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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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侍衛急速衝上來,團團圍住無憂:“放下匕首!”
    陸晚悄悄挪動腳步,不動聲色地站在殿門的方向,準備隨時撤離。
    而無憂卻沒有異常動作,並沒有要刺殺的想法。他隻是拿著匕首,一步步向後退,直到退到了王瑾身邊。
    他的聲音充滿了恐懼,臉色因為惶恐而變得慘白:“太後娘娘,求您饒了無憂!無憂沒有背叛您……”
    王瑾的注意力終於被這位少年男寵轉移了,他走近,瞪大眼睛打量了無憂半晌,震驚道:“你你你你你……你怎麽長得那麽像……”
    “別再過來!”無憂衣袖一翻,泛著冷冷寒光的匕首就死死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啊!你這是幹嘛!”王瑾嚇了一跳,卻仍在細細打量著他,道:“皮相相似而已,贗品就是贗品,比起那個人,你還是差了幾分……哎呀,好好說話你拿刀幹什麽?太後娘娘又沒說要你的命!”
    陸晚站在王瑾身後,看見他笑嘻嘻地伸手準備拿下無憂手中的匕首,瞬間暗叫一聲不好。
    正拿帕子抹著眼淚的侯夫人抬頭見著這一幕,瞳孔猛然一縮,叫道:“瑾兒!!”
    然而還是遲了。
    無憂手中的匕首朝著自己的喉嚨狠狠刺了下去。
    而王瑾的手,恰恰在那一瞬間,搭在他手腕上。
    溫熱的鮮血從無憂的喉嚨噴湧而出,王瑾的手背上、胸膛上、衣袖上,全是鮮紅一片。
    王瑾愣愣地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手,喃喃自語道:“怎麽回事??他怎麽就死了???”
    陸晚聽見殿外有紛亂的腳步聲響起,很快便反應過來有陷阱,她疾步一把拉住王瑾,小聲道:“小侯爺!他要自殺,你是攔不住的!”
    門外已經有人圍了過來,是訓練有素的禁衛軍!
    王瑾這才發覺事情來得突然,愣愣地一把鬆開了無憂的手臂。
    失去支撐的無憂栽倒在了地上,幾乎是下意識地,他順手又去扶。
    血跡染紅了他大半個身子,眉間那一點朱砂痣更顯得腥紅。他扶著無憂的身體,急忙道:“你們還愣著幹嘛,快去請禦醫啊!”
    陸晚急道:“小侯爺,他割破了喉嚨!活不成了!”
    侯夫人大急,一把扯過王瑾,準備拉開他。
    然而一隻手輕輕一揮,裹挾著冷冽殺氣撲麵而來,裴太後冷冷地橫在了二人麵前。
    “來人!給哀家把他拿下!”
    一瞬間,殿內湧現出數十名金戈鐵甲的侍衛。
    “太後娘娘!”侯夫人臉色大變,“這是要幹什麽?”
    已經變成一個血人的無憂勉強掙紮了幾下,用盡最後一口力氣,顫抖著道:“小侯爺……為何要殺我!?”
    從牙縫裏蹦出最後一個字,頭一歪,身子頹然摔向地麵。
    “你給我說清楚!”侯夫人怒極,一把撲上去就掐住他,厲聲道:“給我說清楚!誰要殺你了!”
    王瑾沾滿鮮血的手懸在空中,也氣急叫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陸晚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瞬間發生的殘酷事實,心中湧起的無邊恐懼讓她仿佛置身無盡的黑暗之中,讓她的手指止不住的顫抖。
    這個可怕的陷阱,從她被傳召的那一刻起,便一步步設計好了。
    換衣服、搜玉佩,直到王瑾出現,也無法改變這環環相扣的算計。
    隻是這樣一來,就把根本毫無幹係的王瑾給牽扯了進來。
    “哼。”裴太後冷笑,聲音透著不可觸犯的威嚴和冷厲:“小侯爺,在哀家的鳳章宮行凶殺人,要如何處置啊?”
    “太後娘娘,我沒有殺人!”
    “瑾兒。”侯夫人打斷兒子的話,向太後平靜道:“太後娘娘準備如何處置?”
    裴太後在軟塌上坐下,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袖,道:“小侯爺殺害哀家的男寵,今日這宮殿內,命婦侍衛宮女等人皆有目共睹。”
    “這樣啊。”侯夫人一笑,“既然他要殺人,便有個緣由是非,臣妾認為,不如請三法司公開好好審一審吧。”
    “如此更好。”裴太後揚眉一笑,“來人,先把王瑾押下去!”
    陸晚急了,連忙向前一步,撲通跪下:“太後娘娘,無憂之死太過蹊蹺,請太後明察!”
    “哦?”似乎大為意外,裴太後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女,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難道你知道什麽內情?”
    王瑾被人押著出了殿門,聽見這話急忙轉頭,“小狗兒,這事你別管!”
    “慢。”然而裴太後像是非常期待一場好戲一般,笑道:“哀家也想知道真相到底如何。陸姑娘既然懷疑,那索性就好好查驗一下,無憂到底是自殺還是被殺,如何?”
    陸晚咬唇,看著麵前那笑裏藏刀的女人,心中明白這一切都是衝著她來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悄然退下,置身事外推得一幹二淨。
    可是,為了所謂的自保,對王瑾的冤屈袖手旁觀,又如何能心安理得?
    “為了小侯爺的清白,小女自當盡綿薄之力。”
    聽得這話,出了殿門的侯夫人腳步微微一頓,回頭認真看了一眼陸晚。
    不過是十五歲的小丫頭,這麽堅定地跪在太後麵前,這股子倔強勁兒,怪不得老侯爺滿口答應陸揚呢。這性子,倒真招她喜歡。
    待眾人都退散,陸晚這才走到無憂身旁,跪坐下來細細查看。
    王瑾說的不錯,無憂隻是皮相長得像蕭令,即使死了,俊美的麵容也保持著取悅別人的笑意,相比似笑非笑的晉王殿下,這人少了那種骨子裏的清冷。
    目光順著他的眉眼,落在了他的衣領處。
    他的衣服質地看上去很是精美,從外袍看,是宮裏最好的錦緞。
    然而那領口露出的中衣麵料,若隱若現地現出一點花紋。
    這種花紋,是來自異域的。
    而那衣領出露出一條絲線。
    絲線極細,紅紅的一小段,纏繞在他的領口。
    “看出什麽了嗎?”裴太後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
    不動聲色地將那絲線勾進衣袖,陸晚垂眸道:“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