可有什麽想法,你們和海上的番人接觸最多,跟朕說一說。”

    吳友德和在場的三個大海商沒想到皇帝竟然征求自己意見,跟喝了幾桶白酒一樣,暈乎乎地站起身來,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他們雖然不知道麵聖的禮儀,但是自從知道要迎駕之後,專門找學識豐厚的老儒者學習過的。

    百官見他像模像樣,雖然心中鄙視,但是也沒有人表現出來。

    “陛下,草民等人深受國恩,刻思圖報,陛下若在海上興王師以掃蠻夷,草民等人願意出半數軍費。”

    朱由鬆倒吸一口涼氣,好大的口氣,俗話說大炮一響黃金萬兩。打仗時最耗費金銀的事情,這些商人看來海運是賺到錢了。

    “好!所有籌款義商,今後商船都有水師護航。”

    吳友德大喜,領旨謝恩後,回到座位上。幾個商人湊在一塊,商討起來。若是真有這樣的事,他們倒是樂得如此。

    有了朝廷水師護航,他們的商船就不用配置武器,也不用請些打手。這樣一來,船就可以專門用來運貨物,一趟下來,載貨多了不說,成本還小了。

    這也是朱由鬆的行事風格,你若是站出來為國出力,絕不會虧待自己人。

    “金陵雖是陪都,不是港口,不日朕就前往福建。屆時欽點官員和義商隨駕,諸君與朕一起看我們大明水師揚威。”

    “盡飲此杯,願陛下旗開得勝,掃清海域!”

    ......

    陝甘九邊,一列騎兵沿著八百裏秦川的古道,開往關內。秦王掃六合,幾十萬秦卒就曾經行過這條路。

    張浩不願乘車,和將士們一起騎馬,他身邊兩個少年小將,是迎恩寺的李定國,孫阿醜。

    李定國拽著韁繩,隨口道:“都督,咱們這次入關,終於可以和陛下一起奮戰了。當初若不是把咱們安放到陝甘九邊,和一群流賊為敵,咱們早就立下蓋世功勳了。

    你看靖國公,在遼東三次血戰,一次比一次動靜大,聽說上次捷報傳到京城,陛下高興的和小太監們跳起舞來。”

    旁邊的孫阿醜也附和道:“沒錯,靖國公和都督都是福王府出身,弘光四國公,唯獨沒有咱們都督,咱們迎恩寺的老人,都為都督抱不平哩。”

    張浩臉色一沉,冷聲道:“閉嘴!四位國公都是立下大功的人,哪裏輪得到你們在這裏聒噪。”

    李定國和孫阿醜對視一眼,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

    張浩問道:“前麵是什麽地方了?”

    “都督,前麵就是嘉峪關,馬上就到了河南府了。”

    張浩催了催馬,臉上露出一絲暖意,頷首說道:“傳令下去,加速前進,今晚我們在洛陽安營。”

    五萬精騎,從陝西開赴中原,為的就是參與這次海戰。

    海上炮聲一響,臉皮就徹底撕破了,那雲貴等地就要嚴加防守。戰局有變,也可以直撲南洋。朱由鬆早就對衛所的老兵失望透頂,江南訓練的新軍,還沒打過仗,必須有一支戰力高的軍隊,壓住陣腳。

    張浩遙望著洛陽的土地,這裏的山川相貌,都在他的心裏。這是夢開始的地方,一個馬夫的將軍夢。

    李定國的話一直在他耳邊,雖然被他喝止,但是誰不想進封國公,與國同休。趙宏是福王府的侍衛統領,小福王之後,大小戰役趙宏都是主將。但這並不代表著,他的功勳就大。事實上,作為一個朱由鬆最信任的將軍,她一直東跑西奔,四處救火。

    張浩心中也未嚐沒有這樣的看法,趙宏能封國公,我為什麽不能。

    但是他並沒有埋怨朱由鬆,隻想憑本事,再博一個國公出來。這一次就是天賜良機,遼東捷報頻傳,估計沒有多少仗要打了,而且有趙宏坐鎮,自己就是去了,也隻能是個副將。再大的勝利,趙宏都是頭功,別人眼紅不來的。

    但是這次不同,聽說朱由鬆親自督戰,張浩對朱由鬆的了解至深。深知他督戰的最大特點,就是放權。

    當初全部放給趙宏,如今這個人,舍自己還剩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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