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就在言序拿衛淩霄沒轍的時候，衛風又給他傳遞了一個關鍵訊息。

    “你試著用精神力，套他的話。據我所知，蟲族的女王也是靠精神力遠程操縱他，你試一試，說不定你也可以。”

    言序想了想，女王若是能遠距離的控製一個人，那一定有什麽途徑。而此刻衛風說，這個途徑就是精神力。

    言序自己跟衛風之間的媒介是植物。他們通過植物溝通交流，那麽，女王跟衛淩霄之間的媒介，又會是什麽呢？僅僅是精神力麽？

    如果僅僅是精神力，那女王怎麽保證她跟衛淩霄之間的聯係不被切斷？蟲族基因在這個聯係中起到什麽作用？

    衛淩霄願意臣服於女王，一定是有什麽東西牽引著他。言序想了想，有如此大的吸引力的東西，隻可能是蟲族的基因融合特性。

    盡管蟲族繁殖能力強，基因單一的問題也在融合之中慢慢解決，可這世上從來沒有白吃的午餐，衛淩霄想要得到更多的基因融合的可能，那麽他勢必要付出相應代價。這個代價或許就是身體的損耗。

    說不定，女王給他畫了一幅美好的畫卷，他卻沒想到，他的身體會被用作畫筆。他有可能這幅畫還沒有畫好，畫筆就已經耗損完畢了。

    而女王絕對不可能允許他中途退縮。那麽她一定有牽製衛淩霄的手段。而言序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這個手段奪過來。

    他集中了注意力，試著去探尋衛淩霄的精神波動。與輕輕鬆鬆地跟衛風的聯係不同，畢竟他們有植物的媒介，而衛淩霄這個事情上，言序還是有些吃力。

    正如衛風所說，在衛淩霄的精神波動裏，言序還真的發現了，一些有些奇異頻率的波動。這就是女王與衛淩霄的精神鏈麽？

    既然找到了，那麽第一步就是切斷這個精神鏈。要怎麽做呢？言序有些茫然。他對從前的記憶隻找回了七七八八，有精神力和會用精神力，是兩回事。到目前為止，除了那些攻擊性植物，言序是不具備攻擊力的，他要怎麽才能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切斷精神鏈呢？

    外界的環境，並不安靜。衛淩霄雖然沒什麽體力，但嘴裏的話，一直沒有停歇。莫名，言序又想起了一句地球古語：“口是傷人斧，言是割舌刀。”既然言語能具化為傷人的武器，那麽精神力是不是也可以？

    仿佛找到了思路的言序，努力把自己的精神力具化起來，因為他所接觸的實質性武器有限，碰的最多的就是廚具。於是，言序閉上眼，在心裏把精神力具化成了一把細長的卡巴魚刀。

    再睜開眼時，眼裏的精神鏈，此刻已經成了砧板上待宰的小黃魚，它正活蹦亂跳的展示著生機。言序不再猶豫，用精神力控製著具化出來的卡巴魚刀，衝著精神鏈中央的部分，斬了下去。

    等言序回過神時，就又收到了衛風的訊息。“沒有時間休息，趁熱打鐵，快想辦法套出女王的下落！”

    此時的衛淩霄，也像那條小黃魚一樣，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不知道沒有女王的加持，他還能活多久。言序試著發問，卻沒有任何回應。看樣子，這樣是不會有結果的。

    或許是剛剛頓悟了精神力具化，言序又在想，自己是不是還能再用精神力做些什麽，比如，精神誘導？

    他尋著衛淩霄的精神波動，試著用自己的精神力與其同步，再加大了精神渲染，目的是讓衛淩霄忘了他現在的處境，從而得出他們想要的答案。

    起初還有些費勁，畢竟衛淩霄也曾是那麽強大的異能者，可越到了後麵，阻礙就越小。

    言序花了一番功夫，終於從衛淩霄的口中，聽到了確切的答案。他切斷了衛淩霄與女王的精神鏈，順便捕捉了一下女王的精神波動，留著這精神波動，或許會有用。他疲倦地擦了擦額上的因為緊張和專注冒出的冷汗，繼而把精神失控的衛淩霄，關在了雪翼裏。

    帶著衛風，言序準備開始去往女王的所在。就在這時，他看到了熟悉的艦隊。

    是二哥來了！與之前的搜救隊規模相比，這一次的艦隊，更多了！想來是匯合了三家的實力，除了言家顧家，衛成也帶人來了？

    他們順利地跟大部隊匯合了，就像言序所猜測的那般，除了二哥和顧遠，他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衛成和三哥言鴻。

    看著言序帶著衛風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對衛風的存在表示懷疑。無奈隻好言序向幾人解釋了一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衛風不是壞人，雖然他看上去像。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不是所有看上去像的，都是真的。正如，你以為的不一定是你以為的那樣。

    大部隊朝著女王的所在開去，事情好像在樂觀化。

    再見到言序的時候，顧遠有些止步不前。他不知道言序是否還在生他的氣，曾經說過要護他周全的話，似乎已經成了泡影。他們家的言序，好像再也不需要他的保護了啊。他該怎麽辦呢！

    言序也不是沒有看出顧遠的煩惱，主動上前拍了拍顧遠的肩，說道：“一場惡戰即將來臨，不論是你是我，都不能分心。有什麽話，等我們回帝都星，再談。”

    這一番話，看上去沒有寫太多作用，顧遠仍然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言序無奈便給他調了一個植物配方。服下後，顧遠似乎精神清明了許多。

    正如言序所說，在家國大事麵前，自己的小情緒算得了什麽？他們現在麵對著共同的敵人，而且還不知道蟲族的女王實力如何，風險也是未知狀態。無論如何也要打十二萬分精神，雖說之前又把言序弄丟了一段時間，但自己也不能一直這樣被動下去啊。

    大部隊很快就到了言序說的位置，這裏是一片荒蕪的星際土地。光禿禿的星球表麵，根本看不出有什麽活物存在的痕跡，所謂的蟲族女王，在哪兒呢？所有的探測器都沒有任何反應，言序覺得有些奇怪，這是怎麽了？

    他決定不再信任探測器的結果，自己放出了精神力探查。結果果然跟他所預料的一樣，星球上並不是什麽都沒有，他們所看到的光禿禿的所在，竟然，全都是蟲子！那麽女王在哪？言序憑借他留下來的女王的精神波動，開始探尋她真實的所在。

    如果這些探測器，真的探測不到下麵密密麻麻的蟲子，那麽，極有可能是女王的能力，影響了探測器的結果。言序要從根源上，找出這個影響，並且去除它。

    他前所未有地運用起了精神力，尋找那一段奇特的波動，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在蟲族的東南角，發現了女王的所在。

    言序跟二哥三哥說了說現在的情況，意思很簡單：他要出艙。兩個哥哥原本不許，顧遠也是一臉緊張的模樣，可言序的表情很嚴肅。

    “二哥三哥，這件事情隻有我能去，你們說什麽都沒用，這是我要完成的任務，這是我的堅持。”

    言初歎了口氣，說到：“罷了，已經到了這樣的時候，我再攔你，也說不過去。二哥也想跟你一起去，可是沒有辦法，我心裏知道。總得有人掩護你們啊。小序你隻管出去吧，讓三哥陪著你，也不用怕什麽，二哥在後麵給你頂著。不過無論如何記住一點，保護好自己！”

    看著兩個哥哥關切的目光，言序心裏暖暖的，家人總是最讓人舒心的！那邊顧遠雖然說不上話，但也默默做著出艙的準備。與他一樣的，還有衛成。三家人在這個時刻，無聲地聚在了一起，為了他們所謂的未來。

    出艙前，顧遠深深看了一眼言序，他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麽了，明明隻是一點小爭執，然而隻是這樣的爭執，總是惹言序不高興。自己真的這麽不得他喜歡麽？

    身後的衛成咳嗽了一聲，“顧遠，咱們幾個人也認識這麽長時間了。原以為你比誰都了解言序。現在看來真是當局者迷。說不定我還是有機會的。”

    衛成的話，像是狠狠給了顧遠一個巴掌，他衝著衛成一拳打過去，凶悍地吼道：“想也別想！他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衛成像是看見了一隻護食的大獅子，他隻是笑了笑，擦了擦唇角的血，說到：“事情沒走到那一步，誰也不知道結果會怎麽樣。咱們拭目以待。”說完也不再看顧遠，直接進了機甲，出了艙。顧遠氣憤地跺了跺腳，自己媳婦兒這麽被人惦記著的感覺，真是不爽極了！

    另一邊的言序此刻還什麽都不知道，他忙著跟二哥合計戰略。女王的力量當然不可小覷，但要是配合好了，估計也不是沒有獲勝的可能。

    然而，言序還是太樂觀。他們能派出的所有機甲，還有在場所有的艦艇，在星羅棋布的蟲族麵前，顯得是那麽的弱小。

    他跟二哥的戰略是在言序防蟲樹的掩護下，艦艇和其餘機甲對付那些零散的蟲族，顧遠、言鴻、衛成幾個主力強攻女王，言序作為堵住。

    可是，大概是言序估計錯誤，女王遠遠不是他所想象的那麽簡單。周圍的蟲子確實在不斷減少，可是他們的武力儲備也被消耗了大半，而減少的蟲子數量，仍在以驚人的速度漲起來。他們不能再這麽耗下去了，女王耗得起，他們耗不起啊！

    言序一邊要給植物加buff，一邊要給顧遠他們打掩護，另外還要分心，想著怎麽對付女王，她的弱點究竟是什麽。這樣的精神狀態，很不好。即便是言序，一心三用，總歸有影響。

    這個時候，顧遠等人也看出來言序的狀態不佳，便通過機甲，提醒他振作起來。也就是這麽一瞬間，女王掌握了主動權。她不知怎麽控製著蟲子，把幾人的機甲卷了進去。甚至還發出了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然而，就是這個聲音！讓言序腦子裏一直緊繃的弦，斷裂了。這就是他的第三把鎖！關於任務的究極秘密，關於女王的弱點，關於顧遠，關於他自己，在這一瞬間，言序的大腦被信息所充斥。

    所有那些被境封存的記憶，在這一刻全部噴湧而出。言序有些發愣，他也知道，自己必須從這記憶漩渦裏脫離出來，但他的精神力，好像有點不受控製。他似乎跌進了記憶的洪潮中，難以自拔。

    他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那個時候，他隻剩了一個受損的精神體，棲宿在雪翼的主腦內，隨著雪翼無目的地漂泊。空間的那顆星球並不是他唯一到過的地方。在那之前，他一個人孤單地流離了大半個星際。

    而眼前這個星球，他是來過的。最初他來的時候，這裏完全不是現在這副模樣，這裏該有湖的，很大很大一片的湖。湖水很藍，映襯著天空。

    或許，他在這裏也曾看到過女王？那個時候，她還沒有這麽大，也沒有這麽多蟲子圍著她，一切看上去都那麽與世無爭。

    言序在這顆星球停留了不少時間，繼續漂泊的原因，隻有一個：女王開始召喚蟲子了，她不斷得到繁衍著她的後代，還有源源不斷地蟲族，像這顆星球趕來，奇形怪狀之多，讓言序目瞪口呆。

    那個時候的言序意識到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得回去！

    然而，雪翼的能源根本支撐不了他回帝都星，他隻能選擇一個近一點的星球。那是他跟顧遠曾經生活的地方，或許顧遠能早些找過來。

    再後來，言序就發現了周小滿的精神波動。他擔心自己沒有身體的這段時間，會出什麽亂子，棲宿在雪翼之中，對他的精神異能，也有不少限製。他甚至預料到自己會陷入沉睡。

    他不能允許自己在沉睡的時候，發生任何難以預料的事。他自己就是精神異能者，他清楚人的無限可能。衛風告訴他，帝國的高層中出了問題。那麽保不齊就會有什麽技術來研究他。

    衛風潛伏在蟲族之中，他不會出問題，自己這裏當然也不行。正如他所說，想要保守的秘密，隻有自己都不記得，才能真正守下來。可他要守住的秘密，如果隻是女王和高層的話，那麽衛風為什麽那麽肯定他知道女王的秘密？

    記憶似乎在為言序服務，他想起來了更多的事情。

    就在他的精神力完全支撐不住自己清醒狀態的時候，言序選擇把自己封存在雪翼當中。而那個把他喚醒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衛風。

    自己似乎告訴了他一些東西，在兩個人合計之下，言序為自己創造了一個“境”。他當時隻是精神體狀態，精神力還沒有恢複的渠道，衛風也無能為力，兩個人沒有別的選擇。隻能把希望放在以後，可是他們沒想到，言序這一睡，就是十年。

    “言小序！言小序！打起精神來！”

    言序似乎看到了他們年少的時候顧遠的身影。可是，這聲音似乎就在身邊的不遠處。對了他們現在正對付蟲族女王呢？可是自己，似乎還是遺漏了什麽，對了！女王的弱點！究竟是什麽呢？

    努力再把記憶過了一遍，言序發現了自己忽視了一個東西。它不小，卻被言序忘了幹淨。那就是，女王為什麽會選擇這顆星球呢？這顆星球有什麽與眾不同的地方？

    這個問題很關鍵。然而答案隻有一個字，那就是——湖！這個星球有別的星球都沒有的，那一方大湖。

    在言序的記憶裏，他跟女王一起在這顆星球度過的那些時間裏，她很怕靠近那個湖。尋常人可能會離自己的弱點遠遠的，但她是蟲族女王。她越是怕的東西，越要自己來守護，以免自己的弱點，被別人掌握在手中。

    想起了這一點的言序，眼底已經是一片清明，他沒有時間再消耗下去了，他必須醒過來。

    通過雪翼與其他幾人聯係，言序打算布置好所有的作戰計劃，重新再攻一次女王，這一次他是主力。

    顧遠幾人雖然不解，但他們對言序有十足的信任。按照言序的規劃，每個人都守在自己的位置上，聽從言序的安排。

    他們幾人負責吸引女王的注意力，言序在她的身後，與艦隊配合著，將女王身後的蟲子，群滅。

    女王似乎無暇分心，看上去她打算不管前麵幾個人的攻擊，直接去保護後方。看來言序的推斷沒有錯，湖水果然就是女王的弱點所在。

    她一個閃身，顧遠和言鴻險些躲閃不及，隻有另一邊的衛成仍有餘力。

    可女王後方的蟲子已經被清除幹淨，透亮的湖麵在船隊之中顯現出來。言序凝結起自己的精神力，控製著湖裏的水，升騰起來。

    而此刻，女王正打算去對付言序，卻沒想到被湖水淋了一身。言序抓緊時間，調動了言鴻和顧遠等幾個異能者。機甲武裝加上異能攻擊，多管齊下。

    然而皮糙肉厚的女王似乎，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至此，言序覺得自己的作戰策略要稍微調整一下。各個屬性的異能不能這直接這樣一股腦的攻上去，必須有搭配有條理的。而且這樣柔柔弱弱的湖水，似乎並不具有多大的攻擊力。看來他必須用最快的方法，把湖水凝結成冰柱，紮向女王的心腹之處。

    這就需要他們其他幾人的配合。顧遠本來就是多屬性異能者，加上言還有，衛城等其他幾個雙係異能者，他們按言序所說紛紛向女王攻去。

    這樣的搭配似乎起了作用，女王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她奮起向言序攻去，而此刻離言序最近的衛成，似乎想要幫他擋下一招。卻沒想到，女王似乎有無意間開啟了黑洞。

    趁這個機會，言序將凝結好的冰柱，狠狠的插向了女王。強大的衝擊力直接把女王推向了黑洞的深淵。這個時候言序的位置，變成了極大的危險所在。

    顧遠和演出離的太遠，隻有衛成，在他身邊。隻見衛成毫不猶豫的拉住了言序，可是似乎黑洞的吸力太強，衛成無法抵抗。

    就在眾人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時候，顧遠操縱著青焰準備上去拉言序一把，可是沒有想到，衛成的機甲竟然一個轉身，把言序的雪翼甩了回來。

    戰場上隻留下了一句話，衛成的最後一句：“照顧好他！”尾音久久沒有消散。

    女王被吸進了黑洞，剩下的蟲子已經是一盤散沙。言序有些脫力，直接倒了下去。最後還是顧遠和言鴻帶著他回了主艦。

    一個月後，他們成功返回帝都星。衛淩霄對自己與蟲族勾結的罪名，供認不諱。並且在他的指認下，帝國的高層，有了一次大換血。至於像衛風和司空這樣的半蟲化的人，也在研究所的努力下，恢複了從前的狀態。一切都在好起來。

    蟲族的潛在威脅沒有了，生活還在不停地繼續。

    肩上的擔子，卸下了，也就可以好好過日子了。

    包子鋪，又重新營業了。

    “親，買包子麽？特價呦！達達？店主兒子，不可能賣的啦！店主？那你得問少將賣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