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下一步必須從這個人身上入手：“孟公子，我覺得像張謀這樣的好官，值得去認識和交往。”

    “我正有此意，等我和熟了以後，便齊心協力，把朝廷中的歪風邪氣治一治。這幾年我也是受夠了。”

    “若有機會，還請孟公子引薦一下這位張大人。”郗顏懇切地說。

    孟軒便點了點頭：“不必客氣，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隻是郗美人不必過多關心前朝的事情，若你有什麽需要，直接交給我去辦就行了。若讓皇上知道你有參政的意圖，你的前途就不保了。”

    “多謝孟公子提醒。”

    ………………

    回到美人府，郗顏開始翻看官曆和其他書籍，把張謀的為官經曆和著作認真看了一遍。她一點也沒有擔心今天侍寢的事情，因為有皇上的準信，她知道被翻牌的肯定是自己。

    到了下午，她拿出古琴，把曾在仙樂樓彈奏過的《枉紅顏》溫習了一般，又在餐廳的空地上練了練軟舞和長袖舞。一遍一遍的舞蹈讓她精疲力盡，蘭兒拿著手帕給她擦拭額頭的汗珠。

    霜兒道：“郗美人，奴婢剛剛出去扔火炭，又聽見柔美人在那兒指桑罵槐。她說有些人狐狸精，還詛咒說狐媚過頭了會舊病複發什麽的……”

    “不用理她。”郗顏道，“隻要能壓製她，不讓她得寵；她再張狂，也奈何不了我。”

    蘭兒道：“唉，我聽說她現在和林美人，貝美人交情很好，不知她會不會拉幫結派，暗中害你。”

    “這些我都知道。柔美人每天都親自給林美人，貝美人請安，去皇後的宴會也是和她們一起。柔美人送了她們二位不少禮物，掏心掏肺的，恭維她們。現在林美人非常信任柔美人。”

    “哼，她以為自己依附著林美人，就會飛黃騰達了？”蘭兒不滿地說。

    “她這樣做，也沒什麽錯。我和她都是以民女的身份進宮，無依無靠，身份低微。唯一的捷徑就是依附有權有勢的人。”郗顏平靜地說，“不過我不想這樣做，因為天上不會掉餡餅，依附於人就會受製於人。我寧願一開始艱辛一點，也要打出自己的天地。隻有這樣才能笑到最後。”

    “是啊，你比她強一百倍，才不需要去依附別人呢。”蘭兒揉揉她酸痛的肩膀，“休息一會，吃點棗泥片吧。”

    郗顏拉住她的手：“我自會吃的。趁現在天色早，你帶上暖壺，再從皇上賞賜的首飾裏挑兩樣好的，給筱夏送過去，看看她身體怎麽樣。”

    “是。”

    “若有人問起，就說是皇上特許我這樣做的。你快去快回。”

    “是。”

    到了晚上，蘇嬤嬤又過來接郗顏了。雖然是郗顏意料當中的事，但是柔芷等人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柔芷和貝美人都待在林美人屋裏，聽到太監說皇上又翻了郗顏的牌簽。

    “我的天，又是她？”貝美人不滿地喊了出來，“病一好，牌簽一呈上去，就被翻了兩天的牌，這樣下去，還得了？！”

    柔芷道：“昨天她被翻牌我們就該采取措施的，不能讓她一直得寵。”

    林美人還沒從震驚和憤怒中緩過來，慢悠悠地說：“……怎麽采取措施，把她的手腳綁住，不讓她去鸞怡宮嗎？”

    貝美人道：“皇上是看上她哪兒了，論家世沒有，比不過你林姐姐，論品貌，難道比得上我麽？她是哪裏好了？不過是個從宮外來的野丫頭！”

    柔芷眯起眼睛：“貝姐姐，你說她便說她，可別指桑罵槐啊？”

    貝美人輕蔑一笑：“柔妹妹，我可說是誰，你怎麽這麽著急給自己找鞋穿？”

    柔芷站了起來：“貝姐姐，你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裏，我無所謂；但是請你不要老是在林姐姐這裏發脾氣好嗎，耍威風給誰看呢？”

    貝美人也站起來：“林姐姐都不介意，你在這吼什麽？”

    “都坐下！”林美人衝著貝美人厲聲嗬斥道，“以為我不說話就是在放縱你們了？！”

    柔芷坐了下來，看到林美人嗬斥貝美人的樣子，心裏非常滿意。貝美人第一次被林美人這樣大罵，還是當著柔芷的麵；她眯起眼睛，諷刺道：“林姐姐，原來你我這麽生分了？不過是個郗美人嘛，大不了我們除掉她，這樣我們又可以過原來那樣的舒服日子了。”

    柔芷怪腔怪調地說：“隻怕貝姐姐想除掉的不隻是郗美人呢。”

    貝美人聽到她這樣誹謗自己，不禁走上前，拉住她的衣領道：“柔美人，你不要血口噴人，你什麽意思？”

    柔芷也不反抗，繼續慢條斯理地說：“貝姐姐，你這樣惱羞成怒，還用我來告訴你你在想什麽嗎？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我沒想過和你爭，但是別打林姐姐的主意。”

    貝美人愣住了，她一向心直口快，自視甚高，被她這麽一繞，竟語塞了。

    “算了。”柔芷從她的拖拽中掙脫出來，“我也是氣急了，得罪之處，還請兩位姐姐多多擔待。”

    貝美人看著柔芷柔柔弱弱的樣兒，火氣一下就上來了：“柔美人，虧你還天天姐姐姐姐地叫我，沒想到卻是這樣的蛇蠍虛偽的心腸，我告訴你……”

    “好了！”林美人打斷了她，“今天就散了吧，我心裏都有數。”

    “姐姐，我……”貝美人央求道。

    “我已經乏了。你們兩個沒有郗顏的本事，侍不了寢；在我屋裏爭再多又有什麽用？”林美人站起來，往臥室裏走去，“你們都走吧，我要歇息了。”

    “姐姐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再一起想辦法。”柔芷忙道。隻見林美人已經關上了臥室的門。貝美人還想說什麽，但心裏堵得慌，便一跺腳走了。

    這天晚上，雪終於停了。

    郗顏換上三層疊袖的白羽舞衣，把古琴調好，在鸞怡宮中挑選了十多個舞女。

    鸞怡宮的大廳裏擺上了溫酒好菜，皇上坐在龍椅上，蘇嬤嬤和女官坐在一旁。伴著竹笛，琵琶，排簫，古瑟和箜篌的和鳴，十多位白衣舞女纖纖舞步，向前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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