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妖魔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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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兒,娘親知你不能修行。”白芷的臉龐越發蒼白,眉宇間全是愧疚與心疼:“說來也怪娘親,若不是我當年一意孤行將你帶入這元靈客棧,便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了。”
“娘親莫要誤會了孩兒的意思!”白燃聽聞,猛地跪在了白芷麵前,眼眶微微發紅:“若不是娘親當年將我拾回客棧之中,孩兒哪能活到現在?隻怕早已被林間野獸當成牙祭給吃下肚中去了,如此恩情,孩兒無以為報,心中又哪裏會對娘親有半點埋怨。”
白燃嬰兒之時,被人所遺棄於山林之間,眼睛都睜不開的嬰孩,如何能在那野獸遍布的山林間活過片刻?眼看著一條小生命便要淒慘地死去之時,剛剛來到河陽地域的白芷正好發現了他。
白芷身為天荒九妖之一,千百年來專心修行妖力,自己的親人,姐妹,早已在時間的長河下一一離去,或被人族所殺,或因大限到來垂垂死去。直到如今,隻剩下白芷一人獨活世上。兀地見到這林間遺子,她憐憫之心頓生,心中暗自思索,說起來,她白芷和這嬰兒命運倒也頗為相同,都是無依無靠,隻身活在這茫茫塵世之人啊。
白芷與人族修士廝殺多年,不論勝負,均就早已厭倦,此時又撞見這可憐遺子,腦海中一個念頭頓時閃過,她何不在這河陽城卸去妖魔的外衣,像個普通的人族一般過個清靜日子?白芷本就是大咧咧的性子,做事情不喜考慮後果變化,這念頭一生出,便再也止不住了。
......
不到三日,河陽城的東郊,元靈客棧的牌子便高高地立了起來,白芷站在客棧門口的陽光下,看著懷中傻笑著的小嬰兒,秀美的嘴角登時笑起,美豔的不可萬方。
“小家夥,從今天開始,以後就請多多關照咯。”
隨後幾年,墨離、藥先生等人也是陸續加入其中,這才有了今日的元靈群妖。
白芷聽著白燃所言,心頭不禁一暖,卻又搖頭說道:”可你體內靈根終究是我親自取出,讓你身為人族之身,卻無法修煉靈力,看著自己的孩子終日飽受外人冷眼譏笑之苦,娘親如何能不惱悔呢?“
白燃又是一陣堅決搖頭:“當年之事,孩兒心中明鏡似得,娘親若非無計可施,又怎會忍心將孩兒的靈根取出?說到底,娘親還是為了救孩兒的性命。”
人族修煉一途,便是吸納天地靈力進入身體,通過煉化進行使用的過程!
而吸納天地靈力這一環節,便要依靠人族體內最至關重要的東西,靈根!
這靈根,乃是人族自出生時,便伴生在體內的靈性之物,有著溝通天地靈力,引導吸納的重要作用!
白燃嬰兒之時被白芷撿去撫養,從小便是在元靈客棧的群妖照顧之下活到現在。
雖然群妖對他視如己出,可人族和妖魔的體質始終有別。
再加之那元靈客棧眾妖各個道行深厚,鋪天蓋地的妖氣即使進行壓製,卻還是一絲一毫地彌漫在元靈客棧之中。
雖然白芷已經通過手段將妖氣掩蓋,使得外人不能察覺,可妖氣還是存在。若是一些人族修士麵對這妖氣自然能夠抵擋,可對於年幼的白燃來說,其中的影響卻是他根本無法承受的,有著吸納靈力作用的靈根與這彌漫的妖氣,勢如水火,乃完全兩不相融之物。
終於,在白燃三歲之時,隨著終日在妖氣環繞的環境下生活,他撐不住了。
妖氣長年累月地侵入身體,與體內靈根發生反噬,他命懸一線,頃刻間便要沒了性命。
白芷雖然妖力滔天,可對於這靈力與妖氣之間根本性的矛盾卻依舊束手無策,眼看著白燃即將命喪黃泉,醫術無常的藥先生終於說出了一個有著極大風險的方法,那就是讓白芷利用妖力將白燃體內的靈根強行去除!
這方法一提出,即使是元靈客棧的眾妖也是倒吸一口涼氣,人族靈根的重要性,完全不亞於妖魔體內的妖丹,乃是天生的本源之物,一但失去,誰也不知道究竟會是什麽結果。
可這靈根又是白燃身體產生排斥的根本原因,想來想去,也唯有此法,才有可能將白燃性命救下。
情急之下,白芷不得不同意,但此法一但實施,必須將白燃體內的靈根全部剔除,若是有一點殘餘,反噬便依然存在。
即使是妖力通天徹地的白芷,依舊是連續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終於才一點一點地將白燃體內的靈根全部剔除!
雖然過程艱難,可讓人驚喜的是,失去了靈根的白燃終歸是挺了過來。
沒有了靈根的排斥,使得白燃對妖氣逐漸適應,再也沒有後患。隻是,他永久性的失去了修行的能力。
“孩兒體內靈根被除乃是天命所致,娘親何必自責。”白燃柔聲看向白芷,眼神滿是暖意:”我在書中曾讀過人定勝天四字,雖然老天爺不許我踏上修行一途,可孩兒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好一個人定勝天!”虎叔笑著喊道:”老板娘不必再自責了,世間奇異之事本就不在少數,連妖魔和人族這兩不相容之物,都能在這元靈客棧中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沒有靈根也能修出靈力的事誰能確保不會發生呢?“
“就是就是!”骨雲也是附和道:“世間醫術高明之人眾多,咱們客棧裏的人沒本事,不見得世上其他人也沒本事,說不定哪天碰上個絕世神醫就能將白燃的身體問題治好!”
白芷看著白燃滿臉堅毅,又聽到眾妖出言安慰,雖然知道白燃靈根問題希望渺茫,也沒來由地生出了一股信心,當即笑道:“那就更要就好好經營客棧,把將來請神醫的錢攢得足足的!”
白燃知道娘親心情已經好轉,便笑著緩緩起身,就在起身之時,懷中的青銅鼎兀地掉在了地上,引得眾妖紛紛看來。
白燃一拍腦門,先前隻顧得安慰娘親,倒是讓把金蓮這事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娘親,鍾皇塔中一共有兩物,除卻那皇龍戰經,便是這青銅鼎中的金蓮了。”白燃俯身拾起,遞到白芷手上。
白芷接到手中,隻見那金蓮不知何物所製,通體晶瑩,點點金光纏繞其間,模樣頗為精美。
白芷看了半天,接著眉頭緊皺說道:“這金蓮通身靈氣十足,應該是人族修士所持有之物。”
“莫非是一件靈器不成?”白燃疑惑問道。
靈器乃是天地間自生的通靈寶物,也是人族修士禦敵之時最重要的手段之一,待到靈符境凝出自身本命靈符之時,便可將靈器納入己身,威力極端強橫!
“為娘一生見過的人族靈器不知多少,那些靈器哪一個不是靈性十足。”白芷搖頭道:“這金蓮絕對不是靈器,雖然靈氣纏繞,卻沒有半分靈性可言,隻算是一件自身蘊含靈力的死物而已,而這種情況,一般都是高階修士隨手練出的把玩之物才有可能出現,這金蓮恐怕就是此列。”
感覺到了這金蓮並沒有什麽價值,白芷頓時沒了興趣,將金蓮交回白燃手中,邊打著哈欠向著樓梯處走去。
“早早去睡吧,明日學院中的早課可莫要遲到了。”幽幽的聲音自樓梯上傳來。
“學院...”白燃聽到這話,沒來由地一陣地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