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道見趴在一旁不斷嘔吐的王興新似乎有些擔憂，擔憂這位父親很是看重的兄弟會慢慢變得殘忍嗜殺，畢竟剛才那一幕實在是讓人觸目驚心。

    嘔吐完畢的王興新好像看透了秦懷道的想法，他拍著秦懷道的肩膀很是平淡的道：“懷道哥，想不到小弟如此狠毒吧？對於別人我可做不出這種殘忍的事來，但是那太原王家有一個算一個，隻要讓我逮住機會一個都不會留下來！是他們壞了小弟的夢想呀！你知道什麽是夢想嗎？”

    “明慎，為兄自然知道什麽是夢想，隻是不知你的夢想是什麽？”

    “哈哈，小弟的夢想很簡單，很簡單...就是在那小小的袁樓村裏鼓搗點小玩意賺錢，蓋大房子，娶婆姨生娃，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我一點都不想認識你們這些勳貴子弟，甚至都不想認識秦伯伯！說白了就是混吃等死一輩子！若不是那王家，想必這簡單的夢想早就實現了！”

    “或許沒有王家還會有什麽張家，李家，畢竟我鼓搗出來的這些在大唐太讓人眼紅，誰叫那王家先找上門呢，懷道哥，你說我不記恨那王家記恨誰？”

    “若是天隨我願，我希望是王家上到八十老人，下到沒滿月的孩子一個都不留全部被我弄死！最好都像這向導官一樣，天降紅雨白日飛升！”

    秦懷道一聽王興新居然能說出連沒滿月的孩子都不放過，心中大不適的道：“明慎！你怎能如此狠毒？那未滿月的孩童有何過錯？”

    “狠毒？哈哈！懷道哥，說不準小弟身上都流著那太原王氏的血脈呢！狠毒？人之初性本善，天下惡人何其多？有誰生來就是狠毒之人？懷道哥，你信不信人有心魔？這就是小弟的心魔！若是不得化解，這心魔常在，小弟一定能做出那狠毒之事來！”

    心魔，或許可以說為是執念，壞的執念！

    王興新的一席話讓秦懷道啞口無言，最後他隻得拍了拍王興新的肩膀道：“明慎，這次平叛回去，哥哥給你找幾個高僧看看能不能化解你的心魔，這太可怕！”

    “高僧？那幫禿驢？還是算了吧，與其說給我找幾個高僧還不如找幾個老道來，那些隻知道哄騙信男善女，不知勞作卻能坐擁良田，每日錦衣玉食的高僧？一群禿驢罷了！”

    說完後仰頭看了看那要西下的太陽接著道：“咱這次平叛就算是最快也要在年跟才能回到長安，若是稍有不順，等咱回去後說不準小弟都要做爹了！但願我這新生之子能化解他老子我的心魔吧！殺？確實解決不了問題！”

    話音剛落呆在一旁聽得雲山霧罩的黑娃突然來了一句道：“新哥，你說咱回去後你就要當爹咧？黑娃還沒婆姨呢！你說話到底算不算數呀！”

    有些沉悶的氣氛，被黑娃這不忿還帶著些許埋怨的話衝散的一幹二淨。

    程處默摸著黑娃亂糟糟的腦袋道：“兄弟！你的條件太高了！咱新哥可不好給你尋那大屁股大胸脯又能幹活的好婆姨！”

    隨著程處默的揶揄，眾人都哄笑著讓王興新在平叛回去後必須給黑娃找一個符合他要求的好婆姨。

    這應該成仙之人已經伴著紅雨而飛升天界而且，留在人間為大唐新置蠻州平叛大軍的先鋒軍還要繼續開路前進......

    或許是那出身王家的向導官感激這飛升之恩，剩下的路途很是順利。

    十天後，這支兩千人的先鋒軍終於到達蠻州，也就是現在的開陽縣。這蠻州隻是統稱而已，諸蠻州九十二：皆無城邑，椎髻皮服，惟來集於都督府，則衣冠如華人焉。

    這是一個以苗族為主的少數民族和漢人雜居之地，在漢代屬於夜郎之地。這裏的蠻人也稱為僚人，主要由拜蠻族和烏蠻族組成，也就是後世的黑苗和白苗。

    各族之間為了生存常年混戰不止，李二雖說是在這貞觀四年初在開陽置了蠻州大總管府但是由於這裏確實是天高皇帝遠，而當地土著蠻人由於風俗和民族習性等原因，不服大唐的管理，很快就發生了叛亂。

    這場叛亂是以黑蠻為主，在首領儂將義的帶領下很快就攻破了州城。蠻人刺史謝元深猖狂而逃，無奈隻得向主子李二求救，才有這次平蠻之戰。

    王興新帶領的這兩千先鋒軍在距離州城五十裏紮下營寨，一邊伺機而動一邊等著程咬金帶領的中軍大軍。

    紮下營寨不久就有斥候來報說是在前方三十裏處發現有蠻人的部隊，大約有三千人左右。王興新一聽這麽快就發現叛亂蠻人的部隊，頓時有些慌亂，畢竟他從沒正式帶過兵。

    這時秦懷道和程處默等人顯示了將門子弟的基本素質和那深厚的將門底蘊，在秦懷道的調度下，一麵加固營寨，一邊又多派斥候前去打探敵情。

    不多時又有伺候來報蠻兵已經距離營地還有有二十裏！按照這速度最多半個時辰就能到達營地附近。

    王興新很是鬱悶，這還沒剛到就要開戰，連口氣都不容小爺喘！揍他們！必須揍！

    不就是三千蠻兵，落後的兵器，落後的鎧甲，在大唐精銳騎兵麵前還不是如同土雞瓦狗一般！一把推開旁邊欲言又止的秦懷道，王興新直接命令全軍迎戰！非讓這幫子記吃不記打的蠻人見識一下霹靂彈的威力!也讓一項自豪的大唐精銳們看看什麽是熱兵器戰爭。

    隨著王興新的一聲令下，全軍上馬開出營地準備和來襲的三千蠻兵幹一場。

    王興新命令那轉為騎兵的一千擲彈兵每人準備好五枚霹靂彈和引火之物，待到那些蠻兵來到後迅速接近投彈，投完就跑！剩下的就讓那一千玄甲精騎來對付。

    秦懷道一看王興新如同遊戲一般的排兵布陣，趕忙出聲道：“明慎！不可！兩翼呢？還有你以為隻有三千蠻兵？若是蠻兵有後手或是埋伏呢？”

    不懂戰陣的王興新這次並沒有聽從秦懷道的建議，而是直接道：“懷道哥，若是沒有這霹靂彈，小弟一定穿上三層明光鎧老實的藏在營地裏還要讓黑娃帶著至少三百人護衛!可是有這霹靂彈，你就看小弟如何破敵吧！順便看看什麽是沒見過世麵的蠻族！”

    秦懷道一聽王興新這樣講又要出言阻止，隻是話還未出口又見王興新斜眼看著自己道：“懷道哥若是怕了就在營地留守吧！”

    說完不顧秦懷道便大聲吼道：“眾兄弟隨本將破敵！大唐萬勝！”

    這二十裏的距離對於騎兵來說也就是幾馬鞭的事，很快雙方就在一片山林旁相遇。

    為首的一位蠻將見這大唐軍隊居然全是騎兵，先是一陣驚慌。接著又見這大約兩千騎兵的排兵布陣毫無章法可言，甚至是亂七八糟，其中一隊騎兵很是整齊的在陣前列陣，另一隊騎兵則是在這白日裏舉著火把在四周遊走不定。

    那蠻將又見領軍的是幾個小娃娃更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哪裏是來平叛的，分明是給爺爺送馬的！

    帶領這三千蠻兵的蠻將這漢語說的倒是很流利：“尤那娃娃，還不速速下馬投降，你儂支拉爺爺還能饒你一命！若不然定砍你狗頭以壯我軍威！”

    王興新最煩別人動不動就要砍自己的狗頭!

    一聽那叫什麽儂支拉的蠻將又說砍自己的狗頭，頓時對著帶領一千擲彈兵的校尉大吼道：“炸，給小爺炸翻這些蠻子！還儂支拉，小爺叫你再支拉！”

    校尉得令後就命令麾下擲彈兵迅速縱馬接近那些蠻兵隊列，在還有大約五十米就要衝進蠻兵陣列的時候一個個頂著箭雨掏出霹靂彈點燃後就快速扔進蠻兵隊列。

    那些蠻兵見唐人不拔刀，不持槍，居然點燃一個個小罐子扔向自己，頓時一個個笑得連箭都顧得放了。

    還沒等那些蠻兵笑幾聲，就聽見一陣陣轟鳴聲響起，接著就見那些蠻兵被爆炸的霹靂彈炸得人仰馬翻，血肉橫飛......

    一陣風吹來，硝煙散盡，眼前還活著的蠻兵一個個驚魂未定，有的甚至還跪在地上乞求上天的寬恕，不要再降下雷霆。

    秦懷道看這情景顧不得征求王興新的同意，直接帶著一千玄甲精騎向那些還沒從爆炸中回過神來的蠻兵衝鋒而去。

    其實被霹靂彈炸死炸傷的蠻兵根本不多，可是那如雷霆一般的威力讓剩下的蠻兵毫無鬥誌，有的幹脆跪地不起......

    一陣砍殺之後，三千蠻兵還有那儂支拉全軍覆沒！

    被濃烈的血腥味熏得又要嘔吐的王興新下馬後見眼前的殘肢斷體和如同小溪一般的血水，再也忍不住惡心趴在地上開始狂嘔不止......

    殺得渾身是血的秦懷道見王興新趴在地上嘔吐並沒有上前安慰，上前就是一腳把王興新踹進那殘肢斷體裏大罵道：“王明慎！你糊塗！雖說那霹靂彈威力無窮，你看那一千擲彈兵還剩下多少？被蠻兵用箭射死多少？若是讓我指揮，咱有這霹靂彈這場陣戰傷亡不會過百！你看現在，那一千擲彈兵直接沒了四百多！一半呀！這都是咱們兄弟日夜辛苦訓出來的新軍！都是因為你瞎指揮才沒的！”

    實在是吐得胃裏沒人東西的王興新不顧手上沾滿的鮮血抹了抹嘴，搖晃著站起來很是淡然的對秦懷道講：“我是先鋒官！就算是全部死光隻要勝了陛下就不會怎麽我，秦懷道你隻是副先鋒官，你隻有建議權沒有決定權！決定權在小爺手裏，小爺就是任性，就是不懂戰陣，那又怎麽了？又怎麽了？誰讓那狗屁支拉要砍小爺的狗頭！陛下要砍狗頭，你爹要砍，程老妖精要砍！小爺是人！不是狗，不是狗！就算是真砍也是人頭，不是狗頭！”

    說完後也顧不得惡心和害怕抓起地上一個蠻兵的斷手直接扔在秦懷道的臉上，然後扭頭就走！

    剛走幾部又回到慘笑著對秦懷道講：“懷道哥，一將成名萬骨枯！你是將門出身，這點你還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