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衙役們疑問頗多，可卻因為趙明誠剛才的話都沒有多嘴的去問。

    陸押司，一個身高五尺的中年人，皮膚偏黑，很快的就點出了八十二名衙役。

    趙明誠和趙楷說了一聲，便帶著剩下的七十人離開了縣衙。

    趙楷在八十二名衙役前麵踱步“咱們主要負責清理街道上災民製造的垃圾，包括他們的排泄物，一會，五個人一族，負責一條街道，剩下的兩名和我，莘王，承事郎一組，深巷子可以暫時不去管，但是每一條街道都要清理幹淨，然後撒醋消毒，聽懂了嗎？”

    “聽懂了~”

    衙役們的回答有聲無力，聲音加在一起都沒有趙楷剛才的那一聲聽懂了嗎聲音大。

    趙楷眉頭一皺，隨即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要是天黑之前哪一組沒有清理完街道或者清理的不合我意，那麽對不起了，每個人十大板，聽好了，是每個人，除了我，莘王，承事郎以外的所有人。”

    衙役們聽趙楷這話，你看我，我看你，整齊劃一的喊道“聽懂了。”

    這一次衙役們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他們都是常年混跡在縣衙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懂得官場生存之道，都清楚了趙楷絕對是一個不好惹的主。

    一組沒有完成，全員受罰，這絕對是讓他們無法打算糊弄了事了，他們以後都是要繼續在一起當衙役的，要是因為自己沒有完成而讓其他人一同受罰，絕對是得罪了所有人，以後還要要在江南縣衙混了。

    趙楷滿意的點了下頭，接著說道“陸押司，給你一盞茶的時間分組，然後下發負責街道，一盞茶之後出發，盡早完成盡早休息。”

    “下官這就分組。”陸押司做事不含糊，開始五人一組的分組，並且迅速分布下去負責街道，分好的組的人也立馬去後院拿掃帚，鏟子，水桶和昨晚就追備好的醋，立馬前往自己負責的街道。

    其他人都分完了組，最後剩下了陸押司和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健碩的體型吧衙役服都撐了起來，趙楷感覺那人的胳膊都有自己的大腿粗了。

    五大三粗的衙役衝著趙楷等人微微行禮“鄆王，莘王，承事郎，小的江南縣衙試用衙役程子文，大家都叫我大蟲。”

    趙楷聽到大蟲的名字的時候差點沒笑出來，這麽一個渾身肌肉，五大三粗的男子，居然叫程子文這麽一個文縐縐還有一點點偏女性化的名字，違和感太強了。

    趙楷深呼吸了一下，止住笑意，說道“好了，陸押司，咱們這一組負責那一條街道。”

    “下官怕衙役們對鄆王有所抱怨，所以給咱們這一組留了這裏最長的一條主街道。”陸押司說著，猶豫的看了眼趙楷“鄆王不會……”

    趙楷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這樣最好，起一個好的帶頭作用，本來我也不想特殊化，準備家夥事，咱們出發。”

    陸押司本來以為自己留了一條最長的主街道趙楷會不開心的，見到趙楷根本就不在意，鬆了口氣，主動和大蟲兩個人去後院拿家夥事。

    --

    趙楷，趙植，秦檜，陸押司，大蟲五個人站在所負責的主街道上，卻感覺生無可戀。

    主街道一眼望不到頭就算了，最重要的是還橫七豎八的鋪著草席破衣服，上麵躺著災民，隨處可見垃圾和災民的排泄物，惡臭味鋪天蓋地，比之昨日趙楷等人來到這裏的時候更甚。

    趙楷很有先見之明，放下手中的掃帚，從懷中拿出一個自製口罩，戴上“災民的製造能力太恐怖了，我好像回到了原始社會。”

    趙植用袖子捂著口鼻，左手的掃帚掉落在地，無奈的道“三哥，我後悔和父皇請示和你一起來治理江南水患了。”

    秦檜眉頭微皺，手持鏟子，輕輕的歎了口氣“莘王也不用如此，是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陸押司也後悔了，拚命的捂著摳鼻，陸押司此時都想放棄呼吸了。

    大蟲似乎是沒有嗅覺一般，一首一輛車，拉著兩大車的醋和一些清理要用到的工具，站在趙楷等人的身後，麵容平淡，環視著街道上的災民們。

    趙楷戴著三層的口罩，感覺氣味沒有那麽濃重了，拍了拍手，說道“好了，分下工，大蟲和陸押司十二弟拿著鏟子和布袋清理垃圾和拿著排泄物，我和承事郎在後麵撒醋，對待睡在街道上的災民溫柔一些，別太粗暴了。”

    趙植鄙視的看了眼趙楷，不情願的撿起地上的掃帚，轉身去車上取布袋。

    陸押司也轉身去車上取布袋，大蟲放下車把，隨手拿了兩個布袋夾在腰間，隨即又拿了一個布袋，率先上前去開始清理街道。

    趙植十分不情願的跟了上去，陸押司也隨即跟了上去，秦檜看向趙楷，眼神中帶著點點感激，要是真讓自己去掃大便，和要了自己的命沒什麽區別。

    趙楷拍了拍秦檜的肩膀“撒醋的時候用掃帚占醋然後在抖掉掃帚上的醋，這樣撒的均勻一些。”

    “下官明白了。”

    趙植憋住呼吸，表情痛覺的鏟著屎，放進袋子中，然後頭四十五度仰，大呼吸一口，如此循環。

    陸押司站在那裏許久，終於鼓足了勇氣，動手鏟屎，而大蟲出手迅速，速度比趙植和陸押司兩個人快的多。

    睡在街道上的災民被陸續叫醒，災民們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麽在街道上鏟屎，又不敢上前去問，隻好圍在他們周圍。

    趙楷見災民們都圍了過來，阻礙了清理街道的速度，隻好爬上了車上，大聲說道“各位，我們是朝廷派來的治理江南水患的官員，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大宋的三皇子，鄆王，那個，沒錯，就是穿紅衣服的鏟屎的那個，他是大宋十二皇子，莘王，對，就是他，我們……”

    趙楷開始口若懸河的和災民們解釋起來了他們為什麽在這裏清理街道。

    趙植更加覺得生無可戀了，被人知道堂堂的大宋十二皇子在這裏鏟屎，說出去太丟人了。

    一個小女孩突然站了出來，弱弱的說道“鄆，鄆王，我們好久都沒吃過飯了，有，有糧食嗎？”

    趙楷看向那個小女孩，小女孩麵色蠟黃，懷裏還有一個小男孩，小女孩見到趙楷看向自己，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趙楷對著小女孩溫柔一笑“大家不用怕，我是來幫助大家的，糧食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朱家商團獨家捐助，今晚就會送到，大家很快就有糧食吃了。”

    災民們都很單純，聽到趙楷說糧食今晚就會送到，都激動的無法言喻。

    小女孩撫摸著懷中小男孩的頭發“弟弟，晚上就有東西吃了。”

    小女孩說罷，突然拉著小男孩跪了下來“謝謝鄆王，謝謝鄆王。”

    其他災民一見，也都紛紛跪了下來。

    “謝謝鄆王。”

    “謝謝鄆王。”

    “謝謝鄆王。”

    趙楷一看，趕緊說道“大家都起來，都起來，我何德何能呀。”

    趙楷第一次見到無助的人見到了希望是什麽樣子，就像寒冬中突然出現的一束溫暖的陽光，酷暑中的一陣清爽的微風，想要拚命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