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結義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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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完旗同學們嘻嘻哈哈的就往教室跑,第一節課就是班主任王娜的數學課,李良拿出課本,不禁露出苦笑,雖然曾經的自己學習成績不錯,但師範畢業他交了幾年小學,之後轉幹調到鎮政府工作以後就很少摸課本了,初二的數學知識不說全忘了,至少也忘記了大半。

    他拿著書發呆,旁邊的張晨看到他發呆,悄悄的捅捅他的腰,小聲說:“快翻到25頁,今天學習一次函數與方程、不等式。”

    就這樣,李良跟著老師們的節奏,結合著老師的講解和自己腦海中模糊的記憶,對手中的課本漸漸熟悉起來。中午下課後,學生們三三兩兩的拿著飯盒去食堂了。李良也跟著張晨往食堂走去,張晨有點不好意思,但又有點樂滋滋的。平時李良都是和王超他們男生一起過去吃飯,很少和她一起去。

    兩人來到食堂,已經是排滿了長隊。看到排隊的隊伍很長,李良順手把張晨手裏的空飯盒拿到自己手裏,對張晨說道:“晨晨,你去占個位子,我來排隊打飯。”張晨正要把自己手裏的錢和糧票遞給李良,被李良拒絕了,就點頭去找位子去了。

    好不容易輪到李良打飯,食堂的胖師傅手裏拿著大長勺,眼前是幾個大盆裝的菜,大部分都是素菜,盛著熗炒土豆絲、辣椒炒豆芽、油燜茄子這幾個素菜的盆子都是直徑一米的大鋁盆,僅有的兩個葷菜辣椒小魚幹和紅燒肉是用小盆裝的。大部分學生都是打的素菜,隻有少數衣著較好,家庭條件較好的學生才會打葷菜。李良打了小魚幹、紅燒肉、豆芽和油燜茄子,每人三兩飯,這麽一頓飯隻花了6毛錢和6兩糧票,真是便宜到家了。

    手裏端著飯菜,李良很快找到了張晨占的位置。

    良子,你怎麽打這麽多菜?”張晨小聲道,平時吃飯她們女生一般都是打一個菜,很少打兩三個菜的。

    不多不多,我很能吃的!”李良邊吃邊道。

    李良,晨晨!”這時邊上兩個足有一米八的大塊頭男生,其中一個男生高而壯且黑,另一個高而瘦卻白,兩人的體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們同時走了過來。

    李良抬頭一看,為首的男生是張晨的哥哥張猛,在本校讀高三,旁邊的是他同學雷磊。李良平時經常和他們倆在一起廝混,三個人還按照三國演義桃園三結義的說法,排了位次。張猛18歲年紀最大,是大哥;雷磊比張猛小兩個月,大家都習慣叫他二雷;李良年紀最小,是老三。

    哥,你吃過飯了嗎?”晨晨喊了一聲張猛。

    我吃過了,”張猛回了一句,又對李良說道:“李良,回頭吃完飯來池塘邊,我們等你!”說完就和雷磊一起走了出去。

    吃過飯,李良速度飛快的把兩個人的飯盒衝洗幹淨,送張晨回了教室,晨晨有點擔心,她小心對李良說:“李良,好像聽我哥說前兩天幫你教訓了一頓那個和你打架的男生,你千萬別再起啥心思了,差不多就算了,聽老師的話,學習最重要!”李良點點頭,就一路小跑著往食堂後麵的池塘去。

    走到池塘邊,張猛和雷磊兩個人蹲著一顆梧桐樹的樹根底下,點燃了一支煙輪流抽著。兩人看到李良走過來了,順手把吸了幾口的煙遞給李良。

    李良擺擺手,說:“猛哥、二雷,你們抽吧,我不抽!”

    好呀良子,平時都死皮賴臉要哥哥們的煙抽!”張猛見他不抽,嘿嘿笑著,把煙放到自己嘴裏狠狠的吸了一口才遞給雷磊。

    李良這才想起來,以前他經常跟著張猛、雷磊蹭煙,不過現在的他是真的不習慣一根煙幾個人輪流抽。而且張猛抽的煙明顯沒有過濾嘴,煙味太大,後世抽慣了帶過濾嘴香煙的李良也不習慣。

    雷磊也吸了一口,歎了口氣:“哎呀,這學上的忒沒意思!”

    是太沒勁了!”張猛也跟著歎了口氣。

    李良知道張猛和雷磊在學校純屬於混日子,就想混個高中畢業證。張猛的父母都是城關煤場的職工,家裏兄弟姐們多,有兩個姐姐,還有妹妹張晨和弟弟張俊傑,大姐張欣在文-革時期下鄉,今年剛返城待業;二姐張佳和李良姐姐李萌一樣,同樣在縣人民醫院當護士,工資也不高;妹妹張晨和弟弟張俊傑還在念小學,家裏人口多,處於勉強解決溫飽問題的階段。

    雷磊家情況稍微好點,父母都是鄉林場職工,平時很少在家,隻有星期天才回來,家裏還有個弟弟雷鑫,和張猛的弟弟張俊傑是同學,也在念小學。

    他們三個人都屬於家長沒時間管的人,而且各自家還離得比較近,因此雖然李良比他們倆小了兩三歲,依然能夠玩到一起。

    突然看到張猛和雷磊,李良心裏是感慨萬千。實際上,在今年7月份高考後,張猛和雷磊不出意料的落榜了,兩人也沒有選擇複讀,而是在家待業,偶爾打個臨工,就等著父母辦理病退後頂替接班。

    自從70年代末,大批知識青年返城、城鎮就業形勢極其嚴峻,國家為解決待業青年就業問題,開始實施子女頂替製度。

    為了妥善安置退休職工的生活,並促進工人隊伍的更新,國家規定工人退休、退職後,“家庭生活確實困難的,或多子女上山下鄉、子女就業少的,原則上可以招收其一名符合招工條件的子女參加工作”。到了80年代初,子女頂替就業達到高峰。

    有些家庭父母還沒到退休年齡,但孩子又大了沒工作,就會采用變通的方法提前辦理病退,那時全國上上下下都是這樣幹,一般這種情況單位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有哪個領導會為難這種職工。

    讓李良感慨的是,張猛和自己的姐姐李萌一樣,也是英年早逝。和自己姐姐是受傷病逝不同,張猛是在83年y期間見義勇為失當,被關進監獄後鬱鬱而終的。83年初,有一次張猛從煤場下班回來,看到一群小混混當街搶奪一名女子的錢包。血氣方剛的張猛衝上去就給領頭的那個混混兩腳,結果那個混混運氣不好,被踢倒在地後,頭重重磕在馬路牙子上,後來送醫院後搶救無效死亡了。

    本來張猛的行為屬於見義勇為,可是碰上了全國y開始,張猛就這樣稀裏糊塗的從見義勇為失當變成了故意殺人被關進了監獄,後麵因為故意殺人證據不足,判了個10年有期徒刑。在監獄中,張猛想不通,沒過幾年就鬱鬱而終了。

    雷磊發展的則比較順暢,高中畢業後接了父親的班,在林場從普通職工、勞資股股長一直做到林場場長,在禾縣混的也是風生水起,與在政府工作的李良一直保持著很好的關係。

    今生重新見到姐姐和張猛,李良就想一定要改變他們的命運,不要讓他們再被命運打敗。

    猛哥,那你是打算去煤場頂替叔叔的班嗎?”李良問道。

    我爸媽都在煤場工作,我姐現在返城回來沒工作,連對象都不好找。我爸的意思是想讓我高中畢業後和我姐一起去煤場頂我爸媽的班,他們倆辦理病退。”張猛吸了一口煙,繼續說道:“但是現在煤場領導的意思是現在大部分職工家庭都存在這種頂班需求,煤場崗位少,也不可能全部讓我爸他們這麽一批40、50歲的工人全部病退,一戶職工家庭最多辦理一個病退頂替,我姐自從返城後,就一直沒有正經工作,對象也不好找,我想讓我姐去。”

    這時雷磊插話道:“我爸他們那個林場也是這樣的規定,不過我家還好,就我和我弟兩個孩子,我弟雷鑫才12歲,我爸準備運作一下,讓我媽辦病退,我替我媽的班。”

    實際情況也和張猛、雷磊說的一樣,後來張猛家還真是讓張猛的大姐張欣替的班,不過說實話,煤場的工作實在不是一個好工作,整天和煤球打交道,一天忙活下來人都可以與黑人媲美了,女孩子做這個工作遭罪的很。

    李良突然有了個想法,記憶中正好就是今年,禾康城西的105國道和另一條國道重新整修,以前這個路口交通事故頻發,這次整修縣裏花巨資在那裏修建了一座立交橋分流,同時中石油公司還在那座立交橋下那裏新建了一座大型加油站。立交橋的東側500米處又是新投產的縣國營水泥廠,廠裏職工數百人,是縣裏重點企業,效益不錯。

    在李良的記憶中這座立交橋開通後,當地有膽大的村民在加油站對麵搭建了幾個簡易門麵房,開了幾間小賣部和飯館,專門做國道上過路的客貨車和水泥廠職工的生意。沒想到隨著改革開放的持續發展,國道上人員物資交流頻繁,漸漸的生意越做越大,幾間木板搭的簡易門麵房居然改建成了多棟7層高的大樓,還形成了一個鄉鎮綜合性農貿市場。最早參加經營的幾個村民都成了縣裏早期富裕起來的致富帶頭人,還帶動了周邊村鎮鄉民發家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