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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濮陽無情給的靈藥效果還真的不錯,小九塗上之後便覺得背上的疼痛略微減輕了一點。距離濮陽無情離開青丘已經過去了五日,謝青闌一直沒有什麽動靜,狐九仙努力讓自己不要去在意他,每天隻安安靜靜地老實在房中養傷。

    之前狐帝果然問了她幾句有關白熙要取消婚約的事情,狐九仙老實答了,大約是因為她身上還有傷的緣故,狐帝也沒多說什麽就放她回來了。

    這次因為她受罰一事趕回來的幾個哥哥見她沒什麽事了,於是很快又各自該回哪兒回哪兒去了,狐九仙直罵他們沒良心,隻有二哥狐鏡辭還留在青丘,說是等她傷好了他再走。

    狐九仙感動不已,說果然還是二哥最疼她,結果狐八朗覺得不滿了,說她偏心,明明他才是最疼她的哥哥。於是兩人便開始拌嘴,狐鏡辭笑著搖了搖頭,轉身進了廚房,沒過一會便端出兩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放在桌上,還在拌嘴的兩人頓時連話都顧不上說,趕緊忙著吃麵去了。

    要說狐鏡辭的廚藝,上天入地都找不出第二個比他厲害的人來。當然,這話是狐九仙說的,不過狐八朗以及其他幾個哥哥們都深以為然。

    就因為狐鏡辭回來了,連一向很少在家裏吃飯的狐五花也開始每日三餐準時等候在桌前,一餐也沒落下,於是兄妹三人連著狐帝夫婦可謂是好好滿足了各自的口腹之欲。

    這天狐九仙覺得不能再這樣繼續在房間裏呆下去了,便讓狐八朗幫她搬了張軟凳到外麵,然後她便坐在軟凳上斜倚著一棵樹曬太陽,沒過多久卻開始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間,有兩隻小妖從不遠處路過,並沒有注意到狐九仙,於是狐九仙將他們的對話盡數聽進了耳中。

    “……聽說他還在屋前種了顆梅花樹,說是等花開之日便要與她成親。”

    “沒想到青闌上仙竟然這麽癡情,我光是聽你說說就覺得要感動死了,以前我還一直覺得他冷酷無情,好幾次見了他都怕得要死。”

    “這還不止呢,據說他還請了天界手藝最好的幾位織女親手為他們縫製喜服。這件事外麵都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但是狐帝大人有令,不讓人在青丘討論此事,所以我們得小聲點,萬一讓那位知道了可就慘了……”

    “你說的對,不過九娘娘如今在房中養傷呢,據說已經半個月都沒有出過門了,我們隻要小聲點應該就不會有事的。但是為什麽這事不能讓她知道啊?”

    “誰知道呢?大概是因為以前青闌上仙將她趕出浮光山的事吧?這事在當時也是鬧了很久的。要我說青闌上仙也有錯,他當初將人家趕出來,還那般絕情,而且一連幾百年都對人家愛答不理的,如今卻又突然要娶九娘娘,換做是我我也肯定咽不下這口氣。”

    “切,就你這樣?我看還是算了吧,換了是你,隻怕闖進浮光山的第一天就被青闌上仙一掌拍死了。也就隻有我們九娘娘那樣好看的人,才能讓青闌上仙這麽可怕的神仙都對她手下留情。”

    “唉,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青闌上仙就住在青丘外麵,我每次經過那裏的時候害怕得腿都直發抖,生怕他一個不樂意就將我捉去給燉了……”

    “哈哈哈哈,瞧你這副沒用的樣子,我們可是青丘的妖精,如今他還想娶九娘娘為妻呢,他要是殺了我們,九娘娘肯定更不願嫁給他了。”

    “你這是在做夢呢?我們的死活九娘娘會在意嗎?隻怕她連我們是誰都不知道……”

    “……”

    聲音漸漸遠去,直到再也聽不見了,狐九仙才睜開眼睛,從樹後走了出來。看著那兩隻女妖離去的方向,她微微眯了眯眼睛。

    原來是一隻蘑菇精和一隻蝴蝶精,很好,以前她是真的不認識她們,現在她倒是記住她們了。

    夜裏,狐九仙睡在床上,眉頭緊緊地皺著,額發已經被冷汗打濕。她睡得很不安穩,看上去像是在做噩夢,卻怎麽也沒辦法醒來。

    夢裏是一處露天的石台,石台被雕刻成蓮花的形狀,矗立在一個小小的水池中,池水鮮紅,其中卻開滿了潔白的蓮花,看上去竟有種詭異的神聖感。

    而在蓮台之上,用鐵鏈緊緊地綁著一個人。那人的長發被雨水打濕,遮住了大半的麵容,露出來的肌膚蒼白得可怕。在那人的手腕上,則有一道長長的傷口,傷口附近的血肉已經被雨水衝刷得發白,也不再流出鮮血,就像是渾身的血液都流盡了一樣。

    在蓮台的周圍,還有數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這些人從頭到腳都被長袍遮了個嚴嚴實實,半點肌膚也沒有露出來。早已濕透的布料極為沉重,但他們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滯,隻見他們不停地繞著蓮台緩步走著,一圈又一圈,似乎永遠也不會停下來。而他們的口中,則始終重複念著一段長長的古老晦澀的咒語,無數個人一起念咒,發出來的聲音密密麻麻嗡嗡作響,仿佛能直接穿透人的耳朵鑽進腦中。即便是在夢中,狐九仙也覺得腦袋脹痛不已,就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衝出來一樣。

    這是什麽地方?這些人在做什麽?蓮台上麵那個人又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狐九仙心底的疑問一個接一個地不斷浮上來,卻被那擾人心神的念咒之聲弄得無法思考。但直覺告訴她,這些事情都與她有關,因為除了頭部的疼痛之外,還有一處地方,也仿佛正被人活生生撕裂般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那是她的心髒。

    視線慢慢停留在蓮台之上,長發掩映下,狐九仙看見那人的麵容雪白雪白,雙唇更是毫無血色。從這小半張臉看來,這個人並非她所熟知的任何一個人,但她的心底卻似乎有個名字正呼之欲出。

    狐九仙忍不住讓自己的視線湊得更近一點,想看得更加清楚,心底隱隱生出一種急迫,而那個模糊的名字也仿佛在下一瞬便能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突然,眼前蒼白的唇角微微勾起,牽扯出一抹詭異的笑意。狐九仙輕輕一怔,卻見那人原本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一雙血紅的眼瞳快速亂轉了幾圈之後,竟直直地對上了她的視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