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的時光總是過的既漫長又短暫，漫長在於學習的過程中經曆的困難痛苦不耐，短暫則在於認真投入一件事情時往往感覺不到時光的流逝。

    春去冬來，東來春去，眨眼又是兩年時光過去。

    女孩子總是發育的比較早，十一二歲的女孩子更是明顯。許是營養與鍛煉都足夠，葉沁身量拔高的很快，兩年裏她足足長高了二十公分，一米四的身量雖說依舊不高，卻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在這十三四歲就能嫁人的年代裏，她這小學沒畢業的年紀都可以算是大人了。

    不過武林眾人向來是晚婚晚育的忠實實踐者，譬如武當派的大齡男青年拋開宋遠橋和去世的張翠山，從俞二俠到莫七俠都是單身，尤其是已經訂婚好些年的殷六俠，至今他未婚妻也沒有提過完婚的事。

    就連殷素素也是近二十歲了才和張翠山自由戀愛，所以葉沁很是鬆了一口氣，若是殷天正讓她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早結婚，她還真不知道該離家出走還是去暴力威脅未婚夫。

    自有戀愛好啊，自有戀愛就意味著她可以用沒有心上人或者無意結婚的理由來保持單身，從這點上來看，古代的家長還是比後世的好糊弄的。

    譬如當祖父殷天正試探著問她是否有意和表哥張無忌親上加親的時候，她就可以一本正經的拒絕，隻需要說她把表哥當兄長一般看待就可以圓滿的圓過去了。可能是由於確實不確定張無忌能活幾年的緣故，殷天正雖然有心照看外孫，卻也沒在這上麵堅持，畢竟他也不想坑孫女。

    人性之中，既有善良也有殘忍，葉沁深以為然。

    這兩年，殷素素與殷天正一直有信件來往，交流的話題也多是張無忌的寒毒，或是有何需要天鷹教幫忙搜羅的藥材、功法，雖然殷素素盡量報喜不報憂，但可想而知，兒子的病情絕對耗費了她的全部心神。

    然而她卻從來不曾回過天鷹教，生怕旅途上張無忌會出什麽問題，武當派上尚有張真人可以壓住張無忌的病情，離了武當可就不敢保證了，要讓她拋下兒子獨自回娘家，她更是不會願意的。

    殷素素一片慈母心腸，葉沁雖然感動，卻對她並沒有多少好感，她看得出，祖父有多想念女兒和外孫，甚至久不出山的老人家會親自走一趟湖北處理教中事務，為的就是上武當山去看一眼女兒和外孫，就連殷素素帶張無忌去向胡青牛求醫，也是他寫了親筆信函介紹去的。

    盡管是以救人被車撞死這種聖母方式死去的，卻不代表葉沁就是個聖母的性子，相反，如果但凡有生的希望，在自己和陌生人之間選擇，她一定會選擇自己。這是人的本能，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是舍己為人的聖人，葉沁更加不是，她隻是個普通人。

    這兩年裏，葉沁遇到解毒的藥材功法時，會給武當送一份，卻不會去特意尋找，她在信中提過一筆胡青牛，卻絕不會自我主張以天鷹教的名義把人送去蝴蝶穀醫治。

    說她冷血也罷，說她對人有偏見也罷，葉沁願意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殷素素母子一把，卻不會為他們忙前忙後。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除了血緣，都是相處出來的，葉沁無意與殷素素母子拉近關係，以殷素素的聰慧，自然也知曉她這個侄女的態度，卻也不以為忤。

    盡管葉沁曾解武當派之圍，武當派對天鷹教卻並沒有感激，甚至還有隔閡，誰讓張翠山死了呢，還是因為天鷹教的間接關係死了呢。所以殷天正往武當派受到冷遇也是理所當然的，葉沁私下猜測，若不是因為張無忌的緣故，殷素素一定在武當派待不下去。

    ……

    至元四年，周子旺在江西起義，號周王，這周子旺正是明教五散人之一的彭和尚彭瑩玉的徒弟，起義的背後未嚐沒有明教的影子。

    隻可惜起義軍匆忙起事召集的農夫怎敵元軍孤狼之師，到底還是敗了，周子旺身死，隻留幾個部下帶家眷奔逃。

    殷天正接到消息時也隻是歎息一聲，感慨天時不在我明教雲雲，便要丟開手去了。

    倒是葉沁早就盯上漢水畔的周芷若了，她早知常遇春護送周子旺子嗣南下之時在漢水遇到的周芷若。當日葉沁曾在武當說了那番話，張真人早就向少林峨嵋求過九陽真經，卻被拒絕了，而殷素素則早早帶著兒子去蝴蝶穀求醫了。

    葉沁不敢想像如果自己不去救場，周芷若和常遇春還能不能活下來，周芷若且不說，隻是一屆女子，而常遇春卻是將來反元的戰將，死了未免太過可惜，為了反元大業，葉沁也隻好為自己的嘴快收拾爛攤子。

    正好又兩年下來，殷天正已經沒有要教她的武學了，文化課老師劉老也年紀大了，告老還鄉了，自覺不使毒已經能堪比二流高手的葉沁也打算出門曆練一番，缺少實戰終於於武學不利。按殷天正的說法，沒見過血就不算真正的武林眾人，葉沁本不想殺人，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需要闖蕩一番。

    正好葉沁特意派去探聽消息的教眾回稟常遇春帶人南下之事，她便順勢向祖父提出暗中護送周王子嗣之事，以做曆練。

    “祖父，那周王好歹也是明教抗元義士，雖說戰敗身死，也不枉其忠義，周王之後自然也是忠義之後，卻是不該讓他們為韃子所害。您常說天鷹教與明教同出一脈，正好孫女也該出去見識見識了，便讓孫女接了這個任務如何？”

    “哼！五散人之徒也敢妄自稱王，你是老夫的孫女，如何能自降身份去護送五散人的徒子徒孫？”

    沒看出來，祖父還挺好臉麵的，不過葉沁是什麽人，早看出殷天正也有意動，分明是不忍心看他們去死，便道，“孫女暗中護送，如何便丟臉了？再說隻要孫女救下周王子嗣，彭和尚便欠我天鷹教一個人情，日後時機合適之時，祖父若要回歸明教，必然多一份助力。”

    當年陽頂天一死，明教四分五裂，殷天正雖賭氣另立天鷹教，實則一心記掛明教，若有機會，必是要重新回歸明教的，聽到葉沁這般說，自是聽到了心坎裏，自是再不會反對的。

    便道，“早知道你這娃娃在家裏待不住了，也罷，你想去便去吧，隻是定要注意安全，我孫女願意奔走一趟，也是他們的榮幸！”

    葉沁笑眯眯點頭應是，老人家喜歡麵子，那就給他掙些麵子再回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