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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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錨一早來上班,車就停在安靜車位旁邊。
    下班後,他在停車場的車裏等著安靜。
    等了將近快四十分鍾,還是沒有看到安靜,他幹脆又反悔公司。
    走進寫字間,看到安靜辦公室的燈還開著,依稀聽到有說話的聲響,王錨猜想可能是在打電話,同事都下班了,他一伸手門都沒敲,就推開了安靜辦公室的門。
    王錨看見吳駿珂有些意外,他來公司這段時間,除了二十四樓的會議室和他自己的辦公室,從來沒有看到吳駿珂出現在公司其他的地方。
    安靜和吳駿珂說些什麽,王錨並沒有聽見,但是門推開的時候,清晰可見,他們倆相談甚歡的樣子。吳駿珂不是平日裏不苟言笑的架勢。
    “我回來拿些東西,看你辦公室裏的燈還亮著,想起來工作上的事情正好和你說一下”王錨和安靜說話,用眼神和吳駿珂打了個招呼。
    吳駿珂點頭向王錨回應。
    安靜有幾分不自然,快速的放下手裏還舉著的檔案盒“要不然我們明天再談吧,我還有事。”
    “好,那明天上班找你談。”王錨滿懷失落關上了門。
    王錨回到車裏,又約莫坐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看到安靜,他再次返回公司,安靜的辦公室已經暗了,門也已經上鎖了。
    王錨猜測是不是上樓的時候錯過電梯了,回到停車場後,安靜的車還是在哪裏並沒有開走,他苦笑了一下。覺得自己好是狼狽,來來回回的折騰,安靜就是悄無聲息的不見了。
    車速保持在四十碼,就算後麵的車閃燈,王錨也沒有加快車速。他剛看到的吳駿珂和安靜和往常都不太一樣,很放鬆的狀態,甚至不像上司和下屬的關係。
    就由著這點,王錨聯想到了很多。
    吳駿珂事先預定好了飯店包廂。
    “你怎麽知道我會答應你來吃飯啊?”
    “打小人這種走投無路,才會搞的封建迷信,我都做了,你再不消氣的話,我大概隻能跳一段祖傳的豔舞來討你開心了。”吳駿珂臉上掛滿懊悔。
    安靜癡笑。
    “啊呀,我後悔了!其實我還在生氣的,我答應你來吃飯,就是要看你跳豔舞的,快跳一個。”
    “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祖傳豔舞?”安靜轉念“從哪一輩開始傳的?是不是還隻傳男不傳女啊,你爸和你兩個叔叔會跳嗎?”
    吳駿珂也跟著樂。
    飯後甜點是安靜情有獨鍾的熔岩蛋糕。
    安靜用甜品匙輕輕插入熔岩蛋糕的中心,慢慢挖出一勺濃鬱的巧克力漿含進嘴裏。比例恰好的白蘭地,朗姆酒,經過了高溫烘焙,酒精蒸發,酒香保留。可可的濃鬱包裹著黃油的奶味,把絲滑的口感,表現的淋漓盡致。
    安靜放下甜品匙,看起來很滿足。
    “又吃好了?”吳駿珂對安靜飯後甜點隻吃一口表現的習以為常。
    安靜不愛吃甜食,但心情極處於兩個極端的時候就會想吃,但隻是吃一口就好,吳駿珂起初總以為她要減肥。
    “恩,一口就夠了。”安靜用紙巾抿了下嘴。
    “王錨對你沒什麽吧?”
    吳駿珂突然的提問,讓安靜一時啞口。
    “能有什麽?”
    “感覺看你的眼神不對勁,那麽晚了還談工作?”吳駿珂有些狐疑。
    “大哥,前段時間你不是還說,就我不用擔心嗎?一會說我道行深,一會說你都HOLD不住我,他還能HOLD住我?”
    “總有不怕死的嘛。你道行深,不代表他定力夠啊。”
    安靜朝吳駿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什麽叫不怕死啊,我是日本鬼子嗎?需要有敢死隊的雄心才能看上我,是不是?你那白布小人是在求被虐,晚上回去就死命的紮。”
    吳駿珂撇嘴淡然一笑“王韻那邊怎麽樣?”
    “還是老樣子,急著給你爸看到她的本事唄,無非現在就是更急了點。”
    吳駿珂很無奈“早晚要發生的事。”
    “你媽不是一直都知道王韻的事情嘛?讓王韻進你家的門,你媽鬧上一陣子也就好了,我看這樣下去,王韻早晚會生出別的事端。”
    吳駿珂皺眉。
    “我媽隻是個幌子,和你說的差不多,鬧上一段時間也就消停了,關鍵我爺爺去世的時候,立下過遺族,如果讓王韻進了門,我爸就要從董事局主席的位子上下來!”吳駿珂衡量再三,還是把其中緣由和盤托出給安靜。
    “你爺爺這是何必呢?人都走了,王韻再怎麽也是他親孫女。”
    “你想過沒有,我爺爺有五個孩子,撇開我兩個姑姑不說,為什麽是我爸上位,而不是我二叔三叔上位?”
    “我怎麽知道?”
    “我爸是趕上好時候了,我爺爺呢又是吃人的嘴軟,拿人手短。”
    “什麽意思?”安靜這一頭霧水,也是聽不明白。
    “我們公司有今天的規模是我爺爺當初的明智之舉,不搞單一化生產,要百花齊放。”
    吳駿珂歎了口氣“但是老爺子棋差一招,開發的新產速度太快,資金回籠跟不上。後來是我外公,出手才過了這關,我外公的條件就是讓我爸接我爺爺的班主持大局。”
    “哦,我大概理清楚了。”
    “至於王韻,我爺爺的脾氣太過耿直,他認為接納王韻進門是對不起親家的行為,我爸已經對我媽不忠,他不能再對親家不仁,所以他親自向我媽保證,絕不認王韻。我媽呢,也就滿下了這件事情,根本讓我外公那邊知道。”
    安靜連連搖頭“聽著就累。”
    “我爺爺也是個倔老頭,認定的事情絕不更改。到臨終的時候他還說,是我外公才有吳家的今天,所以才這樣立了遺囑。我爸對王韻其實也是很疼愛的,覺得虧欠她的。”
    “王韻應該不知道這段吧?”
    “不知道。”
    “那你們吳家還有別的人知道你爺爺立的這份遺囑嗎?”
    “這部分是單獨宣讀的,但不能保證別人絕對不知道,再說還有監管的。”
    “你對王韻……?”
    “我對王韻無感,同父異母,也不在一起長大,接觸次數也是寥寥,最多也就是陪我爸和她吃過幾次飯。我爸愛給她什麽就給她吧,她能拿走的,也讓她拿走吧,隻是別太鬧騰就行了。”
    安靜剛剛的那一團霧水好似被撥開“所以那天,我讓王韻上去開會,你擔心的是萬一被你大伯發現王韻的身份?”
    “恩,差不多。我爸的位子,我二叔一直是虎視眈眈的,我的時機還沒有成熟,操之過急不利於公司。”
    “那什麽時候時機算是成熟?”
    “踢我二叔出董事會。”
    安靜算是徹底搞清楚了,為什麽吳德權這次的動作那麽大,意圖那麽明顯,都是為了確保吳駿珂順利接手他的一切,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那你爸當初就不應該默許王韻留在公司。”
    “再怎麽也是我爸的親生女兒。我爸對她如何,她在我爸心裏的分量,她拿捏的很清楚。”吳駿珂捏捏自己的額頭。
    “一來,我爸也是心軟,再來放在管的到的地方,讓她看的到希望,她也不會亂來。”
    “看的到吃不到。你們老是讓她覺得自己希望,但是一直不讓她碰觸到,想過後果是什麽嗎?”
    吳駿珂沉思“你說的也有道理。”
    “萬一哪天王韻猝不及防的自爆了,你們怎麽應對?”
    “比起王韻自爆,我更怕你自爆。”
    “我?”
    “你那天是中了什麽邪了?非要跟吳駿祥過不去?明朝暗諷,那蓄勢待發的樣子都像是要和他打架了一樣。”吳駿珂記憶裏畫麵又重現了出來。
    “誰讓她老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顛來倒去的就那幾句話,一點新意都沒有。”
    安靜今天的衣著走的是氣質路線,但這一刻的她卻有些辣。
    “我嚴肅的告訴你,別去惹吳駿祥,他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你現在和他是本質上的對立。這次的獨家代理,你讓他們落空了,他們本就不會善罷甘休,你再去惹他,後果會很嚴重。”
    吳駿珂放在桌麵上的手,微微攥起,臉上的表情盡然有些猙獰。
    吳駿珂的表情讓安靜有幾分發怵“你怎麽了?表情怪嚇人的。”
    吳駿珂回過神來“我沒什麽,記得我的話,別把自己的處境放在危險的邊緣。”
    安靜頷首同意。
    王錨在安靜家的樓下,他覺得自己有些神經病。是要告訴安靜他媽當初做的事情,他全然不知嗎?
    還是要追問,吳駿珂為什麽和她看上去那麽熱絡。他以什麽立場問?
    一輛黑色的車,從他麵前開過。
    安靜從車裏下來,吳駿珂也下了車。
    王錨看的很真切,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腎上腺素在飆升。
    隻見他們倆人離的很近在說話,他此刻能確定他們的關係不一般,都已經送回家了。
    他想索性現在就去問問清楚,亂想了一個晚上都快神經病分裂了。
    王錨還是沒有下車,他現在立場隻是個同事而已。
    吳駿珂和安靜站著說了幾句話,吳駿珂回車裏走了。
    安靜看著吳駿珂的車開走,站了好一會,才轉身上樓。
    王錨淩亂了,這場景是約會道別後依依不舍嗎?他覺得不能再這樣想下去了,打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