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麽事情，隻是想來看看你……”高梓辰真誠地看著她。

    “多謝將軍關心。上次一別，已經好些天了。我本想著再找個機會和將軍說說清楚，沒想到今日又見到了你。”

    高梓辰尷尬地說：“上次是我失禮了，郗美人不要放在心上，也不必找機會解釋。經過上次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留在宮中的決心；我不會再逼你了。我高梓辰是個在軍營裏長大的粗人，那日失敬，還請郗美人原諒。”

    “高將軍言重了。那日的誤會說開了就好。你我之間，不必計較這些。”郗顏看出高梓辰沒有勉強自己的意思，終於放下心來；她想高梓辰或許自己也想明白了，知道勸自己出宮是不可能的。

    高梓辰又道：“今日是元宵佳節，郗美人卻不能與家人團聚，我想到這個總是十分心疼。”

    “唉，後宮裏的確是冷冷清清。”

    “我有時候想，你若還在仙樂樓，或許我們可以好好慶祝一番，叫上孟公子等人一同去醉歸樓喝酒。”高梓辰歎口氣道，“可惜回不去了。現在再去醉歸樓，我隻能一個人喝悶酒了。你不在，司空九卿公子也不在，我和褚公子也不來往了。”

    郗顏勸道：“老朋友雖不在了，但將軍的目光得向前看。隻要自己振作起來，就會有新的朋友；再說將軍家有爹娘，應該多在家陪他們才是，不該借酒澆愁，自尋煩惱。”

    “我倒還好，自從去東北遠征，我就習慣了一個人。”高梓辰看向郗顏，“我隻是擔心你。”

    “我和筱夏在宮裏互相之間有個照應，也能說說話，也不算寂寞。”

    過了片刻，高梓辰問道：“郗美人，你脖子上的劍傷好了嗎？”

    “皮外傷，不礙事，早就好了。”

    “那就好。”

    又是一陣沉默。

    高梓辰終於問道：“我聽說郗美人你已經懷有身孕……”

    郗顏摸摸小腹，坦然地說：“的確如此。”

    高梓辰歎氣道：“我雖不懂醫學，但也知道十月懷胎是件極不容易的事。何況是在人心險惡的後宮裏。郗美人你一定要保重身體……”他看著她，眼裏的真誠似乎要化作淚水。

    郗顏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現在我有太醫和一等嬤嬤照顧，還有筱夏陪伴，高將軍不必擔心。”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天空中的圓月逐漸西沉。皎潔的月光灑向地麵，染白了眼前的羊腸小道，照亮了郗顏恍若仙子的臉龐。

    高梓辰偷偷看著郗顏月光下精致的側顏，沉醉於她濃密睫毛的陰影之下。

    郗顏發現他看著自己發呆，便直了直身子，加快步伐向前走去。高梓辰跟著她的腳步，一邊說道：“今日能見到郗美人，我心裏十分愉悅。”

    郗顏淡淡一笑：“其實能見到高將軍，我也是很高興的。自從你回京，我就盼著能和你重逢。你我半年未見，我想著要和你開懷暢飲，慶祝你平安歸來。隻是上次見麵不太愉快，將軍匆匆離去，我也沒來得及說這些。”

    “以後我會心平氣和的，我們還和以前一樣。”

    “這樣再好不過了。”郗顏喜道，“我生下孩子之後，一定和你好好喝幾杯。”

    “郗美人，你還把當做你最好的朋友之一嗎？”高梓辰突然問道。

    郗顏眨眨眼，爽快地說：“當然！”

    高梓辰欣慰地笑笑：“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以後，你有需要幫助的地方，一定要記得找我。即使別人都不敢出手相助，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幫助你。”

    郗顏笑笑：“沒有這麽嚴重吧。我以後盡量不惹這麽大麻煩咯。”

    “我是認真的。”高梓辰強調道，“還和在仙樂樓一樣，我對你的心永遠不變。”

    郗顏抿嘴笑道：“高將軍不必再說，我答應你就是。隻是我也有件事要求你。”

    “你說。”

    “高將軍以後不要冒險來宮裏找我了。”

    高梓辰臉色一變。

    “高將軍，我現在是皇上的美人，有許多人看護著，今日出行是特例。你若頻繁來找我，難免被發現。再說孟軒公子也不是萬能的，他也不好次次幫助我們偷偷見麵。以後，若沒有要緊事，還請高將軍不要來宮裏見我了。”郗顏嚴肅地說。

    “我……”高梓辰愣了愣，“我知道了……”

    郗顏繼續道：“我想高將軍回京以後，軍營那邊有很多事要料理吧。我建議高將軍你專心做自己的事，不用擔心我這個深宮女子。你我既然宮牆兩隔，就各自過好自己的……”

    話未說完，高梓辰搶著說：“這些你不用再說，我自己心裏有數。”他的語氣十分冷漠，透露出他內心的不快。他不想聽見她反反複複地勸自己遠離她。

    郗顏歎了口氣，不再回話。

    “我……我是說，我會專心做自己的事的。”高梓辰平複了一下心情，放軟了語氣，“但我不會拋下你不管的，我放心不下……”

    說話間前麵一團黑影伴著碎雜的聲音閃過。

    郗顏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大步。高梓辰扶住她的肩膀，孟軒走上前來道：“像是一隻大鳥驚動了，你們不用擔心。”

    郗顏皺眉道：“我看像是個人影。這條小路過去就是禦花園的大路了，那邊還有很多人在賞花燈，有人竄到這條路上來也未可知。”

    孟軒點點頭：“現在時候不早了，高將軍，我送你出宮吧。”

    高梓辰看了看郗顏，行禮道：“那我告辭了，郗美人你自己保重。”

    “保重。”

    高梓辰把手搭在孟軒的肩上：“孟兄，不用送我，我按照原路返回就行。你送郗美人回美人府吧。禦花園人多嘴雜，有你在，郗美人也好脫身一些。”

    孟軒遲疑著，高梓辰拍拍他的肩膀：“我走了，你們小心。”

    高梓辰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清冷的暮色之中，孟軒帶著郗顏往回走。

    “孟公子，今日有勞你了。”

    “小事小事。”孟軒道，“今日本來褚公子也想一同來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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