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喜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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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信丟進了她的馬車?”陸家方采蘩院子的宴息室裏,方采菱問郭月。郭月滿不在乎地道:“那是自然,不過丟樣東西而已,又不是打架,哪能難倒我。”

    方采菱遞了茶盞過去,笑道:“姐姐辛苦了,喝杯茶吧。”郭月接過,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然後問方采蘩:“接著還要我做什麽?”

    方采蘩抿嘴笑:“不用再勞煩姐姐你了,咱們就等著瞧熱鬧好了。”方采菱搓著手一副急切的樣子道:“真希望那一日能快點到來。”方采蘩道:“急什麽,橫豎她已然上鉤。”

    郭月卻不大樂觀,質疑道:“萬一她不相信呢?就這麽平白無故也不知道是誰丟過來的紙條,若是我,是肯定不會相信的。”

    方采蘩道:“王蘭又不是姐姐。她性子霸道跋扈,極其瞧不起趙紫槿,如今卻被趙紫槿壓了一頭。偏偏有誠意伯這個老子管著,心裏憋著的那口惡氣正沒法子出,如今有個難得的機會,她豈能不緊緊抓住。”

    “對,她肯定想,這事兒若是真的,趙紫槿被自己抓了個現行,不說被休棄,這輩子也隻能在王家的家廟裏度過餘生了。”方采菱點頭附和。

    幾個人還待再細說這事,陸騏卻來了。小姑娘一上來撅著嘴巴抱怨:“大嫂,月姐姐來了也不派人去叫我。還有菱姐姐,你都許久沒去我院子了。”

    小姑子生氣了,方采蘩趕緊軟語哄道:“騏姐兒別生氣,這不我正要叫人去喊你你就來了。”陸騏卻跟著笑嘻嘻地道:“我跟大嫂說笑的,我哪敢跟大嫂生氣啊,回頭我大哥知道了不得剝我的皮。”

    方采蘩伸手捏了一下小姑子的臉,嗔道:“這孩子,越大越淘氣!”

    “我說的分明是大實話,怎麽算淘氣呢?”陸騏說完又衝方采菱做了個鬼臉,“大嫂惹不得,如今菱姐姐也惹不得了,誰叫人家成了我的二嫂呢?二哥可比大哥凶多了,往後我得離菱姐姐你遠點。”

    方采菱臉一紅,羞惱道:“臭丫頭你就胡說八道吧,回頭看我教不教你怎麽繡好喜鵲的眼睛,怎麽繡出花瓣的深淺濃淡!”

    陸騏急了,忙狗腿地搖晃著方采菱的手,諂媚道:“別啊,菱姐姐,我錯了我再不說這些了還不行嘛,人家新做的那個扇套,正要開始繡牡丹花了。”“算你識趣!”方采菱傲嬌地哼了一聲。

    幾個人正說笑著,外頭又婆子來報說長公主府的小六娘薑錦瑟打發人給陸騏送來了書信。方家姐妹都覺著奇怪,方采菱道:“騏姐兒,你什麽時候和長公主府的小六娘這般熟絡了?”

    陸騏也有些納悶:“我沒跟她很是熟絡呀,就是上回參加二哥家那紫薇花會的時候,莫家嬸嬸給我介紹了她。她比我大著半歲,性子也溫和,我就和她說了會子話,她娘待我也很和氣,誰知道她這就給我寫了書信來了。”

    方采蘩凝眉:“想一下也不稀奇,長公主府好像和南安郡王府比較親厚,人家交好騏姐兒,八成是因為錦繡郡主。”

    陸騏打開書信飛快地看完,高興道:“哈哈,錦瑟姐姐說她祖母邀請我們兩家的女眷後日去她家的莊子賞荷。帖子已然送去娘那裏了。”

    方采菱眼睛一亮,誰不知道長公主莊子裏的荷塘是滿京都最大的,夏日荷花盛開的時候風景極美。可惜她家等閑不邀請人去觀賞,每到夏日多少貴夫人奢望著能收到她家的賞荷宴邀請帖,沒想到這次她家居然主動邀請自己兩家人。

    方采蘩也很高興,笑道:“上百畝的荷塘荷花盛開該是多麽壯觀的景象啊,我還真有點迫不及待了。哎呀,咱們這都是沾了妹妹的光啊,這有個郡主婆婆就是不一樣!”被自家姐姐打趣了,方采菱又氣又羞:“姐姐瞎說什麽!”

    陸驥下衙回府的時候,夫妻兩個靠在一起溫存低語的時候,方采蘩少不得告訴了丈夫這件事。陸驥見妻子很開心,也跟著她高興。但他隨即又皺眉道:“後日還是讓郭家姑嫂跟著你們,不然我不放心。”

    方采蘩說好。雖然吳王府滿門抄斬,明氏也除掉了,可人心險惡,誰知道這京都像王蘭和賈秀琴那樣對自家人不懷好意的人還有沒有呢?小心些總沒錯。

    見妻子懶懶地靠在自己身上,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陸驥很是擔心,道:“我瞧著你這兩日似乎精神不濟,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明日請個郎中來給你看看。”

    方采蘩搖頭:“不用,我又沒哪裏不舒服,就是瞌睡多些人懶些而已。”陸驥不依她,堅持道:“忽然間就瞌睡多又犯懶,肯定是身子哪兒不對勁了,聽我的,咱們明日請郎中來瞧瞧。”

    陸驥擔心方采蘩諱疾忌醫,次日請安的時候,特地將這事告訴了於氏。於氏也很是擔心,一用完早膳就著人去請郎中。兩家住得近,陸家這邊派人請郎中,對麵方家一下就知道了。胡氏聽說是方采蘩身子不舒坦,立馬帶著方采菱趕了過來。

    郎中很快就被請來了,那是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子,據說在京都很有名氣。老頭子先讓方采蘩伸出左手,稍後又換成右手,期間老郎中一直神情凝重,害得方采蘩頭皮發麻不算,連帶一旁的胡氏於氏心頭也揪得死緊。誰知道最後老頭子輕飄飄地來了一句:“少將軍夫人這是喜脈。”

    “喜,喜脈,您說是喜脈?”“果真,老先生您確定?”兩個婦人齊齊失態:於氏嘴巴大張,胡氏尖聲大叫。老先生板著一張臉,冷冷地道:“老朽行醫五十年,區區喜脈豈會瞧錯!”

    “我要做姑姑了,我要做姑姑了!”陸騏喜得直跳。“哈,太好了,姐姐你有喜了,我要有外甥了!”方采菱激動得一把抱住方采蘩晃悠起來。當事人自己還有些懵圈,方采蘩被妹子抱住大力搖晃也不知道推開她。

    於氏見狀變了臉色,還沒開口製止,胡氏已然黑著臉撲過去,照著小閨女頭上就是一巴掌,怒斥道:“你個死丫頭,明知道你姐姐有了身子,還這麽大力搖晃她!”

    方采菱被老娘一巴掌打醒,瞬間放開方采蘩,哭喪著臉道:“我,我就顧著高興,姐姐你沒事吧!”方采蘩笑道:“我還不至於這般虛弱,沒事。”

    雖然郎中說方采蘩身子健旺,但於氏胡氏還是請郎中開了適合孕婦滋補的方子,郎中又囑咐了一通注意事項之後,才被於氏高高興興地送走。

    於氏覺得這樣的好消息,兒子應該盡快知道才好。是以派了人特特跑去京衛指揮使司告訴陸驥。陸驥差點沒樂暈過去,一頭衝到頂頭上司莫澍那裏,請求早退回家。莫澍聽到這好消息,樂嗬嗬地一下就同意了。

    陸驥打馬狂奔,進了大門後更是飛掠去了正院。結果被老娘告知,因為方采蘩犯困,自己已然讓她回房歇著去了。陸驥聽到這話,又急衝衝奔去了自己院子,見妻子果然躺在榻上睡著了陸驥不敢驚動她,激動地站在榻前靜靜地欣賞妻子的睡顏。方采蘩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瞼上,形成一個優美的半月。兩手交叉覆在腹上,隨著呼吸輕輕起伏。那裏正孕育著自己的子嗣,陸驥貪婪地盯著方采蘩的肚子,內心激蕩得厲害。

    都說女人懷著孩子很辛苦,這才開頭而已,妻子就這般容易疲乏。心頭一時間充滿了歡喜憐惜心疼,陸驥忍不住輕輕在妻子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被熟悉的氣息籠罩著,方采蘩一下就醒了,睜眼看到陸驥,驚訝道:“咦,我居然睡了大半日那麽久,夫君都下衙了!”陸驥見妻子懵懂的樣子,好笑道:“傻瓜,是我提前回府了,你根本沒睡多久。”

    “我伺候夫君換衣裳吧。”方采蘩作勢起身。陸驥按住她道:“不用娘子伺候,你如今可是雙身子的人,不能累著。你好生躺著,我換了衣裳就來陪你。”

    方采蘩覺得好笑,嗔道:“我隻是懷孕,又不是生病,哪裏就那麽脆弱了。”陸驥正色道:“娘子聽話,好生躺著,我就回來。”他說完大步去了耳房。洗漱換好衣裳後,陸驥回到榻上抱著妻子道:“好了,靠著我睡吧。”

    結果方采蘩卻了無睡意了,正好陸驥也很興奮,於是小兩口圍繞著養胎以及孩子的性別嘰嘰喳喳說得不亦樂乎。陸驥愛極了妻子,不停地親吻方采蘩,不斷地說自己太幸福了,方采蘩說自己也很高興。

    因為方采蘩有了身孕,陸驥隻恨不能隨時守著她保護她。長公主府的賞荷會,人員眾多且複雜,即便有郭家姑嫂跟著,也難保方采蘩不會出些什麽差錯,陸驥是無論如何不允許妻子去的。

    兩家大人也是一樣的意思。最後方采蘩隻能眼饞地看著大家走了,獨留自己在家,腦補著百畝荷塘裏“映日荷花別樣紅”的盛景。

    於氏申正時分才帶著陸騏回府。方采蘩少不得要詢問長公主家的莊子好不好玩,荷花好不好看。陸騏眉飛色舞地道:“好玩,她家的莊子比咱們家的大多了,荷塘一半開紅花,一半開白花,老遠就聞到香氣。她家的點心尤其好吃,據說是宮裏出來的師傅做的。可惜大嫂你沒去。”

    於氏卻似乎累著了,神色有些倦怠。方采蘩見狀,等陸騏一回房就跟著向婆婆告辭。於氏卻留下她,然後遣退所有下人,又讓心腹遠遠守著門,然後嚴肅地對方采蘩道:“大郎媳婦,我有件事要告訴你,這事是關於騏姐兒身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