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荀嬤嬤服侍陸氏洗刷完後扶著她躺在塌上，陸氏眼皮開始打架了。“嬤嬤，把安神香點上吧，赦兒沒事回來了，我也能好好睡上一覺了。”荀嬤嬤點點頭。

    “海棠，去把香點上，老太太要休息了。”荀嬤嬤對身旁的丫環吩咐道。

    “是的，嬤嬤。”海棠應了後轉身來到熏香爐，打開了蓋子，把一旁的安神香拿起點上，回頭看了荀嬤嬤一眼，見荀嬤嬤忙著照顧陸氏沒有看著她，暗地裏從衣袖中拿出一指長的香點上然後會安神香一起放到熏香爐中，蓋上蓋子。

    做完這一切後，海棠拿著香爐轉身，然後嚇了一跳。荀嬤嬤就站在她身後，海棠強製鎮定：“嬤嬤怎麽就站在奴婢身後，把奴婢下了一跳。”荀嬤嬤冷著臉看著海棠。

    “拿著香爐跟我來。”說完荀嬤嬤就往門外走。海棠一驚，手一軟香爐就要掉了。荀嬤嬤眼明手快，手一伸就把香爐接住了。

    “賤皮子，拿個香爐都拿不好。”荀嬤嬤低聲罵道，回頭看看陸氏，見陸氏已經睡下了，少爺開的藥果然有效。下午時賈赦特地請最老資格的太醫暗中來替陸氏把脈，不是不相信自己，而是在找一個人來證明陸氏的病，老太醫脈一把就知道什麽事，賈赦隻讓他以後做過證，老太醫自然首肯，笑話誰不知道當今聖上與陸氏很親近。老太醫留下藥方後又被賈赦暗自送走了。賈赦看過藥方，自己改了幾味藥讓藥性更溫和才讓荀嬤嬤去捉藥。

    “還不快點跟我出來，你是想要吵醒老太太嗎？”荀嬤嬤一手拿著香爐，一手拉著海棠往外走出去。海棠這時已六神無主，心中隻有事發了這個念頭。

    “少爺，人和香爐都帶來了。”荀嬤嬤拉著海棠來帶院子東邊的一個房子，對坐著的人說。海棠抬頭一看，正是賈赦。海棠整個人跪了下來。賈赦把香爐打開看了一眼，就把香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香爐發出的響聲把海棠驚得回過神來。

    “少爺饒命，少爺饒命。”海棠拚命地磕頭，賈赦冷冷地看著她，海棠已嚇得不知道疼了，把額頭都磕出血來了。

    “你這賤婢做出這樣的事，還想要少爺饒命？”荀嬤嬤狠狠地說。海棠知道她已沒了活的希望，隻想求個痛快，眼睛往牆望去。

    “想都別想，你要是死了，少爺會讓你家人生不如死。”賈赦一直留意著她，見她看向牆壁自然知道她想要幹什麽。

    賈赦的聲音很平坦，可海棠聽了打了一身冷戰，海棠第一次覺得自家少爺很是冷漠，與平時在老太太麵前完全是兩個樣子。

    “聽說你是家生子，除了父母，還有一個大哥，三個妹妹，都在府裏當差。可不知道對你三個妹妹來說，最淒慘的結局會是什麽？”賈赦平坦的聲音再次傳來。海棠自然知道對女人最淒慘的結局是什麽，想到三個乖巧的妹妹，海棠又磕起頭來。

    “少爺，求你饒過她們吧。她們還小，什麽都不懂。都是奴婢的錯。求求少爺放過她們吧。”海棠再次求起賈赦來。

    “哦，你的意思就是要少爺放過她們，然後讓她們以後還像你一樣，為了個大哥，再來毒害主子？”賈赦繼續平坦的問道。

    “她們不會的，奴婢發誓她們不會的。”海棠已亂了分寸，見賈赦講起反話第一時間就隻能拚命替她們求情。

    “賤婢，還不趕快把知道的都說出來。”荀嬤嬤出生提點海棠，其實海棠家的事荀嬤嬤是知道的，父母重男輕女，偏偏除了長子外就生了四個女孩，為了長子拚命榨取四個女兒。海棠是長女，為了下麵三個妹妹隻有死命在當差外的時間繡花填補大哥。這次也是因為她大哥被史氏捉住了機會。

    “太太院子的賴媽媽讓奴婢和安神香一起點上這個，說隻是讓老太太病倒幾個月，讓少爺不能專心考進士。”海棠也是聰明人，荀嬤嬤一提點就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

    “病倒幾個月？再給你點下去，祖母可性命不保。”賈赦一臉不屑的看著海棠。

    “不，不可能，賴媽媽說不會死人的。”海棠一臉茫然，她可沒想過要陸氏的命。

    “不會要人命？香你點了多久？你看才幾天，祖母就變成這樣。點多幾個月，還有命在？”賈赦繼續說道。

    “賴媽媽還說什麽？”荀嬤嬤問到。

    “賴媽媽讓我七天見她一次拿香。”海棠答道。

    “什麽時候再見她？”荀嬤嬤連忙問道，賈赦也看著海棠。海棠連忙回道：“下次就在四天後。”

    賈赦思考片刻：“我要你把什麽時候在那裏見麵都詳細告訴我，事成之後...”海棠一臉期待地看著賈赦，她知道她犯的錯太大很難有好結果，可她放不下她的幾個妹妹。“事成後，你就到莊子去吧，我不可能把你留在祖母身邊，畢竟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你的二妹就讓她進院裏當三等丫環吧。”

    “謝謝少爺，謝謝老太太，謝謝嬤嬤”海棠聽了還不敢相信，這懲罰一點都不重，還很輕，後來見荀嬤嬤點頭才知道是真的。她知道這是老太太和嬤嬤為她說情，不然以賈赦剛才的表情以及對老太太的重視，她絕不會有好下場。

    “至於你大哥，既然能為了賭債出賣自己的主子，就等著賣到礦地去吧。”賈赦查出，原來海棠的大哥與人合謀騙海棠說欠了幾百兩，再由賴媽媽出麵，逼得海棠出賣陸氏。也是賴媽媽知道海棠絕不肯害陸氏性命所以才騙她，海棠還是放心不下，把一枝香減成半枝，這也是老太醫告訴賈赦的。因此陸氏和荀嬤嬤知道真相後才讓賈赦從輕發落這傻丫頭。

    海棠聽了也沒什麽感覺，隻覺得鬆了一口氣。她已算是仁至義盡了，為了幫他差點害死了主子，就連幾個妹妹都差點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