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了好一會，莫凝瀧才停了下來。

    被這大笑驚著的沐雲苓，不知所措的看著莫凝瀧。

    無辜的眼神，令莫凝瀧好似想起了誰。

    可究竟是誰，又怎麽也想不起來。

    “本來吧，隻是覺得你很美，便多看了兩眼，可現在突然發現，你還有點可愛。”莫凝瀧抿著嘴，憋著笑意指了指一旁的銅鏡：“去看看吧。”

    心下奇怪的沐雲苓，快步來到銅鏡前。

    看著鏡子中的大花貓，失聲叫道：“呀。”

    看著美人驚慌失措的模樣，倒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見莫凝瀧依然在看著她，沐雲苓羞紅了臉，三步並作兩步衝出了房門。

    看樣子，應該是去洗臉了。

    “還得是自己來啊。”

    莫凝瀧挪過了硯台，站起身子，一手扶著袖子，一手輕輕旋轉著墨錠。

    動作優雅到極致，無可挑剔！

    洗臉回來，還帶有些水跡的沐雲苓，駐足於門前驚訝的看著這一幕。

    “回來啦。”

    莫凝瀧抬起了頭，看著對方濕漉漉的模樣，莞爾一笑。

    沐雲苓點了點頭，這些天來第一次認真打量起對方。

    華貴服飾的裝點下，在擁有一身不輸男兒英氣的同時，也存在著非大戶人家所沒有的典雅。

    就是怎麽樣的環境才培養出了這樣的女子？

    “玲瓏姐，一定出身不凡吧？”

    莫凝瀧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硯台墨水所映著的自己。

    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突然之間，莫凝瀧有些理解了沐雲苓的難處。

    生來便是為了嫁人，生子，最終老死於閨中，這本來就已經是極為痛苦的事情了，若是不能尋個自己所愛的人，那豈不是更加痛苦。

    趙玉瑤武功傍身，憑著手中三尺劍，可斬破命運枷鎖而過上自己喜愛的生活。

    可沐雲苓又有什麽？

    莫凝瀧緊捏著墨錠的手，指節微微發白。

    “玲瓏姐，怎麽了？”沐雲苓，來到一旁坐下，疑惑的盯著沉默的莫凝瀧。

    從失神中驚醒，莫凝瀧搖了搖頭笑道：“想到些事情，沒什麽。”

    “至於我的出身，雲苓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為了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莫凝瀧連忙打岔道：“墨好了，你來說，我來畫，若有什麽不對的記得說明。”

    沐雲苓點了點頭，當即詳細的描述起了嶽陽的模樣。

    一人說，一人話。

    不一會的功夫，宣紙上便出現了一位風塵仆仆的書生。

    莫凝瀧將筆放於一旁，俯下身子輕輕吹起了宣紙上的水墨。

    待到水墨風幹，他將整幅畫提起，送到了沐雲苓的眼前道：“如何？與那真正的嶽陽可有差距？”

    “沒有，完全沒有！”

    沐雲苓將畫呈於燭火旁，昏黃搖曳的火光下，她差點錯認為嶽陽本人出現在了身前。

    “沒想到玲瓏姐的畫技也是那麽的厲害。”沐雲苓毫不吝嗇的讚美道。

    莫凝瀧苦笑一聲，看向他處。

    冰封三尺絕非一日之寒，更何況這需要入境才能稱之“會”的琴棋書畫。

    說來奇怪，他對繪畫與琴藝有著別樣的天賦，比起書棋來說初學的時候更是少走了不少彎路。

    或許這就是天賦？

    莫凝瀧掃了一眼窗外天色，又看想了沐雲苓道：“今天夜已經深了，找人的事情還是留明日吧，隻要對方還在這風絕城內，出不了一日便會有結果的。”

    沐雲苓點了點頭，依依不舍的將手中畫作重新遞還到了莫凝瀧的身前。

    莫凝瀧擺了擺手，自信的說道：“這畫經我手而作，再畫一幅一模一樣的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這幅你就留著吧。”

    聽聞沐雲苓欣喜之餘，小心翼翼的將畫作卷起，並從一旁梳妝台的抽屜中取出了一根紅繩將其係起。

    莫凝瀧耐心的目睹著對方做完這一切後道：“你就不想打破這被安排好的命運？”

    突然的話語，令沐雲苓一愣。

    短短數次呼吸，心情從歡喜到躁動，再到最後的死寂。

    沐雲苓不斷摩挲著手中卷起的畫：“我沒有這個能力。”

    “若我說，我會幫你，你可願意打破這命運枷鎖？”莫凝瀧衝著她伸出了手。

    正如同趙玉瑤在湖水中向他伸出的手一樣。

    “是否願意打破這命運？”

    沐雲苓口中重複著這一話語，視線停在莫凝瀧所伸出的手上。

    她顫顫巍巍的伸出了手，欲要抓住這最後的救命稻草。

    可突然間，她縮回了手道：“不行，我婚約的另一方是莫家，招惹莫家隻是害了你，更是害了我的家人。”

    “相信我，我不會有任何事，你的家人同樣也不會有任何事。”

    “隻是你願意離開這溫室，去和自己真正的愛人一起迎接風吹雨打嗎？”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莫凝瀧早已確定了對方會做出的選擇。

    沐雲苓的手猛地伸出抓住了莫凝瀧的手。

    隻是當她抓住後，她笑了：“今天的話我就當做是玩笑吧，你什麽也沒和我說過，我更是什麽也沒有聽見。”

    不是沐雲苓後悔，而是她不相信玲瓏能夠在莫家的壓力下，保護住自己和她的家人。

    玲瓏或許不能，但莫凝瀧能！

    莫凝瀧反手五指緊緊扣住了對方的手腕。

    “抱歉，人生可沒有重來的機會，當你做出選擇後，就已經無法回頭了。”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沒等沐雲苓在說什麽，莫凝瀧鬆開了手，轉身向著門口走去。

    沐雲苓在被莫凝瀧說了這麽一通後，心境有些亂了。

    這種時候，她好希望有個人能陪在身邊、

    就如同她兒時，母親總會抱著她說著安慰的話一樣。

    她站起身叫住了莫凝瀧，神色略顯愧疚的說道：“玲瓏姐，今天可以多陪我一會嗎。”

    半夜三更，莫凝瀧也有些困了。

    扭頭為難的看著沐雲苓，歎息一聲收回了已經邁出房門的腳步。

    “也罷，再多陪你一會吧。”

    “若是玲瓏姐你累了，我們一起睡也是可以的，這院子除了我也隻有我那丫鬟會來，沒人會發現的。”

    “陪睡什麽的，還是算了吧，我在你這兒多坐一會就好。”

    莫凝瀧一聽要留宿，連連擺手拒絕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