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脫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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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老人一看和曹磊講不通話,就把臉轉向了我,有點拘謹地說道:“上人,其實,我們剛才對您並沒有惡意,還特意用表情提醒您注意來著。”
其它的鬼也附和道:“是呀,是呀!”
我有點驚奇,原來這些靈鬼們剛才擺出的架勢,並不是對我和趙小乙虎視眈眈,反而是好心提醒啊?仔細回想一下也是,他們剛才好像真的沒有做出過對我們不利的任何舉動,當時的那個“冷幽默”,可不就是對危險的一種警告方式嗎?隻不過我當時敵友不明,有點理解錯了而已,實在是有點慚愧。
為了彌補這種愧疚,我就大包大攬地保證道:“鄉親們放心,我已經找到了破解這個符陣的方法,咱們大家一定可以很快脫困出去的。”
趙小乙聽到我的豪言壯語,卻揚了揚手中的那枚玉符,疑惑道:“可是,周哥,你不是說這個玉符不對嗎?”
我解釋道:“這個玉符雖然不對,但卻讓我聯想到了破除這個陣法的其它方法。”
趙小乙眼睛一亮:“什麽方法?”
我掃視了一眼眾人,很是胸有成竹地解說道:“說起來,道理其實很簡單,既然這個鬼打牆的陣法需要玉符才能開啟,那麽,它十有八九也是用玉符布置而成的,因此,咱們隻需要找到那些玉符,並將其移除,這個鬼打牆的陣法,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趙小乙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啊?周哥,你簡直太厲害了,可是,周哥,既然這麽簡單就能破除,你怎麽不早說?”
我笑罵道:“臭丫頭,我這不是剛受到啟發,才想到嗎?要不然,還會在這裏耗那麽久?”
趙小乙接著又問道:“那麽,周哥,咱們在哪裏才能找到那些布陣的玉符呢?好像一直都沒發現啊?”
鬼群中也有人附和道:“是呀,上人,我們已經在這裏來回走了幾個月了,從來都沒有發現有什麽玉符嘛?”
我知道,趙小乙這個丫頭向我提出問題,許多時候並不是真的不懂一些簡單的邏輯,而是想通過提問的方式,在幫我做進一步分析,或者是想學到某些知識。
所以,我就沒有再罵她,反而是很耐心、很專業地解說道:“使用現成的玉符布置符陣,不論陣法被激發後有多麽強大,但玉符本身始終是個致命的弱點,很容易被人釜底抽薪,這一點,幾乎是所有類似陣法的硬傷,咱們明白這個道理,布陣的人當然也懂得這個道理,所以,就一定會將玉符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盡量不被人發現。”
趙小乙表情認真地點點頭:“那這麽說,咱們要破除這個陣法,還是要費不少功夫了?”
我卻把手一揮,頗有點豪邁地說道:“但是,萬變不離其宗,隻要真正懂得陣法原理的人,還是能夠根據一些蛛絲馬跡,很快找到那些玉符的。”
趙小乙一聽這話,頓時就高興起來:“嘻嘻,周哥,這麽說,你是已經胸有成竹,早就知道玉符隱藏的地方了?”
我心說,臭丫頭,這不明擺著嗎?如果沒有八九成把握,我能在這兒侃侃而談嗎?做為一個成熟穩健的高層領導,那種裝逼不成,反被打臉的事情,我會輕易去做嗎?
當然,這些話,我是不會當大家麵說出來的,即便趙小乙,我一般也不會明說,因為“裝逼打臉”這種事情,曆來都是一門非常高深的學問,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能修煉到什麽程度,全看個人的悟性了。
當然,我最近也發現,趙小乙同學,在這方麵的天分其實是相當高的,比如剛才的一些列問題,看似傻白甜,其實句句都問到了點子上,尤其最後那段話,簡直就是一語道破天機,並非常成功地把我推到了舞台中央,最耀眼的地方。
所以,我自然是當仁不讓,把手朝那個大石滾一指,非常有範地說道:“如果我判斷沒錯,這個符陣的陣眼,應該就在這個大石滾下麵,也就是說,這個下麵必然埋著至少一枚玉符,而且還是最關鍵的那枚,咱們隻要把它挖出來,這個陣法自然也就被破除了。”
眾鬼都一臉驚詫,似乎是覺得,如果就這麽把陣破了,也太容易了些吧?其實,別看我表麵牛哄哄的樣子,心裏也想打自己兩個巴掌,這麽簡單的問題,如果早想明白,根本就用不著大費周折,早就很瀟灑地搞定了。
現在想來,我先前之所以沒想到這一層,一是對符陣這塊兒確實不夠熟悉,隻是懂得一些基本原理,對實際布陣,並沒有過什麽經驗,也就一時沒能辨認出來;二是從一開始,我就陷入到了一個思維定式之中,一直以為這個鬼打牆,是某個法力高深的靈鬼直接施展出來的幻術,必須找到、並擊敗他本人才能夠破除,所以,才走了這麽多彎路。
不過,大家雖然對真相有點驚詫,但卻對我能夠破陣寄予了厚望,所以,很快,他們就行動起來,七手八腳地開始撿拾那些碎石塊兒,隻用了三、四分鍾,就把大部分碎石塊兒清理到了一邊,但卻剩下了五、六塊兒比較大的沒有動。
那個老人走過來報告道:“上人,大部分都清理完了,但卻沒有發現您說的玉符,還剩下幾塊兒大的,不知道下麵會不會有?不過,我們法力有限,這些大石塊兒,有點移不動。”
我知道他們說的是實情,因為靈鬼沒有肉身,能夠搬起東西,靠得並不是肌肉的力量,而是直接消耗靈力來完成,但修為不同,能夠爆發出來的力量也就不同,修為高深的據說可以移山填河,而許多初級靈鬼,能夠端起一盆水就已經很不錯了,這些石塊兒雖然隻有幾十斤重,但對於他們來說,的確是有點為難了。
於是,我就搖搖手笑道:“沒關係,我來就行。”
然後,我就挽起袖子,蹲下身去,把剩下的幾個大石塊兒一個個移開,但卻什麽東西都沒有發現,大家頓時就露出了失望之色。
而我卻自信不減,又指了指地上的泥土,很堅定地說道:“應該就埋在下麵,必須挖開才能找到,是這,餘陽那處宅子的後院有不少農具,咱們回去拿過來幾把,以方便進行挖掘。”
畢竟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大家一聽這話,頓時又來了精神,立刻有幾隻靈鬼自告奮勇地說道:“農具這種東西,各家都有,我們這就去找。”
說完,有幾個年輕的靈鬼就一哄而散,應該是去就近的院子尋找農具了。
趙小乙突然拉拉我的衣角說道:“周哥,我剛才忘了換衣服了,我實在不想再穿這身怪衣服了。”
我轉頭看看趙小乙穿著紙衣服的樣子,頓時就樂了:“我還以為你伴娘還沒當夠呢?”
趙小乙撅撅嘴:“你伴郎都不當了,我還當什麽伴娘嗎?”
我就笑道:“好吧,趁大家找農具的機會,咱們就回去換衣服,我的外套好像也忘在那個東廂房了。”
於是,我和趙小乙就又返回到那個院子,換好衣服後,就去後院的房子裏一人拿了一把鐵鍁,然後直接從後門走出去,順著巷子往前走,走著走著,果然又看到了大家,這就說明,鬼打牆的法術的確沒有解除。
當我們走進人群的時候,發現有幾個人手裏拿著拿著鐵鍁、洋鎬等農具,正在賣力地挖掘,我就提醒道:“大家小心點,不要碰壞了玉符,上麵蘊含著巨大的靈力,稍有不慎,就會引起爆炸。”
聽我這麽一說,大家立刻就停下手來,有一隻瘦小的靈鬼,嚇得把手中的洋鎬都扔掉了。
我知道,我的話不小心嚇壞大家了,人們常說“膽小鬼膽小鬼”,看來,這些普通的鬼類,果然膽子都很小,估計可能與他們惡劣的生存環境有關。
我就隻好拿著鐵鍁,走上前笑道:“其實,也沒那麽誇張,我說的隻是極端情況下,大家不要害怕…算了,還是我來吧?”
我說著,就揮舞鐵鍁,開始挖掘起來,看我一個上人,都這麽奮勇當先,有幾個膽大的鬼也繼續開始挖掘,大約挖到一尺深度,突然,泥土中透出一絲金色的光芒來。
大家頓時就驚叫起來:“果然,果然有東西!”
我扔了鐵鍁,改用手來挖,很快就找到了一枚和剛才造型一模一樣的玉牌,不過,這個玉牌是兩麵都鐫刻著符文,而且符文還異常複雜,我突然想起來,這應該是我姑姑說過的“複合符”。
所謂複合符,就是兩個以上的單字符文,按照一定的規律組合勾連在一起,以實現更加強大的功能,或者是做為大型符陣的組件,隻可惜,由於以前不太重視的緣故,不論是“複合符”,還是“符陣”,我都是隻知皮毛,不能獨立完成布置,也更不懂破解之法。
當然,做為天生純陽之體,我有更加簡捷的方法,那就是我的口水,可以消解大多數用來刻畫符文的材料,讓其蘊含的靈力迅速散失,這也是我為什麽隻噴了幾口酒,就能破除了餘陽的“千縷符衣”的真正原因。
我拿起那個玉符,然後讓曹磊端來一盆清水,把玉符和手上的泥土全部都清洗幹淨,然後伸出手指,蘸了點口水,均勻地塗抹在那些符文上,立刻,符文散發出的金光就開始暗淡下來,隻過了七、八秒鍾,就完全消失不見,露出了玉牌的本體。
當然,由於其符文是鐫刻上去的,這個玉符還是可以再次被啟動的,隻不過需要重新填充一些專用材料才行,比如我的血就可以,而且,還是最上等的材料之一,估計到時候再重新啟動這個符陣,將會變得更加厲害。
我收起了玉符,然後對眾人說道:“現在應該可以出去了,大家試試?”
說完,我就一馬當先,向巷子外麵走去,果然走了大約三百多米,就看到了巷子口,出去後,就到了大街上。
這時候,已經可以看到我的那輛豪華suv了,它正靜靜地停在街邊,隻不過,左後車門已經被完全打開,而且,車頂上還盤著一條金黃色的大蟒蛇,正在瞪著猩紅的眼珠,朝我們這邊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