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昂沒有回答，想來是不信的，姚昂對於陳湯還有深深的戒備。

    陳湯不以為意，繼續對姚昂道：“吾母生病，吾來此，也是為了給母親取藥，這才知道姚將軍在此！”

    “敢問姚將軍此次想要前往何處？”陳湯突然轉移話題問道。

    “無家之人，四處飄蕩罷了！”

    陳湯一笑，當然知道姚昂所說並不“將軍沒有說實話，將軍一路向南，可是要渡過大河，前往儋州？”

    儋州之主是誰不言而喻。

    “儋州之主有大氣節，某如何不能投之！”

    姚昂見陳湯已經將話題點破，也就不在含含糊糊，而是直言道。

    “漢公劉德難道不是大氣節之人？”

    陳湯問道。

    姚昂長歎一聲：“大將軍曾與漢公交戰，雙方皆戰死無數將士，就算漢公寬宏，他麾下大將豈能容我？非不願，實不能也！”

    “既如此，我也不再多言，山水好相逢，姚將軍，有緣再見！”

    陳湯一拱手，直接是告辭道。

    姚昂徹底有些懵了，陳湯到底是何意？

    “陳縣尉稍等？”

    姚昂起身，叫住了預往外走的陳湯，“陳縣尉這是要去投漢公嗎？”

    “不止如此…”

    陳湯回頭道：“某在灤城有兄弟給某報信，灤城最少有一萬兵馬出動，據某推測，這一萬人馬的目的地便是北平城，想必此時，北平尚不知道此事，我願輕騎前往北平告知，如此，也算是大功一件！想必漢公必有重賞予我！”

    姚昂反問道：“君既起身前往投效漢公，又何必直言功利？”

    “男子漢大丈夫人生在世，不就是為了建功立業，蒙蔭子孫嗎？我可有錯？”

    陳湯毫不在意姚昂的指責，既然姚昂不願意與他一同前往，他也沒有停留的必要了，說罷，再次拱手離開了房間。

    姚昂喟歎一聲，接了小楊通，謝絕老大夫的挽留，提了兩包藥，也匆匆離開了，不管陳湯有沒有加害自己的意圖，此地反正是不能久留了，得速速離開。

    正如姚昂對陳湯所說的一樣，就算他有投靠劉德之心也不敢冒這個險，楊叔子與劉德對戰之時，劉德折損大將數員，這些大將難免有兄弟好友，萬一遷怒到楊通身上，這讓姚昂如何是好？

    在縱觀天下局勢，能與劉德定鼎抗衡的，在姚昂眼中也隻有現在魏公李雲罷了！

    距離又近，也許李雲看在自己一身武藝的份上，接納自己。

    姚昂也不知道自己的最終路在哪裏，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能培養楊通cheng ren，也算是沒有辜負楊叔子對自己的恩情。

    夕陽落幕，姚昂背著小楊通，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座殘破的縣城，身後的影子拉的老長老長。

    姚昂的妻妾子女均被楊天龍所殺，楊通也隻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到現在也許二人將要一輩子相依為命了。

    ……

    奧特王的大帳，奧特王的王座乃是一塊巨大且完整的白虎皮，是奧特王在一次出獵當中射殺的，箭矢剛好穿透白虎的眼睛，才獲得了這塊白虎皮。

    在奧特王看來，這塊白虎皮乃是屬於自己的祥瑞，所以每逢大戰必然帶在身邊。

    奧特王坐在王座上，撫摸著白虎皮聽著波野多向自己匯報軍情大事。

    波野多向奧特王稟告道：“尊敬的王上，有哨騎來報，劉德率領的大軍分兵了，足足有**支隊伍，而那漢公劉德自己親率一千兵馬往方縣而來，咱們距離方縣不過百裏，兩天既至！”

    “哨騎看清楚了？確定是劉德嗎？”奧特王詢問道。

    波野多趕忙答道：“奴才不知，但那支隊伍打的旗號便是漢公的旗號，那劉德單騎在山坡上觀察地形，身旁有兩員壯漢，奴才以為，**不離十！”

    “如此局勢竟敢分兵？是太小看我等了嗎？波野多你怎麽看？”奧特王用手拄著下巴，靠在椅背上，向波野多詢問道。

    “大王，奴才已經派人前去探查，其餘幾支部隊四散的非常之遠，根本不是短時間內能夠趕回來支援的，這支兵馬不管是不是劉德，咱們都完全可以吞下，請交給奴才，奴才隻需要半天時間。”

    “如果真是劉德，值得咱們全力出擊，方縣低矮，根本擋不住咱們的大軍，所以也不怕劉德進城裏，還有那使者不是還在咱們軍中嗎？問問他見過劉德沒有，如果見過，就帶他去看一看，真是劉德，本王要盡起大軍，擒殺劉德！”

    奧特王一拳錘在椅子把手上，惡狠狠的說道。

    “如神明般的奧特王，奴才領命！”

    波野多低首退下。

    波野多將那使者召喚過來，用頗為生硬的語氣詢問道：“包德海你可認識劉德？”

    包德海誠惶誠恐道：“見過，見過，當初北平一戰的確見過劉德本人。”

    “那最好了，跟我走一趟！”波野多直接扭身便走。

    包德海有些疑惑的問道：“不知波大將，帶在下去往何地？”

    “去認認人！”

    包德海：“...”

    奧特王作為北胡的三號人物，謀略不低，也懷疑這是劉德的誘敵之計，所以才會如此謹慎，不過劉德本人的吸引力太大了，大到奧特王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拿下劉德的人頭。

    而且已經偵察到劉德其餘部隊沒有三天時間跟本趕不過來，一千人馬在五萬騎軍麵前，就如同大海中的一葉扁舟，稍微起來一絲波浪，就有可能將小舟掀翻在海底裏麵。

    波野多親自率領一隊哨騎，帶著包德海觀察劉德軍隊，波野多指著遠處領頭，身著金甲的人問道：“你看清楚，那是劉德嗎？”

    包德海仔細的辨認了一番，這才肯定道：“沒錯，他就是劉德，在下見過，不會認錯的！”

    “劉德真敢出來？”

    波野多還有些不敢相信。

    這時，一旁的親衛對波野多喊道：“大人，敵人發現咱們了！”

    波野多也顧不得多想，直接對眾人道：“撤！”

    劉德得到消息後，向楊七郎詢問道：“這時第幾波探子了？”

    楊七郎回道：“最起碼也有三四波了！”

    “夠了！看樣子胡人應該確認是我了，不用在等了，咱們現在就往那個小山坡去！”劉德一拉韁繩，對眾人說道。

    “末將這就帶路！”祖逖一拱手道。

    “用不用知會方縣一番？”徐庶詢問道。

    “不用了，胡人沒拿下咱們之前，應該不會對方縣動手，走吧！”

    劉德也不太清楚方縣的縣令是誰，雖然薊州全境基本上被劉德拿下，但劉德並沒有那麽多的人手管理各縣，尤其是方縣這種小城，人口不過數萬，所以擔任官吏的基本是縣中豪強大族。

    在波野多探查劉德軍隊的時候，奧特王率領的胡人鐵騎也不慌不忙的跟在後麵，緩慢移動著。

    如今得到確切情報，果真是劉德，奧特王直接分出一萬兵馬交給波野多，命令他迅速帶兵出擊，而他則率領剩餘軍隊隨後趕到。

    劉德則在波野多率領大軍追擊過來的時候，迅速帶領著一千士卒上了距離方向幾十裏外的小山坡。

    等到了山坡上，幾名將領迅速組織士卒布置防禦，祖逖指著山間的地勢對劉德道：“主公，您看，這山坡雖然低矮，但隻有一條山道可供行走，其他地方頗為陡峭，卻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而且春天已到，泥土濕潤，又時常下些小雨，敵人就算想用火攻都燒不起來。”

    李元芳這時也過來對劉德道：“主公，在後麵發現一處山泉，應該是地下泉水，不用擔心會被胡人切斷飲水了！”

    “恩，好！果然是個好地方！咱們就在此等待胡人的到來吧！”

    劉德望著山下的風景，說道，遠處方縣的城牆還隱約可見。

    ......

    當波野多抵達山坡下，看著不算太高的山坡，冷哼一聲：“想憑借一個小山峰就想擋住我的大軍嗎？可笑！”

    “傳令下去，給我包圍這座小土堆，找一找有多少條山路，還有水源，務必不能放走一隻蒼蠅！”

    “是！”

    等到大軍布置完畢，天已經漸黑，波野多隻得耐住性子，等待著第二天天明，在行攻打。

    方縣這個時候城頭也是一片紛亂，縣令、縣尉、主簿等縣中重要的官吏站在城頭上朝著山坡方向觀望。

    縣尉驚呼道：“這！！！最少有一萬胡人了吧！他們為何聚集在那山坡下？”

    “山上必有吸引胡人的東西，是什麽呢？”

    縣令眉頭緊蹙，顯然一時不得要領。

    “百裏大人，咱們怎麽辦？”

    縣尉問道。

    縣令摸著頜下胡須，對眾官吏道：“不管如何，胡人距離方縣如此之近，咱們必須做好萬全準備，方縣雖小，但也不是胡人可以任意肆虐的地方，漢公大人已經親率大軍而來，咱們隻要萬眾一心，這方縣便是胡人的葬身之所！”

    “吾等願隨大人死戰！”

    眾官吏齊呼道，顯然這位百裏大人的威望在眾人當中頗高。

    “父親，城頭凶險，這裏就交給孩兒與縣尉大人吧！”

    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對百裏縣令說道。

    百裏縣令點點頭，也不多說，便是下了城頭。

    男子與縣尉二人緊張的望著遠處的情形，顯然，一萬胡人在側，誰都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第二天，天不亮，胡人就吹響了自己獨有的號角。

    號角聲嘹亮，山坡上的劉德等人聽的也是一清二楚，眾將士迅速起身，手持兵刃，各自就位。

    劉德也起身，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還命人擺上一塊棋盤，對祖納道：“聽聞你棋藝驚人，現在正好來上一盤。”

    “那臣逾越了！”

    祖納也是技癢，坐到了劉德對麵，二人便執棋而鬥之。

    北胡地處草原，騎術驚人，孩童從小便是騎羊，然後騎馬，幾乎所有壯年都會騎馬作戰，更厲害的騎手便是能夠在馬背上彎弓射箭，這些都是胡人中的精銳。

    但這次麵對山坡上了劉德，胡人騎術再厲害也沒有什麽用，隻能下馬作戰，這樣便將胡人的戰鬥力消減了大半。

    但波野多不算太過在意，隻要拿下劉德的人頭，損失一萬人馬又能如何？

    劉德可是胡人的大敵啊！

    波野多手中揮舞著彎刀，對手下將士們呼喊道：“給我殺！”

    “殺！”

    胡人基本上沒有太過巨大的盾牌，頂多是手臂上有一個小圓盾以做防護，所以胡人為了攻山，砍伐了不少樹木，拚湊成一個個大木盾，高舉著，用來防禦箭矢的攻擊。

    胡人嘴裏發出一陣陣怪異的吼叫聲，揮舞著兵刃，高舉木盾，往山上突進。

    劉德一方毫不含糊，舉起早已準備多時的石塊、檑木，向下狠狠的砸去。

    因為地勢狹小，隻有一條能夠過人的山道，劉德軍隻用了幾塊大石頭就將胡人本來囂張的氣焰打了下去，胡人留下幾十具屍首，灰溜溜的撤了下去。

    波野多隨後又發狠，發動了幾次進攻，但效果十分不佳。

    波野多氣的狠狠地甩了幾下馬鞭，但無濟於事，除了發泄一下自己的怒火，對於戰果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但波野多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什麽好辦法，斷水、火攻波野多都派人試過，斷水乃是長久的方式，最起碼三五天才會有成效，波野多不願意等那麽長的時間。

    三五天足夠劉德其餘的軍隊反應過來了。

    火攻試了幾次，剛一點上，沒冒出點煙來，火勢就熄滅了，泥土還有樹木都太濕了，根本不適合火攻。

    適合進攻的山路也隻有一條，其他地方就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現在也隻能用人力拚了！

    一直進攻到天黑，除了留下數百具屍首，胡人半分便宜也沒占上，劉德軍就連刀槍都沒用上，光靠石頭就守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夜晚的時候，奧特王終於率領剩下四萬大軍抵達了山坡下，這下徹底將山坡上的劉德封死在了山裏。

    波野多特意向奧特王請罪，一萬人馬，傷亡雖然隻有數百，卻是絲毫沒有什麽戰果，這讓波野多感到非常惶恐。

    奧特王倒是沒有責怪波野多，而是道：“山上的石頭能有多少？你還是太過保守了一些，明日全力進攻，大軍分成數波，沒有任何停歇的進攻，等到石塊、箭矢用完，劉德還拿什麽抵擋？”

    波野多身體匍匐，尊敬的說道：“奴才領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