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心盈嗬嗬笑道：

    “知道了，知道了。”

    由於葉心盈急於讓衛大牛出去，所以答得比較急促。

    衛大牛深看了葉心盈一起，隨著那一眼，葉心盈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又瞅又瞅，瞅什麽瞅？

    葉心盈真想大喊：你別沒事老瞅我，照這樣瞅下去，老娘早晚被你嚇死。

    似乎感覺到了葉心盈的驚懼，手鏡往炕上一放，衛大牛的心情變好了。語速極慢的，笑盈盈地又說道：

    “其實……”

    有意不一下子將話說全，又將聲意拉得長長的。

    葉心盈的聲音都顫抖了，問：

    “其實什麽？”

    不要這樣嚇唬人啊！

    衛大牛卻又深瞅了葉心盈一眼，葉心盈不自覺得便就往炕內躲了躲，手上捏著被角。

    那姿勢，就好像有那流氓，想要侵害葉心盈似的。

    衛大牛一個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

    葉心盈的小臉垮了下令，心道：

    這小子不是說要走？磨磨嘰嘰怎麽還不快點兒滾？

    衛大牛很是滿意地笑了，這才又說道：

    “其實我要說的是，四十歲的人，頭發不見得就白了呢。大姨的頭發，就又黑又濃，沒有變白。咱們後院裏的婆子，有幾個已經四十多了，頭發也都是黑的呢。怎麽老夫人的頭發，白這麽早？沒聽大姨說，老夫人是少白頭。”

    葉心盈暗地裏翻白眼，心道：

    老娘也知道，四十歲的人，不見得頭發就變白了。老娘不是為了讓人看起來，顯老一些麽，真是的，你以為黑頭發，漆了白漆，硬得跟木板似的，我好受啊？

    見葉心盈不說話，衛大牛就又笑了，說道：

    “不過我倒是聽說，有人一夜愁白頭的，想來老夫人肯定就是第二種情形了，隻是這樣的話，老夫人的頭應該能變回來。省心了，頭發自然也就跟著變黑了。”

    看著葉心盈目瞪口呆，衛大牛的心情卻是極為的舒暢，背著手，極輕鬆地又邁著四方步，不緊不慢地出去了。

    葉心盈沒有細想衛大牛的話，而且也沒那個心情與衛大牛計較，而是快速地拿起手鏡照了起來。

    皮膚雖然略見白，但仍是黑的，看樣子還來得及。

    以後她要多曬太陽，不能總在屋裏捂著了。

    粗糙卻是在外麵種地種的，這個是沒法子了。

    但她可以少洗臉，人看著墨跡點兒，也顯老。

    至於眼睛吧，她以後少睡覺，眼圈自然就黑了。

    不過一想到衛大牛讓她見這後院住著的人，不由得又是歎了口氣。

    她拖來拖去，最終還是沒有拖過去。

    別的倒還是次要的，這皮膚，卻是說什麽，也不能讓它變白了。

    衛大牛出去，果然將葉天喜喊了進來。

    放下手鏡，葉心盈問道：

    “我現在看起來，真的白了，皮膚也細了？特別的明顯？”

    葉天喜點頭，說道：

    “非常明顯。”

    太陽！

    望著外麵正毒烈的太陽，葉心盈想，不行，她要去曬太陽。

    隻有曬太陽，人才能變黑。

    葉心盈急忙下地，說道：

    “咱們去外麵坐著，我不能再在屋裏這麽捂著了，再捂下去，可就真的露餡了。”

    葉天喜才多大點兒？自然是葉心盈說什麽，他都覺得有道理。

    於是這姐倆個便就移步院中，一人拿了個小凳子，坐到了太陽底下。

    隻是這樣一來，孫婆子和著大鳳、小芬，還有院中幹粗活的幾個丫頭，覺得奇怪起來。

    現在可是伏天，隻有瘋了的人，才會坐在大太陽底下曬著。

    這不是自找中暑氣？

    這位新來的老夫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孫婆子一臉不可思議的，遠遠的瞅著葉心盈，終是沒有忍住，走了過來，對葉心盈客氣地說道：

    “老夫人怎麽了這是？怎麽這會兒坐這兒來了？現在天氣正熱著呢，老夫人要曬太陽，不若過了晌，等下午的時候再曬，就不似現在這樣熱了。”

    葉心盈沒有說話，她但想起衛大牛頭走時，說的那些話來。

    然後便就直愣愣地打量起孫婆子。

    孫婆子本就覺得葉心盈的行為怪異，現在又被葉心盈這樣直勾勾地看著，心下不禁打起鼓來。

    這位新來的老夫人，不會真的腦子有問題吧？

    葉心盈知道孫婆子也四十歲，就見孫婆子身材有些胖，膚色很白，然後頭發果然還是十分的黑。

    仔細地瞅，半根白頭發都沒有。

    葉心盈的心，有些活泛起來。

    之前她是急於認衛大牛，好有個依靠，就怕自己看起來不顯老。

    但女人哪有不愛美的？

    更何況葉心盈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才十九歲。

    正是如花似玉一般的年紀。

    自然更是愛美。

    之前沒有條件，而現在生活好了，自然而然的，便就又追求起別的來。

    正是因為那顆愛美之心，才會對著那件好看的紅色衣裙，戀戀不舍。

    再說她那一頭被白漆漆過的頭發，掛在頭上，真的十分難受。

    葉心盈不禁想，照著孫婆子，她可以隻漆鬢角的幾根頭發就行。

    但是，有一點，葉心盈卻是拿定了主意，那就是她說什麽，也不能讓自己的皮膚變白了。

    膚色黑顯老！

    見孫婆子的眉毛都快皺到了一起，葉心盈嗬嗬笑了，說道：

    “我在屋裏悶得慌，所以出來曬會太陽。再說，孫郎中不也說，讓老身多出來見見風，不能總在屋裏悶著？”

    孫婆子暗地裏翻了個白眼，但嘴上卻是恭敬地說道：

    “老夫人想出來透透氣，大可以等晚上的，那時候天氣也涼快了，還可以消一消夜食。”

    自打葉心盈的肚子見好，別讓她抓著吃的。

    一個不注意，葉心盈就能將她所看見的所有吃的，給吃光了。

    這簡直就是餓死鬼投生啊！

    孫婆子每每為衛大牛糟心，怎麽她們那個能幹善良的衛將軍，就有這麽個上不得台麵的娘？

    “對了！”

    對於孫婆子的話，葉心盈倒沒怎麽放在心上，又說道：

    “你去給我準備熱水，我一會兒要洗澡。”

    她要將那那頭漆得跟硬木板一樣的頭發，好好地搓一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