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招還是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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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晚從昏睡中醒來時,已近晌午。
綠蠟提著食盒上來,在桌上打開,菜式較為簡單:一碟嫩筍、一盤青豆,一碟鮮蘑,一碗白粥。
“大夫說你身子並無大礙,隻是這一日三餐,還須以清淡為主。”綠蠟端著銅盆上來伺候陸晚洗臉。
陸晚忙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熱巾:“我自己來。”
雖然她身份特殊,才讓綠蠟陪伴自己,可她卻從來沒有把綠蠟當丫鬟看,畢竟她現在的境況極為尷尬——父親身為朝廷命官,卻身負要案,案情尚未確定,未來到底是福是禍,誰也說不準。
陸晚喝了一口清粥,問綠蠟:“我昨天怎麽回來的?”
她隻記得自己趴在農舍上聽了一些關於趙玉和白玉綾的事兒,後來她好像就昏睡了過去。
所以他們怎麽避開金吾衛,蕭令又是如何回府,這後麵的事情她毫不知情。
綠蠟聞言湊近陸晚,低低地笑道:“陸姑娘,昨天是殿下抱著你回來的。”
“什麽?!!!?”陸晚聞言五雷轟頂呆如木雞——蕭令抱著她回來的?!!!
綠蠟當陸晚是害羞,捂著嘴吃吃地笑:“是呀,不過沒有別人看見,當時三更半夜的,殿下怕驚擾其他人,便把姑娘抱回了房。”
陸晚心下暗暗鬆了一口氣,她昏睡了過去,若是直接讓人來抬,隻怕是會把她出府的事情鬧大。
綠蠟又道:“姑娘你想摘梅花,吩咐我一聲,我讓小廝們去幫你摘,為何三更半夜的去錦瑟湖邊摘呢。這倒好,花兒沒摘到,反而掉進湖中挨了一回凍……”
“誰說我是去摘梅花的??”
“殿下啊,殿下還交代,叫我不要跟任何人透露,說姑娘麵子要緊,傳出去讓人笑話。”
“……”
陸晚想到蕭令在河水中狼狽的樣子,忍不住腹誹道:到底是怕丟了誰的麵子?她問綠蠟:“對了,殿下四年前在太液池怎麽了?”
話音剛落,嘴便被一把捂住。
綠蠟朝窗外張望了一下,搖搖頭道:“這事姑娘既然想知道,我今天告訴你也無妨,隻是記住一句話,姑娘以後可別隨便問別人。”
“怎麽了?”
綠蠟道:“此事還需從顧侯爺謀逆之案說起——顧侯爺自殺之後,殿下的生母顧皇後也故去了。因著顧家的緣故,先皇後死後未得皇後之禮下葬,宮中禁止哀悼祭奠。在先皇後故去的第一百天,有小人讒言陷害殿下,說殿下在太液池的亭中設香案祭奠先皇後。聖上大怒,當下便派人來搜查。”
“當時殿下才十三歲,嚇得掉進了太液池……傳說太液池中有吃人的魚,池中央更是深不見底,還有有水鬼出沒。宮裏凡是掉入湖水的,幾乎沒有活下來的……”
“那殿下怎麽得救的?”陸晚想起蕭令在水中慘叫連連的樣子,想不到他這樣清冷又端正的人,也會有這樣害怕的時候。
“得虧殿下福大命大,陪著聖上過來的王美人是江南人,深諳水性。那王美人本是顧皇後的陪嫁丫鬟,顧皇後生前對她頗多關照。此時她顧不得禦前禮儀,請求下去救人。而這位王美人也因此晉升了位份,就是現在的王昭儀——純熙公主的生母。”
綠蠟繼續道:“第二年,殿下便開府在外,搬離了宮中。”
陸晚不由得深吸一口氣,這聽上去好像是一個意外,可實際上到底是不是一場陰謀,誰說得準呢。
看來,也不僅僅是她有舉步維艱的處境。
“為何顧侯爺不去證明清白,反而自殺呢?”陸晚問出了這個最不能理解的問題。
綠蠟道:“通敵的書信白紙黑字寫著,如何證明是冤枉呢。”
“書信也有可能偽造呀。”
“關鍵是,那幅白玉綾。那畫是顧侯爺親筆,落款是贈與逆黨頭子。”
“那顧侯爺到底畫了幾幅?”陸晚追問道。
綠蠟正欲細說,忽然院中響起腳步聲,一個侍衛的聲音從外麵傳來:“陸姑娘,殿下讓你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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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宮中,哐當一聲脆響,一隻茶杯被砸在地上,刹那間四分五裂。
“聖上息怒!”內侍王季小心翼翼的看著皇帝。在禦前伺候多年,皇帝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上一次如此大發雷霆還是四年前……顧侯爺謀逆案那次。
他背上冷汗嗖嗖地就下來了,勸道:“聖上保重龍體,為一個小小罪臣之女動怒不值當……”
“罪臣之女?!”皇帝打斷他,“聽見裴英剛剛怎麽說了嗎?啊!她今天敢去溫香樓行刺,明天就敢謀逆!人呢?怎麽還沒帶上來?!”
“聖上,龍體要緊。臣妾已著人去晉王府傳話了。”裴貴妃看了一眼立在禦座下方的裴英,眼中閃過一絲嘉許之色。上次溫香樓那案子,她也曾聽聞,隻是苦於裴英在家養傷不能插手追查。
可喜的是這次就讓那丫頭撞上門來,更妙的是,當時晉王也在溫香樓,這果然是一箭雙雕的好事!
陸晚被五花大綁帶了上來。
她踏出翠煙榭便覺察出有異:蕭令命人找她的次數不多,但是不是穆冉就是綠蠟,而這次,傳話的侍衛是從沒見過的生麵孔。
她還來不及細想,那人突然冷笑一聲,封死了她穴位。
等踏入層層宮門,她終於清楚的確定:今天,有人想要她的命!
果然,她剛剛走到景陽宮偏殿門口,兩個禦前侍衛上來架著她,不由分說就扔到了禦前的地毯上。
“抬起頭來。”
陸晚便微微抬頭,皇帝正森冷地盯著她,眼中殺意頓起。
“你為何要殺害趙司直?!”皇帝單刀直入地問道。
“聖上,奴婢冤枉!”陸晚忙跪倒在地。
裴貴妃的聲音響起:“掌嘴。”
“是!”兩個侍衛得令,立即一把撈住陸晚的頭發,重重的耳光便落在她白皙的臉上。
陸晚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有腥甜的味道湧上來。但依然跪得周正平靜,沒有一絲狼狽不堪。
“聖上,不如先聽聽她怎麽說吧。”打了數十幾耳光時,裴英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