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貴圈真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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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麽一扯,外衣落在腳邊。再把那條胳膊送到竹枝郎眼皮底下去,後者登時無心再注意其他地方,對著它認真研究起來。

    堅持不懈除拔除了一天的情絲,終於有了衰退的跡象。沈清秋半邊胸膛和手臂果真再沒像白天剛醒來時那樣須葉茂密了,隻剩疏疏零零幾根小芽。

    洛冰河悄然無聲送出一掌,一陣黑氣正正朝竹枝郎背後襲來。

    沈清秋忽然揮手,啪的把竹枝郎手中那顆炭石拍飛。

    那塊炭石骨碌碌滾到帳外,竹枝郎無緣無故挨了一巴掌,大惑不解。沈清秋說:“手滑。”

    竹枝郎毫無心理障礙地接受了這個說法,出帳去撿。他在外走了一陣,疑道:“滾哪兒去了?”

    沈清秋腳底一蹬,火速上床。洛冰河低聲道:“師尊,你在他們手底下過的究竟是什麽日子?!”

    混吃等死無所事事的日子!

    沈清秋也低聲道:“別亂來,被發現了你我都不好過。”說完,手起手落,把洛冰河摁回毯子中。

    洛冰河極不甘心,憋屈得很。他自覺現在對上天琅君也不會毫無還手之力了,可師尊體內血蠱一日不除,就要一日受製。他勾勾手指,地上外衫飛入手裏,他將那外衣披在沈清秋肩頭:“穿上!”

    似乎有路過帳口的小魔在向竹枝郎問好:“大將!”

    竹枝郎“嗯”的應了,道:“來得正好。幫我找個東西。”這架子和語氣,倒真符合大將的身份。

    沈清秋道:“穿什麽?本來也是要脫的。”

    洛冰河震怒:“……為什麽師尊你非得脫衣服給他看不可?”

    摁來摁去都摁不老實,沈清秋正費力著,竹枝郎忽然折回來了。

    沈清秋來不及站回原位,霍地旋身一壓,擺成了端坐於床中央的姿勢。

    竹枝郎道:“沈仙師剛才不是說不上床?”

    沈清秋嗬嗬嗬:“是嗎?”

    藏得匆忙,不小心把洛冰河坐身下了……

    這一坐也好,洛冰河總算是乖乖不動了。竹枝郎走到床邊,見被毯雜亂,隨口說了句:“沈仙師不熱麽?”

    沈清秋隻求速戰速決,抓著竹枝郎的手,把那塊通紅的炭石壓到胸口,嗤嗤聲響中,坦然道:“不熱。”

    竹枝郎:“那沈仙師你……不疼?”

    沈清秋:“不疼。”

    竹枝郎欣慰道:“之前數次,沈仙師似乎一直不情不願,今夜總算主動一次了。”

    沈清秋壓根沒聽仔細他說了什麽,一心想快點弄完快點趕人,口裏問:“行了嗎?”

    竹枝郎收回炭石,道:“可以了。”

    沈清秋大喜。估計洛冰河也快到極限了。誰知,竹枝郎又加了一句:“君上方才說,今晚也會過來一趟……”

    句末的“一趟”一沒說完,洛冰河終於忍不住,暴起了。

    看不清他如何出手的,竹枝郎便單膝跪地,嗆了一口血出來。再抬頭時,床上便多出了個人。洛冰河一隻胳膊環著沈清秋,正對他怒目而視。

    他先是震驚,隨後,迅速變成一種恍然大悟:“你?沈仙師?你們!”

    沈清秋把額頭埋到手掌裏,不想說話。洛冰河另一隻手揚起,做了一個“掐”的虛動作,竹枝郎喉嚨間現出幾道黑色的手印,身軀猛地吊起,浮在半空中。

    沈清秋低聲道:“你要是在這裏殺了天琅君的屬下,就麻煩了。”

    洛冰河緊閉著嘴,手背青筋暴起,五指合攏。

    竹枝郎臉色逐漸變青,卻硬是沒露出痛苦之色。

    正當此時,又一個聲音在賬外響起。

    “沈峰主,我可以進來嗎?”

    今天晚上為什麽這麽熱鬧,說曹操曹操到,這也太快了!

    帳內三人,掐人的被掐的圍觀的,臉通通刷的黑了。沈清秋先指被掐著脖子吊起的竹枝郎,再指洛冰河,比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再雙手交叉比成叉狀,一片混亂。洛冰河也不知道明白沒有,就是怒氣衝衝地搖頭,再搖頭!

    這樣的情況下,當然不會有人給門外那個回音。片刻的沉默過後,天琅君道:“我進來了。”

    跟他外甥一樣,都是進門之前的詢問隻是做做樣子的類型!

    於是,天琅君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竹枝郎和沈清秋拉拉扯扯滾在床上,後麵一堆被子毯子堆得又高又亂。見他進來,齊齊猛地轉頭,四隻眼睛兩張臉,一般的大驚失色,紅白交錯。

    沈清秋上衣還垮在胳膊肘上,一副要脫不脫的模樣。

    饒是天琅君為人奇葩,見到這種場麵,笑容也一時僵住了。

    半晌,他才輕聲說:“……真是沒想到。”

    竹枝郎汗顏:“君上,不是這樣的……”

    他的身軀擋住了洛冰河藏身的被毯,沈清秋則半趴在他身上,將洛冰河那隻牢牢掐住他命門的手遮個正著。

    這混亂的體位,加上飄飄的床簾,一時半會兒,真的很難發覺多了個人。

    天琅君點頭道:“不必解釋,我懂。我都懂。”

    以他那愛聽春山恨的品味和腦回路,他說“懂”,那就必須需要解釋!

    沈清秋說:“不知閣下深夜造訪所為何事?有事明言無事安寢,謝謝。”

    天琅君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小小蹊蹺而已。竹枝郎又不知哪裏去了,所以我先過來看看。不過,似乎來的不是時候。沒關係,你們請繼續。我隨意。”

    竹枝郎:“君上……”

    他多說一個字,洛冰河就加力;

    稍微動動腿,洛冰河加力;

    想換個姿勢,洛冰河也要加力;

    加力加力,洶湧的魔氣順著命門騰騰灌入,灌得他口裏發苦。

    竹枝郎不知心塞為何物,但確實體會到了心塞的感覺。

    沈清秋:“好,多謝體恤,那我們就繼續了。你請自便。”

    天琅君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

    他悠悠地道:“沈峰主為何不追問我,究竟是什麽‘小事情’?這可跟你之前表現的不大一樣。”

    看起來,這一位是沒那麽容易能打發走的了。

    沈清秋覺出不對勁,反而鎮定下來,笑道:“天琅君若喜歡旁觀,講話助興也無不可。請。”

    天琅君道:“不久之前,我那邊出了一樁小奇事,心魔劍忽然飛起,懸掛空中,嗡鳴不止。明明並沒有人在召使它,卻有此現象,實在令人有點在意。”

    好吧,沈清秋知道了。

    剛才洛冰河沒說完的“隻有一件事需要擔心”,就是指心魔劍需要擔心。

    畢竟是跟隨洛冰河多年的佩劍,原主出現在附近,多少會有所感應。

    沈清秋說:“倒的確是個蹊蹺事。不過天琅君來找我談這個,怕也沒什麽意義吧。”

    天琅君緩緩站起,道:“找沈峰主談肯定是沒有意義的。可若是有頑皮的小朋友過來找沈峰主,那就很有意義了。”

    短短一席話,他分成了好幾段,每說半句,便朝床邊走近一步。

    竹枝郎明被沈清秋雙手扒住,暗被洛冰河死死鉗著命門,隨著天琅君一步一步,越靠越近,這對師徒兩個人下手都越來越重,他當真是……無辜至極,倒楣至極。

    正當天琅君舉起手,要掀開床簾時,帳外驀地傳入一陣高亢淒厲的野獸長號。

    天琅君猛地撤手,轉身望去。

    白帳之外,火光衝天而起,飛馳的黑影從四麵八方投射而來。獸類長號混雜著聲嘶力竭的呼喊。

    “有入侵者!”

    “圍住圍住!都圍上去!”

    “別讓他跑了!”

    “——殺出來了——!”

    刀劍相擊、劍矢破空、牙爪撕扯之聲混作一團。天琅君一句話也來不及說,閃身出帳。

    沈清秋一顆心高高拋起又落下。這入侵者來得太是時候了!

    洛冰河翻身下床,扶了他一把。竹枝郎被扔到地上,還暫時無法動彈。

    沈清秋道:“剛才多謝了。”

    以他之忠心程度,方才居然沒奮不顧身地指出“君上!就是他們!就是這兩個人!”也得算上是他刻意相幫了。

    竹枝郎聞言,歎一口氣,說:“在下能理解的。”

    沈清秋:“理解什麽?”

    洛冰河不耐道:“跟他廢話什麽?”

    竹枝郎抬起頭,誠摯地說:“沈仙師為解相思之苦,夜中私會,雖然於清譽有礙,卻也情有可原。”

    沈清秋:“……”

    果然是不應該跟他廢話什麽!

    走還是留,這是個問題。沈清秋決定先觀望一番所謂的入侵者。

    他與洛冰河潛出帳外,隻見莽原不遠處,黑壓壓的南疆魔族大軍團團包圍著某一中心。兩道雪白炫目的影子在其中顯得猶為奪目。一道是劍影,凜凜然勢不可擋,一道是人影,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片甲不留。

    包圍圈被不斷擊潰,又不斷有新的魔族填充上去。

    天琅君由衷的讚歎順著夜風飄來:“好劍法。好靈力!”

    來者立在被他斬於赤手之下的一隻披甲巨狼頭顱上,白衣一塵不染,隻有頰邊一點飛濺狀的血漬。

    這麽大張旗鼓、簡單粗暴、說打就打、生怕敵營中沒人不知道他大駕光臨的打法,真不負百戰峰囂張好戰之盛名。

    是柳清歌。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好,我還是存稿箱……回來的時候一次性回評和放圖。謝謝壕天使們的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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