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秦國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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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政一看這位王齕將軍如此親熱,嘿嘿,呂不韋還真是到處有熟人兒啊!
王齕對剛才那個軍官命令道:“快去招呼我呂兄弟帶來的一幹人等,好吃好喝的招待,可不能怠慢!”
那個軍官心裏個氣啊!我把這些個人綁來,本打算敲他們一筆,軍費有了,軍餉有了,外快也有了,多好的事兒!結果,綁來一幫子爺,還得賠笑臉伺候著,跟吃了一把蒼蠅一般膩歪。得!王將軍發話了,敢不聽嘛!
“呂賢弟,快帳裏請!”王齕好似迫不及待的請陳政進了大帳。進去一看,裏麵的客座上還有兩個人,都長得尖嘴猴腮的,正在那裏竊竊私語,見王齕帶著一個人進來,都趕緊閉上了嘴。
“上次與老弟在鹹陽喝酒,把老弟喝多了,真是抱歉啊!你也知道,我王齕行伍出身,憑著割人頭、立軍功有的今天這般起色,若論起酒量來,老弟可是差得遠了啊!”王齕坐在正中間,看著坐在下首處的陳政。
陳政剛才膽戰心驚的狀態已經恢複了正常,似乎找到了一點兒當呂不韋的感覺。我他奶奶的在戰國有錢有人脈,還有啥可怕的!反正史書上沒寫呂不韋是死在哪個小山包裏,活得年頭兒還長著呐,隻管不羈放縱愛自由就行了!前提是司馬遷老前輩沒有記錯事兒。據我觀察,司馬遷老師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非常實事求是的,值得華夏同胞信任的一位好老師。隻可惜,就是因為他人太好了,心眼兒太耿直了,說話太直白了,結果讓劉徹老前輩從他身上取下了一個關鍵的零部件兒,還沒處配去!
陳政童鞋當著王齕以及對麵素不相識的兩人,首先承認了自己的酒量確實是非常不行,然後站起來一拱手,詢問起那兩人的身份來。
“不知這兩位是?”
“哦!這兩位是範丞相府上的門客,剛好也是路過此地,明日便要返回鹹陽複命了。至於兩位先生的名字嘛,還是不要介紹了,保密!保密!”王齕神秘的一笑了之。
哎呀嗬,還他奶奶的保密,一個名字有啥可保密的,看你們長得那樣兒,肯定不是正路上的人,越不說我就越好奇!
陳政也是大言不慚的笑著說道:“原來是範丞相府上的人,這不就對了嘛!我跟你們範丞相可是無話不談的鐵哥們兒,在鹹陽城裏,我們哥倆可是沒少切磋。這麽說吧,我們是一起同過窗,一起爬過牆,一起開過襠,一起分過贓,還一起那個啥的老鐵。你們跟範丞相的關係能跟我比嘛?!”
對麵兩人聽了這一番話,隻是冷笑不語,心想,這尼瑪誰呀,這麽能吹,比我們範睢範丞相還能吹。看著年齡不大,這吹牛的功夫還算是可以滴。
“請問,您說得一起那個啥,是個啥意思?”其中一人開口問到。
那個啥!那個啥能跟你說嘛!我就憋著你,陳政一臉壞笑:“這可不能說!”
“閣下如果真與我家丞相熟識,可知範丞相當年在魏國的仇人姓名?”另一人問到。
哎呀,還想考我!知道我學什麽專業的嗎?!就你們家範睢當年那點兒破事兒,哪個不知、誰人不曉!不就是當年範睢落魄潦倒之時,仗著自己有幾分口才,在齊國出了回風頭嘛。要不是為了出名,為了上鏡,能被人照死裏暴揍嗎?能讓人扔進洗手間尿他一頭嗎?現如今範睢屌絲逆襲,倒成了秦國的職業經理人,深受秦氏集團董事長秦昭王的信任和依賴。
“你說的不就是須賈和魏齊嘛。那須賈出使秦國求和之時,我那個鐵哥們兒還化名張祿,可是把須賈戲弄得不輕啊,若不是須賈有贈衣之情,恐怕也要死在秦國了。那魏齊身為魏國丞相,卻輕信中大夫須賈之言,將你家範丞相以通齊的罪名打得遍體鱗傷,差點兒沒了命。範丞相要魏國送去魏齊的人頭,否則就要蕩平魏國的大梁,魏齊卻跑到了趙國平原君那裏避難。秦王為了給範丞相出氣,愣是把平原君騙到了秦國,要趙王拿魏齊的人頭交換平原君。即使是平原君夠哥們兒,也擋不住趙王的刀兵啊,那魏齊最後還不是身首異處,把人頭交到了範丞相跟前兒。”陳政心裏想,你們可千萬別再往下問了,課本裏就看著這麽多,再問就得露餡兒!
“這位先生果然對我家丞相甚是了解。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陳政心想,你們倆名字保密,我憑啥告訴你們:“哈哈,隻是一個過路商旅而已,不勞一問,不勞一問。”
“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衛國富商呂不韋,別看年紀輕輕,可是身家巨萬啊!哈哈哈哈!”王齕指著陳政,不以為然的說著。
哎呦你個大嘴片子,你不把他們倆賣了,偏把我一人兒賣出去,夠哥們兒,講義氣,這呂不韋咋認識的這主兒,他是真傻還是裝傻呢?!
“來人,好酒好肉端上來,讓我給呂老弟喝個痛快,也為二位先生送行!”王齕朝帳外叫喊了一聲,幾個兵士抬進幾壇子酒,每人桌上放了一個酒壇、一個大碗,隨後,又逐個放了一大盤子燉熟的肉,肉旁邊有一把刀子。
唉呀媽呀,這麽喝呐!我可是白酒三兩就暈,四兩就醉,半斤就斷片兒遭雷劈的主兒,你們要是這麽玩兒,我可陪不起你們。我就重點吃點兒這原生態、不打針、沒激素的燉肉得了,至於喝酒,壇子往跟前兒一放就已經暈了。
“王將軍,您可是知道我的酒量,這樣喝我可是頂不住啊!我就勉強陪各位喝一碗,你們盡興,你們盡興!”陳政慌張的擺著手。
哪知這位王齕將軍不依不饒:“老弟,你上次來鹹陽,除了給我帶了把西域寶刀,還給我家娘子不少個金玉首飾,我還沒好好謝你呐!這次在我這軍帳裏,放開喝,不然你就是看不起我王齕,以後就沒有咱們的交情了!”
陳政心裏這個堵啊!這兒疙瘩咋就沒有啤酒呢,這一壇子少說能裝下四五瓶,興許還能勉強喝下去。真要是白酒喝一壇子,我也就別等著天上打雷了,揣著金餅子死到這兒吧!
哪知陳政倒了一碗酒,放到嘴邊一嚐,咋跟過期了的啤酒一個味兒呢?!喝起來酸酸的,又喝了一大口,咋沒啥感覺呢?!幾個人一連幹了幾大碗,陳政就是打了幾個嗝,沒有一點兒醉意。再看那三位,已經有點兒眼睛發直、左搖右晃了。我靠,你們這兒的人還帶裝醉的,還能不能實實在在的一起玩耍勒?!
拿起刀子割下幾片肉來,哎呦!那叫一個香啊!哪是穿越前吃得那些個肉,都是各種打針,各種嗑藥,各種激素,各種速成班兒裏養出來的,那隻是一種叫做肉的食物。
半壇子酒下去,陳政感覺跟沒喝一樣。一壇子見底兒,剛剛有點兒感覺。我在家跟老爺子喝酒從來都是五十二度以上,哪有度數這麽低的白酒,天呐,這得喝到啥時候才有個醉啊!
第二壇酒登場上桌,王齕和那兩位已經神情飄忽,說起話來更是舌頭僵硬。
“來來來,繼續喝!我,我王齕,感,感謝二位,更感,感謝範丞相。要是沒,沒有範丞相的妙,妙計,加上二,二位的此番趙國之,之行,我還得跟,跟那個廉頗在這長,長平不知打上幾年。來,幹了這碗!”
“王,王將軍,喝酒歸喝酒,莫,莫要談論此事。這,這事兒還得保,保密啊!”其中一人掃了一眼陳政,急忙說到。
陳政差點兒被嘴裏的肉給噎著,那塊肉卡在喉嚨裏,半天才咽下去。用香港話問一句:有無搞錯啦!我現在在長平呐?!這可是所有邯鄲人魂牽夢繞的地方,當年,哦,不對,是現在,長平可是死了太多的趙國人,屍骨成山的一個慘字了得啊!難道他們的話裏藏著什麽玄機?!我一定要探出個究竟來!
啪的一聲,陳政從懷裏掏出範丞相的親筆路條兒來,拍在了桌子上。不拿出殺手鐧來,你們當著我麵兒打啞謎,忒看不起人!
待陳政將路條兒展開,驕傲的向三人展示後,又折疊起來揣入懷中。那三人醉眼迷離的傻了眼兒,接連說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不用捉迷藏了。
原來,王齕奉秦王之命率大軍攻打趙國,最終目的是為了爭奪上黨的十三座城池。哪知,那趙孝成王派廉頗為主將,高築壁壘,堅壁清野,任秦軍如何罵陣,就是死活不出,想要活活把秦軍拖死耗死在長平。這秦軍擅長的是速戰、野戰,大老遠的跑到這裏來,廉頗這個拖字訣可真是快要拖垮了秦國。秦國兵士死傷無數,又是缺衣少食,真是快要扛不住了。不過此時退兵,前麵幾年的仗不是白打了?!人都白死了?!眼睜睜看著到嘴邊兒的上黨郡落入趙國口袋,秦國的威名往哪放,麵子往哪擱?!
要說還是範睢的鬼點子多,要不人家能當秦國丞相呢!想要戰勝趙國,關鍵在廉頗身上,如果能換掉他,秦國的勝算豈不大大提高。據潛伏在趙國的密探來報,趙國名將趙奢死後,有個高富帥的兒子趙括,高學曆,高顏值,高武力值,簡直就是三高症於一身。此人自恃名將之後,恃才傲物,桀驁不馴,除了趙王以外一概不放在眼裏。就連趙奢生前也告誡家人,將來萬萬不可讓這廝領兵。範睢倒是看上了趙括這個人才,這廝在趙國越是牛叉上天,豈不越是秦國之福!
秦國的特工們經過一番不顯山不露水的運作,讓趙括在趙國的名氣越來越大,粉絲越來越多,簡直成了實力派和偶像派雙料巨星,又能唱又能演的兩棲動物。範睢看火候差不多了,該啟動這個讓趙國就地核爆的按鈕了,於是派這兩個門客潛入邯鄲,四處宣揚秦國不懼廉頗、獨怕趙括的謠言,讓包括趙王在內的所有趙國人認為,秦國已經是國力不支、強弩之末,不堪趙國一擊,慶幸廉頗不出戰,而懼怕趙括成為主將,那趙軍將會一舉踏過函穀關,不用給金餅子的那種通關模式。現在,這兩個門客的任務已經基本完成,趙國宮廷內正在展開是否啟用趙括的演講比賽。秦國的一再示弱,加上範丞相給的幾箱金餅子的功勞,廉頗想不提前切線兒也怕是由不得他了。
我頂你倆個肺氣腫的,原來是你們倆搞得鬼,讓我們趙國死了那麽多人。陳政真想拿起桌上的割肉刀衝過去宰了他們。
聽他們一說,看來廉頗還在陣前,趙括那小子還在邯鄲泡網吧呢!事不宜遲,我得想個辦法,拖住這個王齕,派人到邯鄲送個信兒去。對,就這麽辦,改變曆史就改變曆史了,有什麽大不了的,不能致四十萬老祖宗的性命於不顧啊!那裏邊兒肯定有自家人兒!
陳政端起酒壇子,來到王齕麵前,非要王齕跟他幹了這壇。這王齕也是納悶兒,呂不韋的酒量是怎麽練上來的,竟敢跟我玩兒酒壇子了!這還了得!
喝!一通的喝!陳政在大帳裏惦著酒壇子,一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樣子。小樣兒,爺是純糧食酒練出來的,就你們這也叫酒,非把你們都喝斷片兒不可!王齕和那兩位已經基本宣告遊戲結束,趴在桌子上語無倫次,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麽,好似死了機的電腦一般,滿屏的亂碼。
服不服?!你不是號稱挺能喝嗎?咋不喝了,還牛叉上天了你,爺一酒瓶子給你丫幹下來。陳政伸腳把王齕蹬倒在地。接著,又搖搖晃晃走到那兩人身後,一人身上跺了幾腳,我讓你們當奸細!我讓你們去邯鄲!我讓你們去造謠!那兩人挨了幾腳也沒反應,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走出大帳,此時已是滿天繁星。隻見浩瀚的銀河,無數顆密密麻麻的璀璨恒星布滿夜空,陳政看得如癡如醉,仿佛又回到了來時的時空。日月星辰恒久不變,隻是這世上的人和事來回穿梭。幾千年,也隻是宇宙中的一瞬間而已!兩千多年後的我,和現在身處戰國時代的我,仰望的星辰,又有什麽區別呢?!
哎!可惜將來的許多人都看不到這樣的星空了,都被霧霾蒙蔽在一個小小的地球上,隻知道爭奪名利、自相殘殺,忘記了自己的渺小,忘記了自己從哪裏來、往哪裏去,真是可憐!
收回思緒,陳政看到不遠處一些兵士正在圍著火堆取暖,打聽到自己人的方位尋了過去,將那個老仆人喚到無人處低語了一番,從身上摸出兩個金餅子給了那人,又匆匆回到大帳去了。
那個仆人悄悄離開眾人,從馬車上找了些幹糧,挎上個羊皮水袋,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