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長饒命啊，求仙長饒命！”

    樹妖驚恐失色，連忙開口求饒。

    “饒你？你吃人行凶，為非作歹，我為何要饒你？”

    張九霄殺機不減，無盡風刃封住四麵八方，一個念頭就能讓樹妖魂飛魄散。

    “冤枉啊，小妖雖然吃人，卻並未為非作歹過。”

    “吃人還不是為非作歹？”

    “吃人就是為非作歹？那麽人族宰殺豬羊，吞糧食果，豈不是個個都作惡多端？我本是妖，並不為了殺戮而殺戮，是他們先攻擊我，我才將他們殺死。既然已死，靈魂潰散，肉身為何不可食用？”

    “好你個牙尖嘴利！”張九霄頓了頓。

    “我說的是實話。其實我們妖好生羨慕你們人族的，人，生而聰慧，能言能行，食五穀，嚐百味，聚而為鄰，相伴而居，修道路，建大城，族群興旺，欣欣向榮，絕非我們妖能比……我生而愚鈍，想進化成人，哪怕隻是普通凡人也行，感受人的朋鄰之樂，感受人的親友之情，百年壽命，也已足也！”

    聽到此言，張九霄頓住了，這真是一個妖的追求？

    那麽自己的追求又是什麽？

    人道之路，何謂人道之路？人道與仙道，真的隻是功法上的區別？

    想著想著，他不由得呆了，就此蹲坐在樹下，靜靜沉思！

    感受到張九霄身上殺意散去，這株怪樹也安靜下來，或許知道跑不掉，他竟然沒有遁走。

    天有不測風雲，半日之後，烏雲壓頂，暴雨來襲。

    雨滴砸在張九霄額頭，從他臉上滑落，小樹妖不敢也不忍雨水落在他頭上，連忙伸展枝葉，為他遮住風雨，不讓雨水落在他身上。

    雨一下便是兩三日，小樹妖竭盡全力，不惜施展妖力，凝聚華蓋，為他遮擋！

    直到三日後，雨過天晴，彩虹騰空，張九霄似有所感，睜開了眼睛。

    他似有所悟，有似乎沒有，隻是體內順暢自然，形成的人體磁場大勢更加完美，領域隱隱有無需信仰之力，直接存在的趨勢。不過七係領域太過強大，他不敢輕易撤掉，一旦崩潰他是必死無疑。

    這一悟之後，張九霄的心境更加成熟，不再像昔日那麽迷茫。

    “恭喜仙長，修為大進！”小樹妖開口。

    “罷了罷了！”張九霄看他許久，“你雖有吃人為惡之事，但天生靈性，助我頓悟，雖有過錯，罪不至死，我便罰你在此麵壁百年。這隻藤杖蘊含我一絲法力，你可以觀摩領悟，但若是敢行凶為惡，此杖必代我出手，將你斬殺。”

    說完，便將手中枯枝插入地下。

    枯枝入土，頓時生機大盛，枝葉重生，化作一根丈許高的小樹。

    雖然生機繁盛，小樹妖卻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磅礴法力和懸於頸的殺機。

    這根枯藤本張九霄注入法力，便是一件頂尖寶物，足以斬殺大地境，重創飛天境，更別說小樹妖才剛剛凝聚妖丹，想要斬它，一片枯葉足矣。

    “謹遵仙長教誨！”小樹妖點頭答應。

    “你可有名字？”張九霄問道，他觀便諸多典籍，也沒認出小樹妖屬於何種樹木。

    “沒有名字，隻是小妖自舒醒靈智之時，便隱隱感覺自己當叫——昨日樹！”

    “昨日樹？好奇怪的名字！能有血脈傳承的樹妖，絕非凡物……也罷，若有一日你能化形承認，可持此杖上九霄天，到時候自會有人接納你。”

    “謹遵仙長之命！”小樹妖躬身點頭，再抬起頭時，已失去了張九霄的身影。

    ……

    張九霄獨自前行。

    他像苦行僧般，一路走一路看，餐風露宿，走遍萬裏河山，見遍人間冷暖。

    走過一處處山村小鎮，走過一座座深穀大山，走進深山，踏入紅塵。

    他以凡人之道行事，很少動用法力，即便遇到麻煩事情，也常常是煉製幾件特殊陶器就解決。

    先天土之靈體已經激活，製陶自然輕而易舉，隻需要心念一動，便能將泥土化成精陶細瓷。

    他手中所出之陶，並非絕頂精美，卻擁有各種神通！

    一路行來，遇到村民爭執，他會化成老人，上前出言勸解，指點德行，教育小輩。

    一路行來，遇到豪強盜賊行那壞人壞事，他會化身俠客，行俠仗義，拯救弱小。

    一路行來，遇到妖怪出沒的險要之地，他會斬殺妖魔，或留下陶器寶物，鎮守一方平安。

    修仙之人講究清靜無為，不惹因果，不沾紅塵，自我超脫，張九霄卻反其道而行，路見不平便出手，無論事大事小，自己能管則管，管他因果如何，管他紅塵紛擾，在這世間走一遭，不讓我心遭怨抱！

    他曾親自出手，一掌將一名偷盜嬰兒的人販子擊殺！

    也曾單手獨劍，一夫當關，斬殺三百大盜，讓逃難村民們順利離開。

    也曾闖入大軍軍陣，插手兩國交戰，呼風喚雨，引雷放電，讓戰場雙方數萬兵馬不敢動彈。

    還曾在洪水來襲關頭，取泥土煉神陶，將能淹沒無數座小城的洪水，全部收進一隻陶罐之中。

    ……

    三千裏路，他走了足足一年時間，途徑十餘小國，數千城鎮。

    也讓這些小國城鎮，留下“九霄仙人”的名號，無數村民百姓為他修建廟宇，香火供奉他的真身，不知不覺間，讓他獲得難以想象的龐大信仰力。

    張九霄並不太在意信仰之力，靈魂第二次進化的他，隻要穩固下修為，領域輕易就不會出現問題。

    但這些信仰之力，能夠助他提升靈魂力，完善體內大勢！

    他走的人道之路，永生永世為人，所以才會想要感受人間疾苦！

    既然是人，就不會超脫凡塵；既然是人，就不會孤獨遺世！

    ……

    冬日的第一場雪時，張九霄回到了九霄天。

    這一年時間，他的修為無變化，但心境卻提升許多。

    短短十餘年時間，從凡人境到飛天境，即便他根基紮實，多少也會有些心境不穩，飄飄然，而這一年所做所見，讓他感悟良多，不但看清了人道之路的發展方向，更不會對於未來滿臉迷茫。

    至此，他的氣勢時完美收斂，仿佛一介凡人！

    “宗主，你可算回來了！”

    聽到他歸來的消息，土地公與一大群人趕了過來，滿屋都是熟悉的麵容。

    與四聖地之戰，讓在場大部分人重傷隕落，但一年過去，大家幾乎都複活過來。

    “途中有所耽擱，讓大家擔心了！”

    張九霄笑著拱手，看著熟悉的笑容，心中漾起陣陣溫馨。

    “哈哈哈，我們倒不擔心，憑宗主如今的修為，天地地大都可去得。但是嘛……某個人怕卻擔心急了，若非你魂燈完好無損，她怕是都快忍不住要來找咯……”眾人哈哈大笑，故意朝角落裏的綠衣麗人取笑。

    大家夥說的不是別人，正是墨青顏！

    墨青顏一身綠衣，明眸皓齒，微帶笑容，如謫塵仙女般站在那裏！

    原本就閉月羞花的她，悟得飛仙傳承，更加超凡絕美，傾國傾城。

    張九霄朝她明亮一笑，轉頭望向土地公等人：“宗內現況如何！”

    “稟告宗主，一切都挺順利。正道四聖地和十宗門的掌教及高層都在我們掌控中。我們並未強行讓他們更改門庭，四聖地依舊是四聖地，十宗門還是十大宗門，隻有必要之時，我們才會對他們下命令。”

    “這樣做，是不希望九霄天一家獨大。若是九霄天淩駕於四聖地之上，久而久之，門人弟子便會心生傲慢，會有唯我九霄獨尊的心態，不但心高氣傲，還會失去上進之心。一個缺少競爭和追求的宗門，是絕對無法長久的……這是屬下等人的策劃，還請宗主決斷？”

    這不是土地公一個人的決定，而是九霄天高層的共同決定。

    但張九霄才是九霄天的宗主，土地公不會越疽代苞胡亂做主，故而第一時間向張九霄匯報。

    “很好！”

    張九霄點點頭，這一年時間，他對九霄天的發展也有所決斷：

    “九霄天雖掌控正道四聖地和諸宗門，但卻不要幹涉他們內部。我的意見是九霄天淩駕諸宗之上，飄渺於塵世，超然於江湖。以我九霄天現在的地位，已經不該局限於眼前的天地，而應該放眼於天上，或者說天地之外。”

    “我提議，由風飛揚擔任九霄天副宗主，執掌和決斷九霄天各項事務。”

    “我提議，由土地公擔任宗門守護者，坐鎮宗門內，護持鎮神台！”

    “我提議，組建宗門長老團，凡修達陸地神仙境者，自動位列長老之位。由土地公擔任首席常務長老，封古前輩擔任第二常務長老，天蛇前輩擔任第三常務長老，風雲長老擔任第四常務長老，第五第六第七第八分別由四大聖地掌教擔任。長老團可決斷宗門任何大事，包括宗主副宗主等職位的任命。”

    “我提議，組建九天之刃軍團！九天之刃為我宗門之刀鋒，選拔隻看人品，不論資質，九天之刃的功法由我親自發布，享受同級別最好資源，由大師兄周定海統領。九天之刃隻聽從宗主、副宗主、首席常務長老的命令，不受長老團轄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