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們來有何事? (求收藏 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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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宗孝大帳內這時烏泱嘈雜,一大群人大晚上的還甲胄不卸的衛王三衛大小軍官都擠進了夏宗孝的大帳。
好在大帳夠大,否則還真容不下這幾十號人。
北地夜間,風寒夜凍,原本屋內還略顯悶熱的空氣,霎時隨著幾十人的進入帶進的涼氣多了幾分寒冷。
夏宗孝盤坐在軟塌之上,雙腿盤縮著,身上環披著一層輕薄的金絲錦被。一個精致的小湯婆放在兩腿之間,左手側是一圓形小幾案,上邊擺著一些從汴京百草閣帶來的瓜果蜜餞盛在一個描金楠木八寶食盒中,還有一個小銀錘,那是用來敲核桃用的。
幾案和軟塌上到處都散落著他敲碎的核桃殼還有一些散碎的核桃仁,他正努力的想剝除一個完整的核桃,本來都快成功了可沒想到,突然嘩啦一下近來一群人,莫名其妙抬頭看之間,手拿小銀錘的手下手失去了輕重,哢砸,連殼帶核敲得稀碎......
夏宗孝,回過頭來看著這片狼藉,麵色無奈,欲哭無淚,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爺就像吃個完整的核桃,怎麽就這麽難?
“參見王爺!”等人齊整整按大小官職依次排列完畢,官階越高的離夏宗孝最近。
像萬年不變帶著鬼臉麵罩的孫世祿。總是神情陰冷好像是人都欠他幾吊錢沒還的曾乙。
麵相粗獷天生神力臉如黑炭一般的禿頂萬三光,隻是今日這張萬年黑炭臉上似乎多了幾分色彩,嘴角還帶著血痕,那左眼紅腫的烏眼青又是怎麽回事?
夏宗孝目光掃過眾人,掃到他時便察覺與平日裏有異樣,又定神細視才發覺,無奈萬三光長得實在是太黑了,帳內雖然燭光燦燦,又怎奈他又站在右側虎嘯山林屏藩的陰影處......
他們三人領著身後三衛裏的袍澤弟兄們,嫻熟整齊的向夏宗孝單膝墜地,抱拳行禮,都是糙老爺們而且個個習武,離得又近,震得夏宗孝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
有資格跟三位領軍校尉一起進入夏宗孝帳內的都是三衛骨幹軍官。
衛王三衛乃衛王親軍護衛。按大秦祖製,親王護衛設三衛每衛兩萬人,滿編該是六萬人。
衛王三衛的官稱呼是-----大秦衛親王護衛指揮使司。
設一都指揮使統管之。
都指揮使之下設每衛設一指揮使一人,副指揮使兩人。
每衛下轄二十個千戶所,設千戶官統轄。
千戶所之下轄十個百戶所,設百戶官統轄。
百戶所之下轄兩個總旗,設總旗官統轄。
總旗之下轄兩個小旗,設小旗官統轄。
這些還隻是統領軍隊的軍事主官,還不包括指揮使司和下轄各衛的佐官經曆司、鎮撫司、斷事司、司獄司和一些不入流的小官職,倉庫,軍械,草場,吏目...等等官職司職。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三位校尉在內都沒有正式的司職。
蓋因在汴京之時,夏宗孝常年纏綿病榻,衛王三衛大多數重要的官職都沒有任命。整天提心吊膽,病懨懨的和病魔抗爭那還有心思管這些身外之事......
即便後來病體漸漸好轉,也沒有心思去管理三衛,畢竟“前途未卜”,“白虎難尋”,及時尋樂還來不及,哪有心思去管這些事不重要的瑣事。
可現在現在身在北境,又找到了“活白虎”雖然這頭“活白虎”給他留下的印象不佳。但是時候正式任命官職了,尋到了白虎,夏宗孝心中大定,這些年積鬱在頭頂的陰霾散盡,對未來又重新充滿了希望,隻要玄德牛鼻子沒有騙他隻要這白夜是他要尋找的白虎,那他就再也不必擔心自己英年早逝......
這些年孫世祿等人作為夏宗孝都看在眼中。對三衛的操練也卓有成效。
是時候好好整頓整頓了,過往年,行完冠禮,在大婚之後按照祖製,親王就要封藩建國,要是還是這麽不正式可不行。既然小命得到了保障,就該想想以後安身立命的問題,這三衛兵馬是他最大的倚仗...
而且朔州已經是抗擊夏遼聯軍的最前線了,說不準就會碰上戰事,是時候給他們“名分”了......
孫世祿他們幾個人憑借著校尉的身份和自身在軍中的威望不正言不順的統領著三衛。而他們為了方便管理私下任命的許多千戶,百戶官職也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的,沒有敕牒告身牙牌,在兵部也沒有留檔備案。
隻是為了方便操練管理都是暫時的,這也是夏宗孝被冊封衛王十幾年而作為他的親軍三衛為何正軍隻有六千多人的原因之一。
沒有一個完整的管理體係,許多官職都是空著的。連發餉發糧都是王府幾個掌櫃代為代勞的......
要不是孫世祿他們是三衛之中武功最高,家世最淵厚,再被“發配”到衛王三衛之前都是京營中數得著的將門世家,孫世祿還兼領著軍鎮撫的司職,衛王三衛不會有如今的嚴明的軍紀和軍容。
夏宗孝將眼前的人瞅了個遍,隨口讓他們起來,發現小骰子還沒回來。
“小骰子呢?讓他去找你們,他怎麽不見了?”夏宗孝問道。
“回殿下!李內官去尋穀掌櫃了!穀掌櫃正在朔州城內,咱們王府有產業在城內興安坊,此番兵災損失不少,穀掌櫃正在城內與僥幸躲過一劫的分櫃們衡算損失,以便記錄造冊好年末入賬,李內官去尋他去了!”孫世祿回答道。
李內官?誰啊?哦!
夏宗孝猛然反應過來,是小骰子!小骰子姓李,一直小骰子,小骰子的叫了這麽多年,倒把他的真名忘記了!叫什麽來著......
“哦...”夏宗孝點點頭示意知曉了,裹著錦被站起來,沒穿鞋隻穿了雙毛絨絨的白色羊絨足衣就走到萬三光麵前,仔細的打量這他。
好在地上鋪滿了厚實緩和的獸皮毯子,夏宗孝的腳也沒有感到冷。
“這是怎麽了?”夏宗孝一手拉著錦被不讓它掉下去,另一隻手伸出來在萬三光的嘴角和眼眶的傷疼處,有節奏的戳著。
“讓人揍了?怎麽成了這幅德行?”
萬三光雖然皮糙肉厚,但也經不住夏宗孝拿手指不停的戳著痛楚,痛的齜牙咧嘴卻不敢撥開與自己的黝黑粗糙的臉對比像白綢緞一般白皙柔嫩的手,更不敢躲閃。
“贏了輸了?”戳了一小會,隻覺得指尖有些異樣,收回手指一看.....咦....黑乎乎的都是塵垢,這萬光頭多少天沒洗臉了?
夏宗孝惡心的在錦被上蹭了蹭,一臉嫌棄的問道。
“當然贏了!”聽到萬三光自信驕傲的回答,夏宗孝嘴角浮現笑容。打架惹事都不怕隻要沒給他丟人他夏宗孝就不管對錯都罩到底!
況且他相信他的人,不會真的做些傷天害理天理難容的事情,孫世祿的軍棍和斷頭刀都不是擺設。隻要不是原則問題其他的小節都可以不在乎......
講到打架,萬三光眉飛色舞,唾沫星子橫飛,眼中冒著的都是興奮的精光起勁得很,“殿下,就武關鎮那些丟城失地的殘兵敗將,還恬不知恥的想來搶咱右衛的宵夜嚼頭?
不過他們的鼻子是真夠靈的!兩軍營盤相隔二十幾丈,我們這才烤了幾煽豬肉!還沒熟!他們聞著味兒就翻倒咱們營地來了!
還來了不少人!但都被我們打的屁滾尿流稀裏嘩啦!隻可惜那幾煽豬肉,混戰中被搶走了一煽,剩下的也都沾上了泥灰碳跡落在地上被踩的不成樣了......殿下您是沒瞧見啊......”
“咳咳咳!”萬三光還沒開始講述他的“英雄事跡”夏宗孝猛然一陣咳嗽打斷了他。
一陣寒風吹來,夏宗孝一個激靈渾身一抖,雙手緊了緊身上的錦被裹得更嚴實了,抬頭看去...不知道是哪個憨貨最後進來,把帳簾就這麽大敞著,起先不覺得,等帳內的暖氣消散殆盡,夏宗孝直覺的一陣發抖趕緊回到軟塌上又將耷拉在地上的一塊完整的黑熊皮裹在身上再好一些。
他可不想在傷寒還沒痊愈吹著冷風又加重了...
順著夏宗孝的目光看去,曾乙眼疾手快的幾個箭步向前,還沒等夏宗孝反應過來帳簾就被放下,一個小的雕刻精美的小銅爐子被曾乙抬到夏宗孝麵前。
小銅火爐上坐銅壺熱水,火花從銅壺底布四溢向外發散跳耀著,夏宗孝伸出雙手抵近。
哇...溫暖舒服......
夏宗孝裹的嚴嚴實實盤坐在軟塌上,身前靠著火爐,手中抱著湯婆子像個頹頹老矣的老翁一臉享受愜意。再配上一杯熱氣騰騰的熱茶就更像了。
準備妥帖完畢,又將幾案上的八寶食盒抱到懷中,取食用些江南的杏幹,肉質肥厚...咬一口下去...嘶...有些倒牙...夏宗孝就像一個坐在書坊中的聽書的人。
瓜果點心備齊,就等著說書先生開講...
在夏宗孝眼神的示意下,新晉說書先生萬禿頭開始口若懸河胡編亂造,夏宗孝閉目聆聽不住點頭津津有味......
看的在場三衛的骨幹心腹們一陣無語又擔憂。無語的是這幅做派萬禿頭滿嘴牛皮子沒一句真話虧得王爺還聽的如此入神,擔憂的則是這立冬還沒有到,自家王爺就裹得跟過寒冬一樣,這身子骨弱的真是讓人憂心啊......
萬禿頭腹中墨水有限,說的再有興頭,也不過幾十句話語之間就結束了戰鬥。
而夏宗孝卻還眯著眼像貓咪一樣似睡非睡像是在品味剛剛的評書,享受著令人昏睡的溫暖,突然眼神略帶迷離的睜開眼睛對束手恭立的孫世祿等人道:“對了...你們來有何事?”
被那陣冷風和萬三光的一陣胡吹一時間腦子有點懵。
“是您讓李內侍喚我們來的!”孫世祿,曾乙,萬三光三人互相一對眼無奈的齊齊說道。
不光是行為像老翁,這記性也強不到那裏去了......
“......哦!”夏宗孝迷惘了一會,這才堪堪反應過來拖長音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