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階梯的盡頭。”

    位於古爾巴托夫帝國第一行政星上的墨尼斯特宮，被束縛在美麗雕像裏的費奧法尼亞，令整個帝國恐懼的暴政執行人，此刻同樣低聲呢喃著。

    自從上次窺探失敗以來，費奧法尼亞一直關注著那個令自己驚懼的男人，雖然不能直接掌控高帥的行蹤，但是在邊荒地帶，帝國擁有不少眼線，尤其是從未間斷過監控的國王星係。

    就如同邊荒地帶的別稱失敗者的流放地所表達的那樣，在邊荒地帶有許多流亡者，洛巴諾夫正是其中之一，他原本是古爾巴托夫和費奧法尼亞的大哥，因為窺視弟弟的皇位被流放到了邊荒地帶。

    邊荒地帶的流放之刑是有區別的。

    一種是真正的流放，那些被流放的人配備了充足的護衛以及足夠他們揮霍的財富，他們隻是被驅逐出權力中心，並不會危及到生命，甚至有些人還能活的十分瀟灑。

    另外一種，就如同洛巴諾夫這樣的，礙於規則，他的皇帝弟弟古爾巴托夫不能直接處死他，隻得借流放之手，讓混亂的邊荒地帶消滅他，這一種流放之刑等同於死刑。

    隻不過洛巴諾夫真不愧是帝國皇帝的大哥，即便隨行的僅有一點最基本的象征性的武裝機器人，但他依舊憑借自己的力量征服了一個恒星係並且自立為王。

    好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洛巴諾夫一直都偏重建設防禦性力量，哪怕反擊別人的挑釁，也都是點到為止，從不遠離國王星係，好像真的滿足在這個小小的恒星係裏稱王稱霸一樣。也正因為如此，古爾巴托夫沒有再對他發起圍剿，而是就這麽放任他自生自滅－－因為洛巴諾夫的壽命有限。

    雖然古爾巴托夫總是標榜自己是一個偉大的領袖級眷顧者，但是不論古爾巴托夫還是費奧法尼亞都很清楚，他並不是。

    早在被流放之前，洛巴諾夫就在背地裏用人命填充他的領星，製造人工靈魂海，借此暴力的達到領袖級眷顧者的靈魂能級。但這種粗暴的方法並不會真正造就出一個領袖級的眷顧者。在費奧法尼亞看來，那僅僅是無序的靈魂堆砌，是建立在沙灘上的城堡，根本就不堪一擊。

    所以隻要洛巴諾夫專心在他的國王星係裏玩他的國王遊戲，哪怕他毫不掩飾野心的造了一座一模一樣的墨尼斯特宮，甚至故態萌發的用人命重新填滿了一顆星球，費奧法尼亞也沒有將他放在眼裏，隻等時間一到，他自然就會死亡。

    算算時間，洛巴諾夫的壽命已經快要走到盡頭了，可就在這個時候，兩顆一大一小的星球跳躍到了國王星係的外圍。

    費奧法尼亞憑借能力無法窺探高帥，但她可以通過對國王星係的監控設備看到阿墨拉爾和維塔。

    這簡直不可思議，費奧法尼亞無法理解那兩顆星球是怎麽做到遠距離跳躍的，尤其那顆直徑超過一萬公裏的藍寶石一樣的生命星球。（注1）

    銀河科技之中不是沒有星球改造的前例，第二性的資料庫裏就有直徑三千公裏等級以下的戰鬥行星的記錄，更不說費奧法尼亞甚至知道還有比這更為龐大的戰鬥行星的存在。

    但那顆藍寶石一樣的大型行星根本就沒有人工改造過的痕跡，它究竟是怎麽完成跳躍的？倒是在另外一顆直徑兩百公裏的小行星上，費奧法尼亞找到了屬於第二性的痕跡。

    維塔，也就是新女權星的改造是以第二性的太空城女權號為基礎，所以女權號的痕跡相當明顯，費奧法尼亞很容易就從外觀確認了第二性的存在。

    然後，費奧法尼亞忽然明白了洛巴諾夫在等什麽。

    當阿芙拉申科還是帝國最傑出學者的時候，洛巴諾夫就是她的瘋狂追求者，甚至費奧法尼亞隱約感覺的到自己的另一個哥哥，帝國的皇帝陛下也同樣對阿芙拉申科頗感興趣。

    這並不奇怪，當初不僅是古爾巴托夫帝國，整個銀河都不乏阿芙拉申科的傾慕者，領袖級眷顧者本來就極其罕有，更不要說女性的了，費奧法尼亞小的時候都曾經羨慕過這位傑出的女性，直到她公然威脅到男人的領導權。

    毫無疑問的，阿芙拉申科成了罪犯，被整個銀河係而不僅僅是帝國通緝，隻不過因為她在帝國境內，所以帝國才成為追捕第二性的主力。

    因為阿芙拉申科的所作所為，以及她的處境，絕大多數的傾慕者放棄了，或者被迫放棄。可洛巴諾夫不僅沒有停止對阿芙拉申科的追求，更是暗中伸出援助之手，直到他被皇帝流放為止。

    “他是在等待阿芙拉申科，不，準確的說，他等待的是第二性的生命之河！他要用那顆填滿了靈魂的星球去融合生命之河，去孕育自然階梯的盡頭！”費奧法尼亞終於想明白自己的大哥想要做什麽了。

    自然階梯是人類進入宇宙時代後，數以十萬年計的發展之下，最終形成的社會結構。

    在藍星數千年的曆史發展過程裏，社會製度似乎越來越進步，可進入宇宙時代，尤其是靈魂海的發現，以及眷顧者的存在，從根本上徹底打破了這一規律。

    首先，占據人類一半的不能連接靈魂海的人被淘汰了，他們被打上被遺棄者的標簽，幾乎隔絕於人類發展之外，他們隻能做一些無比低賤又或者極度危險的工作。

    然後，另外一半，那些被靈魂海接受的人成為了這個時代的主角，可這些主角也被劃分為不同的等級。

    人數最多的，等級最低，僅僅能夠感應到靈魂海存在的被稱為“基石”。這些基石在眷顧者的眼中也僅僅夠格被稱為人類而已。當然，不論如何，基石的地位和待遇也要比被遺棄者好上許多，最少他們擁有基本的作為人的權力，可以成為各國合法的公民，參與到國家的建設生產乃至對外的戰爭中來，是名副其實的，人類社會的基石。

    再之後就是真正高貴的眷顧者了，那些能夠從靈魂海獲得力量並且運用的人，靈魂海的寵兒。

    因為眷顧者能夠得到靈魂海不同程度的豁免，所以他們擁有遠超常人的壽命。又因為靈魂之力的運用，讓他們擁有超越常人的能力，所以他們遠比一般人強大的多，這種強大不僅是武力上的，而是體現在人類生活的方方麵麵，科研、藝術、生產，眷顧者們在每一行每一業都出類拔萃。

    遠超常人的壽命和能力最終造就了眷顧者的絕對強勢，財富、權勢源源不絕的匯聚到他們的手中，最終完全固化了整個人類社會的結構。

    這也是為什麽銀河係中帝製國家如此常見的原因。

    以靈魂海為價值中心，被遺棄者、基石、各級眷顧者組成了一個又一個通往人類社會這座金字塔頂端的階梯。

    一個人能否感應的到靈魂海，又或者能夠從靈魂海得到多少，這些都是天生的，沒有一個被遺棄者能夠通過努力通過鍛煉感應到靈魂海，也沒有一個基石可以通過修煉得到靈魂海的回應，一切都是靈魂海定下的選擇，一切都是天生自然的。

    所以眷顧者們理所當然的將自己視為自然天選，而那座屬於他們的長長的將絕大多數人踩在腳下的階梯也就被命名為自然階梯，成為固化人類社會結構的根源和標準。

    這座自然階梯伴隨人類踏入宇宙數十萬年，宛如宇宙真理一樣，沒有人敢去撼動，也沒有人能夠去撼動，甚至絕大多數的人連質疑的念頭都不敢有。

    也隻有領袖級的眷顧者們，這些站在頂端的人有去思考一個隻屬於他們這類人的問題：那就是自然階梯的盡頭是什麽？在他們之上是否還存在更高一等的存在？

    領袖級眷顧者的力量在任何一個未開化的星球都是如同真神一般的強大，他們擁有無盡的壽命，擁有縱橫宇宙的力量，某些方麵，他們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概念。

    領袖級眷顧者已經如此強大，那是不是還有一種超越他們的存在？就在那階梯的盡頭，金字塔真正的頂端，人類的終極？

    這就是自然階梯盡頭的由來，在諸多猜測中，有一種說法看起來很有道理也不是那麽難以實現，那就是兩個領袖級眷顧者的結合，很有可能產生這種超越所有人的存在。

    想到這裏，費奧法尼亞忽然一笑：“大哥還是那麽愚蠢，就算傳說是真的，他又算什麽？用基石填充出來的力量怎麽能與真正的領袖級眷顧者相提並論？”

    也就在這時，聽聞自然階梯盡頭的高帥心裏忽然一動，他想到了阿墨拉爾融合生命之河後與自己孕育的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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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阿墨拉爾和維塔自帶靈魂之力轉化的光源，用於在沒有恒星時大氣層內的照明，以及為動植物提供光照，所以在遠離恒星的宇宙裏一樣能看起來像個藍寶石。

    ＰＳ：好久沒寫三千字的標準章了，腳腳花了十分鍾盯著這章，愣是沒有找出能分章的地方，總感覺虧了一千字！嗚嗚嗚～T_T（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