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方天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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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山風雨夜,一聲槍響引空乍起,帶起了連串驚呼。

    相距洋館不遠的密林裏,一群百來號人的隊伍打著手電,提著馬燈踩著濕滑的泥地,緩緩朝洋館推進。

    這百多人皆是藍幫份子,各個身上都帶有棍棒或刀具,更有十幾杆槍在手,為首者是個一身藍衫,身材偏瘦,留著一撮小胡子的中年人,哪怕身邊有下屬打傘,渾身依舊是濕漉漉的。

    這人乃是藍幫大佬之一,排行老六,人稱六老大!

    若不是因為得知了金牌的下落,他絕不會在這種鬼天氣下入山受這鳥罪。

    自打藍幫老幫主突然離世,藍幫經曆了一番爭權奪利的內訌廝殺,一位幫會大佬偷帶金牌出走,最終還是被六老大把握了權力核心。

    記載了藏寶圖的另一塊金牌,也就落在了六老大手上。

    六老大正因為這冷風冷雨憋著一肚子火氣,突然聽到這聲槍響,措不及防下,嚇得他險些一個趔趄摔倒,不禁破口大罵:“他娘的,那個王八蛋在放槍?你是想把那兔崽子嚇跑嗎?”

    一個槍手渾身打顫,既冷又怕,囁嚅道:“六爺,我……我槍走火了!”

    “槍走火?你娘的連槍都拿不穩,為什麽不幹脆把自己斃了。”六老大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那槍手鼻子怒罵。

    “六爺,正事要緊,剛才那槍可能已經驚動了人,咱們還是快點包圍過去。”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急忙勸著,其人頷下一綹長須飄飄,雙眼透出精明,似是藍幫中客卿一類的人物。

    六老大聽了一拍額頭,忙大手一揮,喝令道:“快!都他娘別磨蹭了,趕快給我衝上去,把那房子給我圍起來,哪怕一隻老鼠都不能讓他逃了。”

    百來號人轟然領命,急忙奔行起來,雖然因為下雨路滑,免不得有人摔得七葷八素,卻也沒誰敢出聲抱怨。

    六老大又轉頭朝那長須老者問道:“吳先生,你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那塊金牌的確是在這裏?”

    長須老者笑道:“六爺,我哪敢騙您啊,要是您沒找到金牌,老夫甘願受罰。”

    “哈哈哈!有吳先生這句話,我老六就放心了,先生盡管放心,我得了金牌,也絕對少不了你的好處!”

    六老大拍著胸脯,大包大攬,狀似豪爽的大笑道。

    下一刻,“砰”的一聲槍響,六老大眉心洞裂,血花綻放,他雙目圓瞪,臉上笑容僵化,一聲未哼,猛地栽倒在地。

    噗噗噗!

    幾乎就在六老大中槍的同時,連續三槍打向了長須老者,這老者刹那間翻身掠起,完全沒有一個老人該有的遲緩,風一般左右飛竄,倏忽躲到了一顆大樹後。

    那些藍幫份子還沒奔出多遠,猛然聽到槍聲,回頭望去,隱約就看到六老大倒地的身影,不由大驚失色:“六爺!”

    “糟糕!六爺他中槍了!”

    百來號幫會中人失去了頭領,頓時就像是無頭蒼蠅般嘈雜叫嚷起來,亂成了一鍋粥。

    “砰!”槍聲停頓了三、兩個呼吸,再度響起,接二連三,隻見得一個個幫會成員連續中槍倒地,而敵人卻像是鬼影子般,完全看不見摸不著。

    一眾幫會弟子駭得慌了手腳,大喊大叫,胡亂逃竄。

    帶著手電,馬燈的弟子更怕暴露身形,隨手拋棄,沒有了照明,在這風雨交加,漆黑深沉的密林子裏可謂隨處都是“陷阱”,頓時摔倒和撞擊,自己人互相劈砍,槍手胡亂開槍,慘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完全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啊!”

    宋明鏡站在一棵大樹梢上,輕輕歎息著,在那突兀的槍響傳來時,他立即察覺到不對,毫不猶豫的通過暗道繞到了藍幫一群人背後放冷槍。

    一槍放倒了六老大,剩下那怕還有百來號人,沒有了帶頭的,也是失去了威脅。

    幫會份子還能指望他們衝鋒陷陣,個個悍勇不怕死不成?

    尤其是這還是黑夜,宋明鏡自己因為體魄,精神遠超常人的緣故,目力範圍比起白晝也沒消減幾分。

    司徒多情,司徒無情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倏地掠下樹梢,掌中寒芒閃動,追殺那些逃跑者,身形矯捷的在林子裏飛竄,手中利器輕輕一劃,就能割斷一個人的喉嚨,收割人命好似割麥子般容易。

    過了半晌,周圍漸漸平息了下來,司徒多情,司徒無情“嗖嗖”掠回,微微輕喘。

    另一邊遊大勝,方十三娘,趙無量等人也打著馬燈小心翼翼的走來,見得滿地屍身,臉色都是一變。

    宋明鏡從草叢裏拾起一隻馬燈,緩步走到六老大身邊,不久自他懷裏掏出一塊金牌,又將自己得到的另一塊金牌取出,高舉過頭,大聲道:“兩塊金牌都在這裏了,如果你還不肯出來的話,那寶藏就真的沒有你的份了!”

    火光映照下,兩塊金牌熠熠生輝,極是奪人眼球。

    “喂,你在跟誰講話?”趙無量環顧四周,疑惑問道。

    宋明鏡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當然是你們的老朋友花非花了!”

    “花非花,他也在這裏?”方十三娘,遊大勝等人頓時緊張了起來,左顧右盼。

    啪啪啪!

    撫掌的聲音傳來,長須老者從那棵大樹後轉出,隨手在臉上一撕,揭下一層麵具,大笑道:“你怎麽看穿我的易容的?”

    宋明鏡瞥了司徒無情一眼,微笑道:“那你就得問無情了,若沒有她的教導,我又怎麽可能掌握易容術呢?”

    當然,他這話純粹就是胡扯,他學習易容術雖然很快,但距離一眼瞧出花非花的破綻還差之千裏呢,主因還是宋明鏡靈覺感應到了長須老者身上些許熟悉的氣息。

    “多情,無情!你們兩個真的敢背叛我?”花非花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臉色陰沉,透出危險的氣息。

    司徒多情,司徒無情二人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縷恐懼之色。

    宋明鏡踏前一步,與花非花對峙而立,笑道:“良禽折木而棲,花非花,我早就說過,你已經是過時的老家夥了。”

    他隨手拋動著掌中的金牌,不緊不慢道:“多餘的廢話不用再說,花非花,我們來做個賭局如何?跟我打一場,打贏了我,這兩塊金牌就都是你的了。”

    “賭局?我最喜歡跟人打賭,這麽有趣的賭局,兩個人怎麽夠?再加我一個人怎麽樣?!”

    花非花還沒說話,一把帶有磁性的嗓音響起,遊大勝,方十三娘,遊小情等人驀地回頭,就見到一身黑西裝,黑帽子,嘴角噙著一抹自信微笑的方天謬緩緩走來。

    火光映照下,他手指上的戒指紅得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