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白衣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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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邯鄲去往韓國的馬車上,陳政神情沮喪的低著頭,真是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雖然這些戰國的王也好,還是什麽君也好,你們在戰國可以牛掰,可你們又不是我們學校校長,管得著我嗎?!你們又沒給我開工資!

    回想前日在趙國王宮的情景,那個虞卿好似總參謀長一般,把整個戰役進行了一番詳細的部署,作戰方案得到了趙王的簽發,直接把我這個編外人員,或者說一個過路看熱鬧的,編入了正規軍。你們咋就這麽任性呢?雖然當時自己提出十幾車財寶的銷售問題還有待解決,結果趙王一句話,他奶奶的全部收購了!幾十箱子大金餅子抬過來,樂得呂老爺子合不攏嘴兒了!認識這些王們就是好,想讓誰發財就發財。可是,他們想讓誰倒黴誰也跑不了,我就是一個例子。

    異人去哪啦這個遊戲還沒進展,隻好托付給那個老仆人,限你十天之內破案,不管你是查戶口還是調監控,反正一句話,我從韓國整容回來就要見結果。交代完這個事兒,陳政招呼荊錘,你不是想和我去吹吹風嗎?這次有好機會了,韓國美女多多滴,都是河南大妹咂!

    坐在陳政對麵的蘇代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周遊列國就是我的職業,我們蘇氏兄弟就是靠這個吃飯的,如果哪天不用出差了,那自己的舌頭也就沒用了,也沒人給小費了。百思不得姐的是,眼前這個呂不韋本來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咋地瞬間爆發了?不但沒聽說過的洋詞兒層出不窮,連我蘇代的鷸蚌相爭都整出來了,這小子吃錯藥了?腦袋被門擠了?

    馬車搖搖晃晃出了邯鄲城,不知不覺進入了趙魏邊界。隻見道路越來越狹窄難行,兩邊兒的山也愈加陡峭。

    要不說無巧不成書呢!此刻,前麵的山包子背麵正有兩隊人馬撞了個正著。隻見兩隊人都在二十人上下,每個人都是短衣襟小打扮,一塊黑巾蒙著麵,手裏掂著兵刃。兩隊人都好像在照鏡子一般看著對麵的影子,咦?咋跟咱們弟兄裝扮的一模一樣呢?我們在這兒截個道兒,還有搶買賣的?!豈有此理!

    你們是哪個部分的?

    你們又是哪個部分的?

    咦?咋聽著都是趙國口音呢?

    我們在這兒截個道兒,對麵的兄弟們行個方便吧!

    我們也是在這兒截個道兒,你們先讓讓吧!

    兩隊人一來二去都傻了眼,看來都是打家劫舍的行家,知道趙魏邊界的這個山包子最適合打伏擊戰。可是眼下這種情形,誰讓誰呢?!

    你們要截的是什麽人?

    你們要截誰呀?

    你們是誰派來的嗎?

    你們又是誰派來的?

    哎呦我勒個去!待會兒蘇代和呂不韋的馬車就要到了,這筆買賣兒到底算誰的?

    好吧,雙方各派一個代表,把手揣進對方的袖子裏,互相交個底兒吧!

    我靠,原來你也是截蘇代的馬車的!

    我去,原來你也是來要呂不韋小命兒滴!

    哎呦,你是趙郝大人派來的!

    哎呀,你是樓緩大人派來的!

    達瓦雷西,同誌,我們終於見麵了!這次勝利會師標誌著我們的力量擴大了一倍,待會兒完成任務,咱們提著呂不韋的腦袋合個影兒,然後人頭見麵分一半兒,回去領賞去。隻是,這趙郝大人和樓緩大人幹嘛不提前商量一下呢?他們倆信息溝通不暢,這不是浪費勞務資源嘛!

    此時的陳政還不知道自己的人頭已經被別人從中間劃了一道杠,頭蓋骨將被一分為二,擺放到兩家博物館裏展出了。

    蘇哥,前麵到哪了?

    呂老弟,你不是周遊七國如履平地嘛!怎麽,現在走到哪了也不知道?

    我靠,我最煩一個問題過去,一個反問句又飄回來了!蘇哥,你就別在這兒跟我打太極了,我這會兒腦子很亂,直接了當說吧!求你了!

    咦?誰是太極呢?為啥打他呢?

    我頂你個張三豐、楊露禪的!你咋啥也感興趣呢?太極就是一套健身拳法,用來強身護體的。陰陽八卦聽說過沒,這個拳法就是根據那兒來的。你要是感興趣哪天教給你幾招,我的大學體育老師可是太極拳協會會員呐!

    好,好!沒想到呂老弟還會什麽太極拳法,改天一定教教我啊!

    行啊!快說現在到哪了!

    哈哈!咱不是去韓國嘛!這魏國可是必經之地,眼下就是趙魏邊界了,整個一個三不管地帶。

    三不管?!我看外麵這層巒疊嶂的,不會有土匪吧?

    呂老弟開什麽玩笑!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會有什麽土匪呢?!就算是有,隻要提我蘇代的大名兒,統統跑光。好使!

    蘇代話音剛落,馬車猛地來了個急刹,在車廂外打盹兒的荊錘被慣性牽引著滾落到了地上。荊錘翻身起來,對著馬車司機一通叫嚷:你小子會不會開車?有沒有駕駛證兒?

    誒?咋馬車司機不理我呢?他往我身後看什麽呢?咋這麽聚精會神、全神貫注呢?

    荊錘扭頭一看,我靠,這三四十個蒙麵漢子幹啥呢?玩兒快閃呐?玩兒cosplay呐?

    前麵馬車上的人聽著,今天我們弟兄們在這兒截個道兒,把你們身上的現金全部掏出來,對了,還有ip卡、ic卡、iq卡,統統告訴我密碼,工資卡、社保卡、醫保卡、公交卡、q幣、起點幣、遊戲鑽,一個也不能少!

    陳政從車廂裏探出頭來,各位兄弟,能提個人兒不?!

    提人兒?你跟誰熟,讓我們聽聽。

    蘇代,蘇秦的弟弟,走遍七國全不怕的蘇代,認識吧?!還請弟兄們給讓個路!

    蘇代?就是那個四處招搖撞騙的大鴨舌?本來我們弟兄就是想截個財,你竟然說認識蘇代,對不住,那我們就順便割幾個舌頭回去,哈哈哈哈!

    兄弟們誤會了!我跟蘇代也有仇,正想找他算賬呢!我就是問問你們認識不。這樣吧,你們跟誰熟,看我認識不?咱可別大水衝了龍王廟啊!

    你小子詞兒倒不少!我們弟兄誰也不認識,就跟錢是哥們兒。現在我們的哥們兒被你們綁架了,麻利兒的交出來。

    陳政一聽,我靠,我們咋成綁匪了?!回頭看看蘇代,哎呦我去,我說好像聞著啥味兒呢,看你顫抖那樣兒,把車廂地板都弄濕了,你就不能出去方便?!這車廂裏還能待不?!

    荊錘,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上!

    好嘞!瞧好吧您嘞!荊錘拔出背上的寶劍走了過去,拿劍指著對麵。誒,你們,誰不服,一個一個過來,荊爺爺陪你們練練。

    對麵的四十大盜一陣大笑,嘿嘿!這個阿裏巴巴個子不高、一張冬瓜臉,說話還真是搞笑。幹脆你從身上掏出個什麽法寶,把我們都給吸進去得了,省得我們弟兄天天在外麵風吹日曬的掃來掃去,全尼瑪掃得就剩大褲衩了!

    我們弟兄從來都是有難同當、有架同上,誰跟你一對一呐,你當掏錢兒上課外輔導班兒呐?!弟兄們,滅他!

    四十大盜齊聲呐喊圍住了阿裏巴巴,隻見這個小個子拿著手中劍一陣揮舞,頓時塵土飛揚、風卷落葉,乒乒乓乓的傳出電光火石之音。

    陳政看得傻了眼,咦,咋剛才那個味道更加濃鬱香甜了呢?我靠,隻見蘇代把腦袋湊到自己肩膀上,瞪著眼睛觀戰呢!

    忽然,整個世界安靜了!

    等到風息葉落,隻見四十大盜都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被圍在中間的阿裏巴巴猶如一個雕塑傲然挺立,隻不過,上身的衣服變得一絲一縷,猶如絲帶一般隨風飄舞,再往下看,果然被掃得剩下了一個大褲衩,褲衩後麵被削出了一個可以掃一掃的碼!我靠,你的零件兒沒被掃掉吧?!

    陳政正在疑惑,隻見荊錘猛然蹲下抱頭痛哭起來:我不跟你們玩兒了!我不想出來掙錢兒了!錢兒對於我來說真的沒有任何意義!我最幸福的時光就是在鄉下當老師的時候!錢兒沒了可以再掙,命沒了就不會再回來!

    哎呦我勒個去!我頂你個七步斷魂散的!當初你想留下的時候是咋說的,哦,不對,是那個老仆人給你帶得話兒:主人,荊錘托我給您帶個話兒,隻要您留下荊錘,工資獎金按時發,金餅子大大滴有。荊錘還說了,隻要您出門帶上他,管保是您居家旅行之必備伴侶!

    我咋就偏偏留下了你呢?!你說你是七步斷魂散,現在可好,直接把我喝成了含笑半步癲!你個荊軻之爹是咋當的?對了,荊軻也是個菜鳥,拿著個匕首捅不著、砍不著,扔也扔不準。這不是一對兒倒黴催嘛!我咋頭這麽暈呢!

    跨過了荊錘,不就等於芝麻開門了嘛!後麵的馬車直接暴露在四十大盜麵前。這些蒙麵人將馬車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個頭領上去直接把陳政和蘇代給提溜了出來。

    兄弟們,上去宰了他們!

    誒呦嘿!各位好漢,你們不是隻截財不要命嘛!我這裏就帶了十幾個金餅子,弟兄們拿去買酒喝。若是不夠,改天到邯鄲找我,我給弟兄們準備幾箱子,怎麽樣?!

    嘿嘿!聽你說話還夠點兒意思。既然如此,我們弟兄也不讓你當個冤死鬼。知道你們得罪誰了嗎?!

    陳政一聽,我靠,原來你們劫道兒這麽的不單純!可是我在戰國也沒有得罪誰呀!即使有看不順眼的人,也不至於買凶取命吧!

    哈哈!看你也想不出來。告訴你,你們惹了我們趙郝大人,讓我們趙大人在趙王麵前丟了麵子,丟了麵子比丟了命還重要,明白了不?!

    哪知旁邊另一個頭領說到,不對,你們是得罪了我們樓緩大人,氣得我們樓大人半身不遂、臥床不起,隻有殺了你們才能解恨!

    各位朋友,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咋這麽亂呢!這樣行不行,你們誰是代表趙郝的站左邊兒,誰是代表樓緩的站右邊兒,讓我看看哪位大人派來的人多、更有誠意中不?!

    四十大盜一左一右站開,樓緩派來的人多了一個。陳政用手指頭數來數去,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五……,看得四十大盜暈頭轉向。

    你他奶奶的數啥?

    我屬啥?我屬狗啊!

    你!好你小子,死在眼前了還敢罵人!砍他!

    一個蒙麵人揮劍向陳政頭上砍去,突然,一把劍從背後穿透了這個人的胸膛,劍尖兒從胸前冒了出來。那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眾人不約而同望過去,卻見荊錘掙紮著站了起來,顫顫得說著:主人,快跑!我掩護!各位好漢,放了我的主人,衝我來!今日咱們狹路相逢,我錘子明知不敵,也要麵朝你們倒下!

    我靠!這才是劍客的職業操守,這才是明知不敵也要拔出寶劍的亮劍精神!

    四十大盜沒想到已經被削成二維碼兒的這位還能站起來,還能玩兒標槍,回身向荊錘撲了過去。蘇代借此機會拔腿就跑,以打破百米衝刺本村兒記錄的速度跑了個沒影兒。馬車司機也蹦了起來,忽左忽右的在山道上漂移起來。

    陳政內心還在感慨荊錘的舍己救主、大義凜然,一時竟不忍心扔下他獨自跑路。

    正在這時,從北麵飛來數支箭矢,把衝在前麵的幾個劫匪淩空穿透,一聲聲慘叫響徹山穀!四十大盜這時已經湊不齊數兒了,估摸著也就剩下個三十仍立。

    所有人都在納悶兒,啥情況?卻見一匹戰馬昂然而至,馬上坐著一個英俊的白衣少年。那少年騎馬衝入人群,如砍瓜切菜一般,將三十仍立砍成了十八羅漢,又砍成了十二屬相,又砍成了七個葫蘆娃,又砍成了四大天王,再砍下去就要變成二人轉了!臨時組合成四十大盜的甲方乙方,最後隻跑掉了一個二人轉組合,一個是趙郝派來的,一個是樓緩雇來的。

    我確實是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剛才還命懸一線,轉眼間化險為夷了。陳政驚魂未定,看著那匹馬立在了自己麵前,還沒緩過神來。

    白衣少年翻身下馬,甩了甩手中劍上淋漓的鮮血,彎腰向陳政深鞠一躬:李牧來遲一步,讓呂先生受了驚擾,還望見諒!

    誰?李牧?李是李牧的李,牧是放牧的牧?

    正是小弟!

    哎呦我去!你就是趙國名將李牧李大哥?!

    小弟不敢!如今拜在虞卿大人門下,未立寸功,何敢稱名將?!我比呂先生小著幾歲,更不敢稱大哥啊!呂先生莫要折煞了小弟。

    陳政看著英姿颯爽的白衣李牧,心中隻有一首歌在耳際飄蕩:噢大哥、大哥、大哥你好嗎,多年以後是不是有了一個,你不想離開的家。噢大哥、大哥、大哥你好嗎,多年以後還想看一看你,當初離家出走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