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來看望我的。他沒有注意到你的失蹤，也沒有理會其他美人。”

    “那就好，那就好。我回來的時候還在想，若皇上發現我偷偷去靈宮，會怎樣處置。”筱夏看著郗顏蒼白的臉，“郗姐姐，你臉色不太好，趕緊回去休息吧。現在我也回來了，皇上也走了，你不用擔心什麽了，好好養胎才是。”

    “唉，我不是擔心。今日湊巧，皇上來我這，說了很多以前的事。我聽著覺得紮心眼兒。”郗顏坐了下來。

    “以前的事？關於靈宮的嗎？”筱夏冷笑，“我今日也聽趙公子說了，皇上對魏才人還真是無情呢。”

    郗顏皺眉：“都已經去世了，怎麽無情法？”

    “皇上和太後本來說好，要將魏才人用妃嬪之禮厚葬，結果呢：魏才人臨終時和皇上不知說了什麽，讓皇上大發雷霆，當即宣布仍然用才人之禮安葬，氣得趙公子啊……”

    “這樣也行……”郗顏搖搖頭，“唉，真是讓人心寒。估計太後娘娘也說不上什麽話，這魏才人就隻能按照下等規矩安葬了。曾經的魏貴妃，王府第一美人，如今竟是這般下場。”

    筱夏看著郗顏：“王府……？是皇上跟你說的這些嗎？”

    “正是。皇上今日來看我，不單單是為了慰問我，也是想和我談談心。皇上視我為紅顏知己，再加上我的循循善誘，皇上便把三年前的事情都告訴我了。”郗顏歎口氣道，“我就是等不及，想把這一切告訴你。”

    “皇上怎麽說的？”

    “三年前，魏才人勸皇上赦免了我父親，還搬出了各種親戚關係和仁義道德，讓皇上十分為難。後來皇後給皇上出主意，要將魏才人貶低身份，這樣魏才人就沒有了話語權，就沒法幹涉朝政了。皇後還聯合朝廷中的人士，抹黑魏才人。最後的結果你也知道了，魏貴妃變成了魏才人，而我父親，也被處斬了。”郗顏的聲音顫抖著，

    “你明白的，這樣一來，魏才人是為了我父親，是為了正義，才跌入穀底的。我現在才知道魏才人，對我父親，對我們一家，有多麽大的恩德。可是……我卻不能在她活著的時候對她說一聲謝謝。”

    筱夏把手搭在郗顏的肩上：“郗姐姐，以後我們一起去魏才人的牌坊前為她吊喪，我想，她在天之靈一定會感受你的謝意的。魏才人如此正義善良，實在是讓我欽佩。”

    “是啊，正義善良，都讓魏才人占盡了，可是卻落得如此命苦。”郗顏憤憤地說，“而始作俑者，那皇後娘娘，卻安然無恙地享受著無上之尊！現在我可以說，我的父親也是間接被皇後害死的。這個婦人為了自己的私利，真是不擇手段，讓人無法容忍！”

    筱夏忙撫著郗顏的後背道：“姐姐別急，別動怒氣壞了身子。皇後娘娘的確可恨，最可恨的則是皇上。皇上不顧念手足親情，也不顧及夫妻情分，眼裏隻有江山和皇位。真是罪大惡極！”

    “總有一天，他們的醜惡嘴臉會被全部揭穿。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他們以為自己可以用陰謀欺瞞百姓，欺瞞一世嗎？”郗顏喘著氣，“不說了，越說越發生氣。我回去歇息，你也休息吧。”

    郗顏站起來，筱夏送她走出大門。

    屋外黑黢黢的夜景像被壓迫的冤魂，沉默地叫喊著冤屈……

    第二天早晨，凰台裏傳來皇後的咒罵聲。

    丫環一邊給皇後捶著腿，一邊道：“皇後娘娘息怒。”

    皇後道：“你們怎麽不早告訴我，昨晚皇上去了美人府？”

    “回皇後娘娘的話，昨晚您已經睡下了，奴婢便沒去打擾您……”

    “真是過分！以後，皇上的動態你們要立即告訴我！”皇後厲聲道。

    丫環和嬤嬤紛紛行禮道：“是，是，遵命。”

    皇後氣憤地說：“這個郗美人有什麽好的，要皇上反反複複地去探望。最過分的是，皇上前腳把我送出了仁宮，後腳就從仁宮到美人府去了。皇上口口聲聲說自己要休息了，才讓本宮走的。結果呢，本宮一走，皇上就有了力氣，徒步走到美人府去了！”

    嬤嬤道：“皇後娘娘息怒。想來，皇上剛剛送走了魏才人，心裏有些不舒服，又不便於皇後您說，便去了郗美人那裏。您想想，您與魏才人一直不和，皇上怎麽和您談心呢？皇上這樣做其實是對您的尊重。”

    皇後稍微平複了點，問道：“魏才人那兒怎麽樣了？”

    “回皇後娘娘，靈宮守夜完畢，再過一日就要出殯了。由於是按照才人的禮製，太後，皇上還有皇後您都不用出麵的。”

    “嗯。”皇後點點頭。

    嬤嬤道：“皇後娘娘，您看要不要想個什麽法子讓皇上沒法去美人府；不然以後還是後患無窮。看看後宮的製度裏麵，有沒有這個規定。”

    “這個，容本宮好好想想。”皇後歎口氣道，“時間不早了，本宮得去禦膳房，和皇上用早膳。”

    “是。”

    ………………

    皇上退朝之後，坐著大輦轎來到禦書房。陳原山和大學士親自迎接皇上走進書房。

    初春的氣息蕩漾在朝陽燦燦的主書房內，小花園內的花草芳香從窗外溢入，讓人沉醉不已。

    皇上批閱著奏折，太監把批過的放在一堆，大學士則在一旁小心看著。皇上把奏折往桌上一放，不禁說道：“成山的折子，真是讓朕心煩。

    沐著這樣蘇爽的春風，卻隻能坐在這兒。”

    陳原山會意，走過來道：“皇上不必心煩。依臣之見，今日皇上可以抽空去禦花園走走。這些折子先交給學士府處理。”

    “禦花園？”皇上厭煩地說，“朕不是這個意思。”

    陳原山又道：“皇上若是厭了京城景色，也可以去城郊走走。去年皇上就讚賞過畫匠所畫的城郊桃花村圖……額，再或者，等到春花爛漫，皇上微服出巡，去江南走走看看。這兩年棧道和運河也擴建了，足夠皇上出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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