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板臉上滿是勉強為難之色，心裏卻美滋滋的。

    這花盆哪是他丈母娘家的？而是他從朋友那裏買來的，隻用了一百塊錢，如今賣了三千，完全是撿個大便宜。

    他一邊招呼李山回來，一邊道：“我看小兄弟你也是爽快人，那我也爽快點，三千給你就是了，權當交個朋友，以後你可得常來啊。”

    李山笑道：“那謝謝老板了，對了，老板，不如你把花盆底下的這塊爛石頭也一並給我吧，我也拿回去做墊腳石。”

    胖老板眼中立刻閃過一絲警戒神色，但低頭看了看那塊破破爛爛，還長著青苔的石頭，心中的警戒頓時消散，這塊石頭不知道在他家放多長時間了，上麵遍布裂痕，隻能用來墊墊花盆。

    既然小兄弟你在我這裏都花了四千了，那我也就大方點，這塊石頭也一並賣給你了，說不定小兄弟你還能撿個漏呢！”胖老板笑道，心裏卻對李山好一陣譏諷。

    撿漏？哎喲嘿，老板，這什麽爛石頭啊，我給你要它就是想占你點便宜，還撿漏，要撿的話，你不早撿了？”李山笑道。

    胖老板也笑了起來，戒備心完全消除，打趣道：“說不定你運氣好呢。”

    李山圍著這塊墊腳石轉了一圈，撅著嘴，猶豫了一番，道：“這爛石頭我還是拿回去……算了，借老板你的吉言，試試運氣？”

    胖老板哈哈一笑，一邊點著錢，一邊道：“試試唄。”

    說著，他招呼店裏的夥計，幫著李山把這塊爛石頭搬到了外麵解石的地方。

    這裏正好有人在解石，一個穿著幹淨樸素的老頭拿著強光燈貼著這塊爛石頭看了幾眼，然後擦掉粘在手電上的青苔，撇了撇嘴，又搖了搖頭。

    孫老，怎麽樣啊？”身後人群中有人問道。

    這不是是老錢家裏的那塊墊腳石嗎？”被稱為孫老的人自言自語的說，隨後他抬頭看向不遠處的胖老板。

    錢老板點頭答應了一聲，又得意的坐在門口喝茶去了，他才懶得看這塊大石頭。

    一個普通的花盆再加上一塊爛石頭竟然賣了三千塊錢，哈哈！自己真是太會做生意了。

    錢老板心中比吃了蜜還甜，美滋滋。

    還真是他家的墊腳石，早就看過了啊，沒戲的！”解石機器旁，孫老又補充了一句。

    恰在這時，正在解石的中年師傅端詳著身前石頭上的窗口，興奮的喊了一句：“哎喲，竟然出綠了！”

    開窗是解石中的一種說法，就是在玉石原料上切開一小塊麵積，就像是在房子上開一個窗戶似的。

    如果裏麵露出品相不錯的綠色，那就意味著“切漲”了，這時，可以加價賣掉，也可以繼續解石。

    這塊見綠的石頭是一個中年女人買下來的，一見綠就有人出五千要買，但中年女人顯然是不想就這麽賣掉，並沒有答應，而是選擇繼續解石。

    解石的師傅的手法很老道，一看就是經驗豐富，技術過硬的老人了，他擺好石料，算計好下刀的地方，切割機轟鳴著旋轉起來。

    每一刀下去，他都要停下機器，然後觀察，隨後再定刀位，再切，再觀察。

    咦，是黃楊綠，看來是糯種的哦。”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切切私語著。

    王師傅剛才說了，是冰糯種的，沒有裂紋，應該不錯。”

    這下看起來是真的賭漲了。”

    ……

    圍觀的人們又是一陣議論。

    隨著解石師傅認真仔細的工作，數分鍾後，整個解石過程結束，藏在石頭中的這塊翡翠被徹底的剝離出來，有鵝蛋大小。

    不少人都出價買，最後，被一個中年男子以一萬兩千塊錢的價格買走了。

    這塊是誰的？也要解開嗎？”解石的王師傅詢問道。

    順著他的目光，周圍的人都看向了李山那塊滿是裂痕青苔的爛石頭，人群中頓時有人發出一陣哄笑。

    有人在人群中搶著說道：“孫老說了，這是錢老板家裏墊花盆的石頭，竟然還有人買這樣的石頭啊？！”

    這人說的話並不是全無道理，這塊石頭一看就知道是純石頭胚子的貨色，就算是剛剛涉入到賭石中的新手，也絕對不會冒著風險買這樣的一塊石頭，即使隻花幾千塊錢也會感到很冤枉。

    可以自己來麽？”伴隨著眾人的嘲笑聲，李山走到了解石師傅麵前。

    眾人都紛紛向他望去，見是一個這麽年輕的少年，大家夥心裏頓時都認定了一個事實，錢老板拿了一塊爛石頭宰了一個完全不懂的小夥子，把人家給坑了。

    但誰也不說錢老板的不是，反而心中嘴上，都隻是譏諷李山不識貨。

    聽到李山的要求後，解石師傅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說什麽，很是平靜的把機床讓給了李山。

    平時經常會有客戶要自己解石，對於客戶的這種要求，他們都會滿足的，隻要不把切割機弄壞就行。

    那名頭發略微有些花白的孫老嘟囔了一句：“這爛石頭沒有什麽價值。”

    老爺子說完就要轉身離開，一個年輕小夥子在人群中衝他喊道：“孫老，等會再走啊，我也買了塊石頭，等會幫我看看。”

    孫老微微一笑，這種被別人相信，被人推崇的感覺真好，無論哪個年齡段的男人都會喜歡這種感覺的。

    孫老停住了身形，看了一眼正擺弄石頭的李山，微微搖頭，嘟囔道：“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隻可惜……”

    孫老欲言又止，但周圍的人都知道他想要說什麽，不少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圍在周圍，都想要讓李山的動作快點。

    李山把石頭放在機床上，左右看了看，直接從中間下刀，很是幹淨利落的將整塊玉石毛料切成兩半！

    其中一塊頗大，占了整塊石頭的五分之三還要多，那塊小的石頭被李山隨手推到了一邊。

    哎呀我去！這樣也行？直接一刀兩半，就不怕把裏麵可能存在的翡翠給切斷？”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喊道。

    切！可能存在的翡翠？你也這麽傻麽？這裏麵可能有翡翠嗎？別說是一刀切成兩半了，就是把整塊石頭都碾碎，也找不出翡翠來！”

    這爛石頭要是能切出翡翠來，我當著你們的麵直播日二檔切割機！”

    ……

    麵對這些嘲諷，李山毫不在意，他將機床上的石頭調整了一下位置，圍觀的人們還沒有看清楚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李山又是一刀急急的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