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誰生來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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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直接像是吩咐自己的丫頭一般,以命令的語氣。
這讓鄧玉心下十分的不自在。
然後又想到,三身衣服?
鄧玉忍不住問道:
“敢問老夫人,這三身全是老夫人的?”
葉心盈搖頭,笑道:
“這怎麽可能?咱們將軍要為老身辦洗塵宴,我想著月娥和平安都沒有新衣服,所以便就畫了新花樣,我們一人一身。”
合著一開始喊她來,就沒打算給她做衣服。
隻是想要使喚她的人?
鄧玉這時候才明白過味來。
她知道,她應該痛快答應,並說一定能完成的。
也許是白天被說,到底還是不服氣。
又或許是剛剛誤會,以為老夫人會給她做衣服,所以心下不自在了。
總之鄧玉卻說道:
“老夫人吩咐,就應該推脫。但實在是不巧,除了楊媽之外,那兩個丫頭病了,拿不得針線。”
剛還說可以讓丫頭給她做衣服。
這轉過臉去,就說丫頭病了?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葉心盈瞅著鄧玉,覺得這世上怎麽就有這麽不要臉的人?
嘴上說著寄居於此。
卻拿著自己當主子,看來白天時,她說鄧玉說得還是不夠狠。
跟她玩心眼?
還真拿她當成沒見過世麵的鄉婦呢?
葉心盈笑了,身子閑閑地往後一靠,指著另一條腿,對孫平安說道:
“這條腿好像有點兒麻了,輕輕給老身捶捶。”
孫平安偷笑,覺得葉心盈扮老夫人,扮得簡直是入木三分。
聽話的動了動,孫平安就換葉心盈的另一條腿來捶。
葉心盈招起眼來,瞅著鄧玉,慢悠悠地說道:
“鄧姑娘以前是大家閨秀,那麽後院裏的丫頭病了,該怎麽處置不用我說吧?好在現在還不算晚,一會兒我就讓人備了驢車,鄧姑娘將她倆個弄出去吧。”
大家裏頭,若是奴婢病了,怕給主人過了病氣。
都是要送回家裏養病的。
若是沒有家,那也是要送到外麵的善堂,或是醫館裏住下。
鄧玉沒想到,葉心盈竟然如此的厲害。
但她哪裏舍得將那兩個丫頭送走?
鄧玉辯解道:
“她們隻是小病,更何況我也不怕被她們過了病氣。”
葉心盈瞅著鄧玉冷笑:
“你不怕,老身怕。難不成,鄧姑娘打算一起搬出去?”
鄧玉眼含著淚,攥著拳頭,顫抖著聲音說道:
“老夫人不能攆我出去。是衛將軍,衛將軍讓我住到都尉府的。”
言下之意,就是攆,也要衛大牛說了才行。
她老夫人,在這後院說了不算。
葉心盈不由得笑了,說道:
“鄧姑娘讀書多,告訴老身,什麽是孝?老身現在老了,記性不好,恍惚記得論語裏有呢。”
事父母幾諫,見誌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
鄧玉如何不知?
葉心盈也不急,就那樣笑盈肥地瞅著鄧玉,等著她將這一句背出來。
從來隻有子女聽父母的,還從沒聽說過父母聽子女的。
鄧玉緊抿著唇沒有出聲。
瞅了眼邊上站著的大鳳,葉心盈突然想將話挑明了,問道:
“大鳳,你怎麽會到都尉府來當丫頭的?”
想到以前,大鳳麵上有些悲哀,說道:
“回老夫人話,奴婢以前在家裏,有爹娘、兄弟姐妹,雖然窮,但也生活得幸福。可是打仗了,南漠人下來搶掠,家人走散了,再也沒見著。幸得衛將軍救了奴婢,奴婢便就留下來,在都尉府上當了丫頭。”
葉心盈瞥眼瞅鄧玉,似笑非笑地說道:
“聽著,倒是和著鄧姑娘的身世差不多,怎麽你就當了丫頭,鄧姑娘在咱們都尉府上算什麽呢?”
大鳳實在,說道:
“鄧姑娘在外院上,侍候衛將軍。”
葉心盈一副了然的神色,笑道:
“哦,原來是衛將軍的丫頭。不過也對,大家子,丫頭也分三六九等。大丫頭後麵有小丫頭侍候著。不過老身是衛將軍的娘,應該也使喚得了鄧姑娘吧?”
鄧玉有自己的院子,她也從不認為自己是丫頭。
所以,聽了葉心盈的話,鄧玉攥著拳頭說道:
“不是的,我不是丫頭。”
葉心盈沉下臉來,說道:
“這都尉府上住著的,不是各將軍的家眷,便就是衛將軍的母親表妹了,如果鄧姑娘不是丫頭,那老身可要問問,鄧姑娘覺得你是什麽?我想都尉府上,沒理由養個閑人吧?就是養了,也得知道感恩。”
鄧玉被問得啞口無言。
趙月娥這時候在邊上聽了,卻突然有了底氣起來。
覺得葉心盈說得十分在理。
怎麽她之前,就能對著鄧玉,心虛膽怯呢?
她可是衛將軍的表妹呢。
一這樣想,趙月娥坐著的身姿放鬆了不少,心態變了,那麽動作便就不那麽僵硬了。
鄧玉終說道:
“你就是老夫人,也不能羞辱我。”
葉心盈一聽,樂了,說道:
“難不成衛將軍缺祖宗?要是照著你這樣的,都尉府都養起來,那大鳳小芬,都得跟你比齊,那誰幹活?”
鄧玉低低地聲音道:
“她們什麽身份,怎麽能跟我比?”
葉心盈一聽,轉過頭問大鳳道:
“你姓什麽?”
大鳳道:
“回老夫人,奴婢姓姚。”
葉心盈瞅著鄧玉,說道:
“鄧姑娘讀過書,應該知道姚姓出自帝舜吧?而鄧姓自商才開始出現。若說高貴,大鳳才真正算得上是血統高貴,帝舜後人,尚且為奴為婢。老身實在想不出來,鄧姑娘比大鳳高貴在哪兒?要不,鄧姑娘告訴老身?”
鄧玉被葉心盈說得麵色慘白。
覺得再呆下去,也是自取其辱,於是便就想像白天一樣,流著淚跑出去。
葉心盈冷冷說道:
“你若是這樣走了,老身便就直接讓人將你丟出都尉府。”
鄧玉頓住,轉過頭瞅著葉心盈。
葉心盈十分認真的說道:
“如果鄧姑娘不信,大可以試試。”
瞅著鄧玉,葉心盈隻是淡淡地又說道:
“桌上的畫你拿走,兩天之後,我要看見衣服。希望鄧姑娘別讓老身失望。”
鄧玉攥了攥拳,終還是向現實低頭,將桌上的圖紙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