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上午都還在想我去高一4班求證實的蠢事。

    一般人都不會把夢當真吧？我居然中二到去相信自己的夢……

    “鈴鈴鈴——鈴鈴鈴——”

    上午的課程在肥胖的英語女老師的一句下課中畫上句號。

    “嘿！摯友！中午我們去吃那個吧！”王誌新對我擠眉弄眼道。

    “又是那個，你每天吃都吃不膩的嗎？”

    “世界上不存在會對雞蛋仔厭倦的人！”

    “不，你麵前就有一個。”

    王誌新一臉好像受到了傷害的表情，慢慢沉默了下去。

    但是並沒有結束，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五秒內就會……

    “沒關係！再吃一次！我相信換個口味的雞蛋仔就會讓你改變看法！”

    ……重新提出去吃雞蛋仔。

    總是這樣，因為有王誌新的原因，我已經把四十七種口味的雞蛋仔輪流吃了個十幾二十遍。

    “你真的是一如既往地沉迷於雞蛋仔。”

    我輕輕歎了口氣，默示著接受了他的提議。正好去轉換一下心情，不然我可能會一整天都在質疑自己的智商。

    很快，我們已經到了商業區裏專門賣雞蛋仔的店中。

    王誌新拍了拍我的肩膀，“來，抹茶冰淇淋雞蛋仔。

    我們聊了會遊戲，隨著我伸手將最後一口雞蛋仔送進嘴裏後我緩緩站起身來。

    “是去電玩城嗎？”

    王誌新問道。

    “不然還回去教室裏自習嗎？”我白了他一眼。

    在路過商業區的小廣場時，我遙遙看到在廣場另一頭的路邊聚集了一大群人。

    “嘿，你看那邊好像很熱鬧，我們也過去看看？”與我同行的王誌新也發現了那邊聚集的人群。

    “好吧，反正打發時間去哪都一樣。”我點了點頭，跟著王誌新朝著那邊的人群走去。

    越是靠近人群，我們越是能從周圍人的隻言片語中感受到不詳的氣氛。

    穿過人群，我們看到了——事故現場。

    是車禍。

    據說是一輛小型貨車將一個十多歲的女生，非常激烈地，撞了。

    “握草……”

    王誌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場麵十分血腥，但在這裏還存在著比事故現場更能衝擊我的事物。

    骨子裏的恐懼油然而生，我瞪大了自己的雙眼。

    這一幕，和我的夢一模一樣。

    白詩怡，死了。

    我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切，看著這在我夢中精準出現過的一切。

    無可比擬的驚恐幾乎要從我的眼眶中滲出來。

    發生了。

    這一切居然真的發生了。

    我明明去確認過了！白詩怡根本不喜歡我！她也沒有打算來商業街給我買什麽狗屁生日禮物！

    為什麽！

    為什麽她還是死在了這裏。

    淚水溢滿了我的眼眶，我無力地跪倒在地開始掩麵痛哭起來。

    “握草！摯友！摯友你怎麽了！”王誌新注意到了我的異變，周圍圍觀的人群也轉而向我投來了視線。

    “我明明去問過了……”我一邊哭著一邊含糊不清地重複道。

    “問過什麽？摯友你別哭啊！”

    “我明明……明明去確認過了……”無力感扼住了我，讓我不能呼吸。

    “摯友……”王誌新麵對我突然的變化十分不解，但他還是出於多年老友間的感應默默把手扶在了我的肩膀上試圖給我一點安慰。

    這不應該。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白詩怡她，不該死在這裏。

    阿月！

    她一定知道些什麽！

    對！她肯定知道為什麽白詩怡會來商業區這邊！

    我猛然站了起來。

    “摯友？”

    下一秒，我便馬上掏出手機點開了撥號界麵。

    “該死的！我不記得她的電話號碼了！”

    我抓狂般地罵了一聲。

    “誰的電話號……喂！摯友！”

    王誌新還想詢問我為什麽突然這樣，但是我已經朝著學校方向玩命般地奔跑起來。

    我把沿路的一切都狠狠甩在身後，一路狂奔到了學校。

    還有些學生在慢慢從學校裏出來，我緊接著徑直衝向了屬於高一的教學樓。

    當到達高一4班教室門前時，我狂喘著為還有人在感到慶幸。

    不認識的女生聽著我一邊喘息著一邊斷斷續續說話，半天才明白我是在詢問她阿月的電話號碼。

    拿到號碼後我立即掏出了手機撥打了過去。我的情緒非常不穩定，等待接通後我直接用幾乎是質問般的語氣吼道：“白詩怡為什麽還是去了商業區？！！”

    電話的另一頭明顯被嚇到了，好一會兒才回話：“你有病吧！你是誰啊！”

    稍微喘息了一會後，我的情緒也稍微緩和了些。

    “我是寧名。”我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然而我表明身份後，電話那頭的阿月卻沉默了。

    良久，她才開口回複我：“今天上午你問過我後，小白就告訴我她中午要去給你買禮物。”

    “我當時非常驚訝，你居然會提前知道這件事。”

    “你現在突然這樣打電話過來……”阿月的語氣越發變得緊張，“小白她不會是出事了吧？！”

    “她……出車禍，死了。”我緩緩陳述出這個事實，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我重新被無力感所包圍。

    我，是去問得太早了？

    所以白詩怡還是去了商業街附近，去了那條她將要發生意外的馬路？

    她還是為了給我準備什麽生日禮物，而因此喪命？

    我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淚水止不住地留。

    我現在才徹底明白，那個夢是真的。

    全部，全部都是真的。

    我在夢裏已經讓她死了一次，現實中又讓她死了一次。這次她是真真切切地死了，我親眼所見。

    握在手中的電話重新傳來些許聲音，電話那頭好像很急切地在說著什麽。但我現在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因為，是我害死了白詩怡。

    是我殺了她。

    這全部全部都是我的責任。我要是再多相信自己一點，要是再多相信那個夢一點，事情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明明在夢裏已經那麽後悔了，現實中還要十倍百倍地再感受一次！

    這種，因為自己的不負責，而無法挽留別人生命，使人遭遇死亡的懊悔。

    已經夠了！真的，已經夠了……

    要是這一切也是一個夢就好了，如果這也是一個夢中夢，我或許還有機會。

    我空洞地看著天空，淚水滴濕了地麵。

    如果有神明的話，就聽聽我的祈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