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原來是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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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高將軍!”孟軒行禮道,“在下孟軒,久仰大名。”
“孟大詩人,久仰久仰。”
“這是醉歸樓的老板孟淩,也是我的弟弟。這是郗顏公子,文武雙全,是人中龍鳳。”
“幸會,幸會。”
“高將軍可是大將軍高武之子?”郗顏問高梓辰。
“正是。”
“早聽說大將軍父子英武神勇,今日一見,十分佩服!”郗顏道。
“過獎過獎,郗公子也身手不凡。”
孟淩將三個鬧事的男子趕了出去,叮囑護衛和管家嚴加管理,然後讓小二收拾一間三樓的包廂,擺上好酒好肉,請高梓辰,郗顏和孟軒前去。
四個人坐在包廂內,桌上擺著名酒佳肴,兩個雕花支摘窗半開,微風吹來,酒菜香氣四溢。從支摘窗下可以看到醉歸樓外的長昭街道,街上行人來往,不時傳來小販的吆喝聲。這樣的場景真是讓人沉醉啊。
“高將軍,郗公子,請。”孟淩給大家倒酒說,“謝謝兩位出手相助,替醉歸樓解圍。今日大家相逢,是一種緣分,以後大家就是朋友了。”
“甚好。”高梓辰說,“我是個行軍打仗的粗人,身邊的朋友不是將軍就是武士。今天能和大文豪交朋友十分高興。”
“為我們的緣分幹杯!”郗顏舉起酒杯說道。四人一齊喝酒。
“高將軍是第一次來醉歸樓嗎?”孟淩問。
“我常來這裏喝酒。”
“榮幸之至!”
四人飲酒吃肉,十分盡興。郗顏喝了不少酒,但沒有吃肉,作為一個女子,她的口味是偏素的。
“郗公子覺得這些菜不合口味嗎?”坐在郗顏旁邊的高梓辰忍不住問。
“呃,我隻是胃口不好,不想吃太多。”
“嗯。郗公子武藝高強,而且據我觀察,郗公子的武藝包含著陰柔之道,甚妙。而我習得的武藝全是陽剛之法,很容易被敵人以柔製剛。有機會希望和郗公子切磋切磋。”
郗顏聽到他說陰柔之道,麵露尷尬之色,回答道:“不敢不敢,你是大將軍,我不過是個無名小卒,所謂陰柔之道不過是雕蟲小技。”她伸手拿酒壺,露出長袍裏麵的鵝黃色夾衣,夾衣上繡著一朵一朵的蘭花。
“公子……”高梓辰驚愕地看著郗顏的夾衣。郗顏猶豫了一下,心想高梓辰和孟淩都是可靠的人,就不必假扮男人了。她說:“實不相瞞,我其實是一名女子,我從小習武,還會喝酒,常和父親來這裏玩。我和孟軒公子來這裏喝酒,不想引起麻煩,因此女扮男裝。”
孟淩會心地笑了笑,說道:“無妨。”高梓辰道:“原來是這樣,難怪郗公子,不,郗姑娘的武藝有幾分柔美。郗姑娘武藝高強,酒量好,又豪爽,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郗顏不好意思地說:“各位公子見笑了。”
“誒,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子,我敬你一杯!”高梓辰高興地說,然後向郗顏敬酒。孟淩問道:“郗姑娘,尋常姑娘都在娘家繡花賞月,你為何如此脫俗呢?”
“誰說女子就一定要在家繡花賞月,都是自己的選擇。就像我帶兵打仗一樣,可以這麽打,也可以那麽打,隻要最後勝利了就行。”高梓辰搶著說。
“高將軍說的是。”孟淩隻好說。
郗顏苦澀一笑:“高將軍說的是沒錯。但我看來,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選擇的。不是我故意要追求與眾不同,而是命運的安排讓我這樣。如果我出身優渥,我會做一個足不出戶吟詩作畫的女子,過雲淡風輕的生活,而不是風霜刀劍的生活。”
孟淩若有所思地看著郗顏,心想這個姑娘並不簡單。高梓辰看著郗顏有些心疼。孟軒道:“郗姑娘,其實每種生活都有它的快樂和道理,與其多愁善感,不如享受當下!”
郗顏知道孟軒是不會懂自己在說什麽的,於是故作豪邁地說:“正是這樣呢,為了當下,我幹一杯!”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將那些隻有自己知道的國仇家恨吞進肚子裏。即使周圍再繁華,朋友的勸慰再有理,也無法讓她釋懷。她背負了那麽多東西,卻沒有人可以傾訴。
四人邊吃飯邊聊天,到了晚上,孟軒送郗顏回仙樂樓,孟淩送高梓辰出門。臨走前,孟軒告訴孟淩郗顏在仙樂樓的身份,孟淩有些意外,但無所謂,隻勸孟軒交朋友要摸清楚底細。
郗顏回到仙樂樓,不禁感歎這裏和醉歸樓比起來,真是糜爛陰暗。她上樓的時候碰到了自己的裁縫,想起柔芷的事情,便把裁縫叫到自己繡房裏。郗顏問裁縫前幾日跳舞的衣服是不是有什麽陰謀,裁縫說自己用心做的衣服,沒有陰謀,衣服破了也不是她的問題。
“當真是這樣嗎?”郗顏趁著酒勁說道,“柔芷小姐對你很好吧?”
“小姐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不過是個裁縫,盡力為郗顏姑娘縫製衣服。柔芷小姐對大家都挺好的,難道有什麽錯?
柔芷小姐是仙樂樓的花魁,小姐還是別自找沒趣了。”
“你……”蘭兒很氣憤。
“衣服的事情陳媽已經和我說過了,這種事以後不會發生了。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告辭了。”裁縫轉身要走,蘭兒想阻攔,郗顏阻止了她,讓裁縫走了。
“小姐,這個裁縫欺人太甚!衣服的事情想想就知道是柔芷在搗鬼,這個狗裁縫得了柔芷一點好處,就把誰都不放在眼裏了!”
“罷了,罷了。這是仙樂樓,柔芷是花魁,我是無名小卒,所以出了事情誰都不會站在我這邊的。這也怪不得別人。”
“那個柔芷根本比不上小姐的國色天香,等小姐成了花魁,看她們怎麽辦。”
“好啦好啦,這件事追究起來我得不到好處,就這麽過去了,我們都別提了。”
……
話說褚亦和父親回褚府後,幾天以來,專心和褚成處理政務,沒有去仙樂樓。他把那天大鬧仙樂樓的事情歸咎於醉酒,現在他的大腦清醒了,知道郗顏不是郗曼,不過是仙樂樓的清倌,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國相之子,身負重任;自己心裏喜歡的人,是趙純熙。
他想到前幾天氣走趙純熙的事情,有點不安。他決定去趙府看看她。
褚亦和楚兒來到趙府,趙府的主人是趙葛,當今皇帝趙元的弟弟,被封為親王。趙葛有兩個孩子,兒子趙勳,現年二十四歲,已有妻妾,有自己的房子,一般不在趙府;女兒趙純熙,現年十八歲,是遠近聞名的美人。
今天趙葛趙勳都不在家,趙純熙在後院的池塘邊賞魚,丫環綾兒和青兒陪著她。
“趙小姐,褚亦公子來了。”一個丫環走過來說。趙純熙眼前一亮,但又皺著眉說:“他怎麽來了。”
“趙小姐這幾天可好啊?”褚亦已經走了過來。趙純熙哼了一聲不理他,看著池塘的水麵。
“趙小姐怎麽不高興呢?”
她想說前幾天白瓷筆甕的事,但她覺得他可能還是很在乎那個筆甕,而且自己當時也有些無理取鬧,於是不想提那件事了:“我高不高興和褚公子什麽相幹?”
“趙小姐還在生氣啊?”褚亦溫柔一笑,走到她身邊,“前幾天的事是我不對。”褚亦湊近她耳邊,輕聲說:“趙小姐大發慈悲,原諒我唄。”
“討厭。”趙純熙轉身避開褚亦,“你脾氣這麽壞,我可不敢再和你說話了,要是又弄碎了什麽東西,不成大罪人了。”
“趙小姐這樣諷刺我,我卻覺得甘之如飴。”褚亦壞笑著說,“這樣吧,以後你多對我發幾次脾氣,那件事就算過去了,好不好?”
趙純熙終於笑了,用一雙美麗的丹鳳眼看著褚亦:“那就要看我想不想對你發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