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芷的男仆趕回仙樂樓，來到柔芷的房間，把郗顏在仙樂樓的行蹤告訴了她。柔芷認真地聽完男仆的話，問道:“那個趙沛公子，是什麽人？”

    “小的查過了，他是皇宮裏的二阿哥。”

    “二阿哥!”柔芷一拍桌子道，“郗顏怎麽和宮裏的人有來往？”

    “小的不知。”

    “他們兩人說了什麽？”

    “他們兩人在大廳裏說的話就是寒暄之類的；他們在包廂裏說的話小的在外麵沒聽清，就聽到了幾句‘皇上’，‘報仇’。”

    “報仇？”柔芷眯著眼睛說道，“她在搞什麽鬼？”

    “小的看出郗小姐和趙沛不是第一次見麵，而且關係似乎很好。柔芷小姐，這件事情得繼續觀察下去才能看出究竟。”

    “可我等不及了!我閉門思過已經半個月了，再這樣下去，我的前途就完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郗顏那個賤人越爬越高。”柔芷站起來，“你隨我去找陳媽。”

    男仆有些緊張地說:“小姐，我……”

    “你跟著我說就行了!”

    柔芷帶著丫環和男仆來到大廳，秦姐和陳媽正坐在一塊喝茶。陳媽看到柔芷有些驚訝，作出生氣的樣子說:“柔芷，你不是應該待在自己房間裏好好反思嗎？”

    秦姐笑道:“柔芷有什麽急事吧？坐下來說話。”

    柔芷和丫環跪下道:“陳媽，秦姐，我有要事相告。”

    陳媽道:“你別急，慢慢說。”

    “陳媽，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太對，但我也是為仙樂樓的安危著想。”柔芷低著頭，“我前些天聽到一些關於郗顏的閑言碎語，說……說她和一些來路不明的人來往，特別是在醉歸樓結識一些怪人……”

    “哦？”

    “今天早上我看見郗顏又要去醉歸樓，便問了秦姐幾句，秦姐說她是去醉歸樓見孟軒公子，讓我不要多管閑事。”柔芷磕頭道，“陳媽贖罪，我有些擔心，便私自派人跟蹤郗顏小姐……”

    陳媽說:“沒事，沒事。你都看到了些什麽？”

    柔芷道:“我的男仆跟蹤郗顏小姐，發現她並沒有見孟軒公子，而是和……和宮裏的二阿哥趙沛單獨見麵，言談中有‘皇上’，‘報仇’等詞……我，我感覺事情有些複雜，便趕緊來稟報您。”

    陳媽瞪著眼睛問男仆道:“是這樣嗎？郗顏和二阿哥見麵，然後說了皇上，報仇什麽的？”

    “正是如此。他們二人在包廂中議事，我就聽到了這幾句。”男仆戰戰兢兢地說。

    “好。”陳媽道，“宮裏的事情我是知道的。這個二阿哥是前朝罪人的黨羽，現在在宮裏算個廢人了。郗顏去見他，還說起報仇的事，哼，真是豈有此理!”

    秦姐道:“多虧了柔芷啊，今早上她就懷疑了這事，可惜我沒有在意。如果不是她有心，這件事我們就都被蒙在鼓裏了!”

    陳媽點頭道:“柔芷這次做得好。”

    柔芷委屈道:“我雖閉門不出，但天天都關心著仙樂樓的大勢。這件事情還請陳媽明察。”

    “郗顏她人呢？”秦姐問。

    “郗顏和趙沛說完話便坐馬車往仙樂樓來了，小的則騎快馬回來稟告柔芷小姐。估計郗顏小姐快要到了。”男仆回答。

    “辛苦你了!”陳媽道，“我會好好賞你的!”

    這時郗顏從門口走了進來，秦姐冷笑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郗顏有些異樣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柔芷，然後走到陳媽這裏行禮道:“陳媽，我換個衣服就回來陪客。”

    她轉身要走，秦姐道:“郗顏，你站住。”

    郗顏回頭冷笑道:“秦姐這是什麽意思？”

    一旁的柳姐看到郗顏回來了，便走過來道:“郗顏，你快去更衣吧。”

    陳媽嚴肅道:“柳姐，你別說話。我有事問郗顏。”

    秦姐搶著說:“郗顏，你去醉歸樓見什麽人了？”

    郗顏看出秦姐的幸災樂禍，又思量著柔芷會不會說了自己的壞話，便答道:“我在醉歸樓見的人可多了，秦姐要問哪一個？”

    陳媽道:“早上你跟柳姐說和孟軒公子有約，對吧？”

    柳姐正要回答，郗顏搶著說:“我和孟軒公子的確有約，可是等我到了醉歸樓，他卻有事不在。於是我和他的幾個朋友見麵喝酒聊天。請問陳媽有什麽疑惑嗎？”

    “這……”陳媽語塞。

    秦姐道:“郗小姐，別的不追究，隻是我們有人聽說你今天見了宮裏的二阿哥!”

    郗顏一驚，但馬上鎮定道:“二阿哥是孟軒的朋友，我見他有什麽問題嗎？”

    秦姐說:“且不說二阿哥是宮裏非正道的人物，聽說你和他大談皇宮的事，還說什麽報仇不報仇的話，這要是傳出去，你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陳媽正色道:“郗顏，你老實說，你和二阿哥說什麽了？”

    郗顏跪下道:“我和二阿哥是淡交，不過是陪他閑談罷了。隻隨著他說了幾句皇宮的瑣事，實在不知有什麽罪名？”

    柔芷激動道:“郗小姐，你和孟軒根本沒約，不過是以他為幌子去見些來路不明的人，你安的什麽心你自己清楚!”

    郗顏怒道:“放肆!你這是懷疑孟軒公子還是懷疑二阿哥？我沒有任何不良居心，倒是你想方設法誣陷我!你敢不敢自己去問孟軒和二阿哥呢？”

    “哼，他們都被你狐媚了，自然會替你說話，我能問出什麽來？”柔芷諷刺道。

    陳媽道:“好了好了，這件事有些小題大做了。郗顏，你和孟軒，二阿哥交往無傷大雅，不過你要提高警惕，不可說違背時論的話。上一次你和司空九卿批判時政，我就警告過你。”

    “謝陳媽教誨。”郗顏道，“我會小心謹慎的。”

    柳姐跪下道:“陳媽息怒，我以後把郗顏在醉歸樓的行蹤悉數報告給您，以免這樣的誤會發生。”

    陳媽點頭讚許，秦姐不甘地翻翻白眼。郗顏看了看跪在一旁的柔芷，冷冷地說:“還有一事我不得不說。上次我和司空九卿的事，以及今天的事，都是同一個人鬧出來的。這其中的原因就不必我多說了，我就是怕哪一天，三人成虎，連陳媽都沒法信我了。我這一想，真是後背發涼啊。”

    柳姐也說:“郗小姐為仙樂樓奉獻這麽多，陳媽若一再懷疑，難免讓人寒心呐。”

    秦姐冷冷道:“柔芷小姐也是為仙樂樓著想，並沒有針對誰。郗小姐的話是不是過分了？”

    “柔芷小姐對仙樂樓也是有功的。”陳媽道，“你們都起來吧，這件事別再提了。郗顏，你去更衣；柔芷，今天的事你還是很用心的。”

    陳媽看著柔芷梨花帶雨的小尖臉，扶扶椅子道:“現在你閉門思過已有半個多月了，一些客人都惦念著你，過兩天你就出來陪客吧。”

    柔芷驚喜地磕頭道:“謝陳媽!謝陳媽!”

    郗顏不快地攥了攥拳頭，秦姐得意地說:“陳媽英明，我們柔芷小姐一定會重振雄風的。”

    郗顏無奈地起身，柳姐則陪她上樓。

    來到郗顏的房間，柳姐道:“唉，今天的事讓柔芷占了上風，她又要出來陪客，和小姐作對了。”

    郗顏道:“柔芷不是省油的燈，才不會老老實實地閉門思過，是我大意了。不過，我沒想到陳媽因為這件事就讓她出來陪客。”

    “郗小姐糊塗，陳媽看重的是仙樂樓的效益，柔芷雖不如你，但還是一等一的紅倌。陳媽隻會抓住一切機會讓她出來陪客，而不是照顧你的情緒，讓她一直閉門思過。”

    郗顏冷笑道:“我知道了。”

    這時，門外一人敲門道:“郗小姐!”

    柳姐開門，筱夏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