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國中之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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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國中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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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碧玠和柯輕滕幾乎是同時說出這三個字,說完後,她一挑眉,他亦耐人尋味地直視她。
火光四射,場鄭庭、鄭飲和封卓倫俱都像是嘴裏話被噎了喉嚨口感覺,尤其封卓倫那張漂亮俊臉,簡直就像是一張戲譜。
“什麽?什麽沒震成?”戴爾這時捏著一隻酒杯走出船艙,疑惑地用拗口中文問。
封卓倫此時低聲咳嗽了一聲,才拍拍戴爾肩膀,“你們美國人不懂,我打個比方,就好比要把一顆螺絲打進洞裏,但是因為螺絲刀壞了、外部因素,所以沒來得及打進去……”
“為什麽要打螺絲?”戴爾顯然沒跟上這個頻段,疑惑地摸摸後腦勺。
鄭飲被封卓倫這個賤到沒下限神解釋給弄得目瞪口呆,地站原地鼓起掌來。
尹碧玠也像是生吞了一隻蒼蠅表情,又有些忍無可忍地青筋直跳。
“皮又癢了?”柯輕滕此時將毛巾遞還給鄭庭,冷冰冰地看著封卓倫。
封卓倫連連擺手,“柯老大,別這樣,你要念我們多年閨中好友一場……”
“再多說一個字。”柯輕滕一眨眼就已經走到了他身邊,話語裏連半點溫度都沒有,“就把你丟進地中海喂魚。”
“魚哪裏舍得吃我這樣如花美眷人?”封卓倫慢悠悠地回答。
……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地回到了遊艇裏。
唯一因為聽不太懂那句成語戴爾留了原地,笑眯眯地拍拍封卓倫肩膀,“雖然我聽不懂,但我覺得你好像被鄙視了……”
…
遊艇裏有兩間浴室,尹碧玠和鄭飲依次一間浴室裏洗澡,柯輕滕則獨自另一間。
等尹碧玠洗完之後,她並沒有馬上走出去,而是等鄭飲進來時候,關上了門。
“小飲,從現開始,我問你答。”她眼睛因為剛剛洗澡時水汽顯得格外有神,卻又看上去有些鋒利。
鄭飲嚇了一跳,但也像是早已預料到一般,順從地點點頭。
“其實柯輕滕一開始就不信任卡洛斯,對嗎?”
“是,起初我和我哥還覺得奇怪,但後確驗證了柯先生猜想。”
“既然不信任,為什麽還要到皇家賭場尋求庇護?”
“其實這一個環節連我和我哥都不是很清楚,單拿那個幫你洗牌荷官來說,就是柯先生自己直接安排,後來我才覺得可能是因為柯先生知道你一定要離開,便也順水推舟借卡洛斯之手給聯邦一個警告。”
“我離開之前,他就知道羅賓遜他們會機場堵我,對嗎?”
“是。”
“那他為什麽不阻止?”
“因為他知道沒辦法阻止,所以早就已經計劃好了帶你脫困方法。”鄭飲說到這裏,也不禁長籲了一口氣,“從機場停機坪,到微盤炸彈,再到墜崖,海遊,上遊艇,所有一切都是提前計劃好,太可怕了是不是?精準到每一個發生未來細節。”
“甚至,連你即使再猶豫、還是會冒著從此以後也背上聯邦通緝烙印跟著我們一起離開,他也算到了。”
她聽得一言不發。
“碧玠姐。”鄭飲這時看著她,“柯先生是我這一生敬佩人,即使他所從事行業不符合世人認同倫理觀念,但我知道,他對我和我哥,還有你,始終是真心誠意地信任。”
她閉了閉眼,淡淡道,“可我兩年前背叛了他。”
“柯先生知道你是迫不得已。”
鄭飲搖了搖頭,語氣突然變得前所未有嚴肅,“你抱著目剛來到他身邊時候,根本不了解他,你也自然不會想到有一天,他這樣人會對你產生感情。”
後一句話,讓她猛地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碧玠姐,其實這些話不應該由我來告訴你。”鄭飲這時抬手,輕輕碰了碰她肩膀,“兩年前你和柯先生之間事,是一個心結,但絕對不會是一個錯誤。”
“柯先生從不會犯錯,他隻是對你一個人,沒有忍耐底線。”
無論你過去、你現、你將來、你離開、你彷徨、你畏懼。
他看著你,並且,縱容你肆意,包容你一切。
尹碧玠嘴唇微微動了動,這動蕩顛沛幾天裏,第一次變得啞口無言。
因為鄭飲說話,沒有一個字,是假。
即使她再不願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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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艇無邊夜裏,平緩地航行。
所有人,即使活躍如封卓倫這時也已經入睡了。
獨獨尹碧玠,即使經曆了那麽激烈槍戰和逃生,卻此刻沒有絲毫睡意。
再床上躺了一會,她披上外套、慢慢走下床。
一路走出自己所臥室,她沿著走道朝外,想要走到甲板,可沿途經過柯輕滕房間時,她卻停下了腳步。
他門是緊閉著。
可過了一會,她卻鬼使神差地抬手,握住了門把。
“哢嚓”一聲,門被輕輕打開。
房裏是一片黑暗,她借著沒有拉上窗簾窗外月光,看到床上並沒有人。
腳步停原地,她側了側目,才發現他正坐角落沙發上。
“睡不著?”
他早已發現她闖入,直到這時才看著她不徐不緩地問道。
她沒有說話,隻是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淡淡開口,“你背怎麽了?”
他這樣直挺著背坐著,很大可能是因為背部有傷、無法躺下。
“無妨,舊疾。”他如是回答。
他說話期間,她已經打開了一盞小燈,順便拿起了櫃子上放著藥膏。
“背對我。”她低低,像是命令。
他眼底此時閃過一絲很淡光,慢慢轉過身,將背部麵對她。
她屏住了呼吸,這時彎腰、用手將他衣服輕輕卷起。
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背上,有不知具數深深淺淺傷疤交錯著,有些已經結疤很久,有卻是舊傷複發,看起來卻是觸目驚心。
哪怕他已是這樣地位,可也是從前險象環生裏才走到了今天。
腦中不斷地回放著機場時場景,看著這些傷疤,她用手指將藥膏塗上他脊背,細致而緩慢。
觸摸著這些凸起皮膚上痕跡,她心底卻沒有懼怕感覺,反而有一絲說不明道不明、輕微不適。
這些傷疤,應該也有好幾道,是因為她才添加上去緣故。
她反複問著自己,心底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麽?
房裏安靜得連半點聲息都沒有,等塗完後,她剛起身要將藥膏放回到櫃子上,卻這時被他從背後擁住。
“謝謝。”
因為身高緣故,他手臂向下環住她腰身,清冽聲音猶如冬日清晨。
“謝什麽?塗藥膏嗎?”她睫毛微有些顫,卻努力讓自己聲音像往常一樣清冷。
他喉中發出了一絲細微低音,像是笑、又好像是咳嗽,“是。”
被心驅使,被魂所引。
我隻是感謝你,再一次,回到了我身邊。
她原本以為他會這樣無人時刻,繼續剛剛時速超過15車上沒有完成事情。
可卻沒料到他隻是這樣靜靜抱著她,時不時親吻她耳垂、脖頸,沒有再有進一步動作。
這是歸屬於他,別樣溫柔。
她背對著他,感受得心頭都有些發顫。
到後,她終於困倦,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他抱著坐了沙發上,自己頭則靠了他肩膀上。
“下遊艇後,打算去哪裏?”她洶湧睡意中,還不忘記問他。
“梵蒂岡。”他答,“睡吧。”
她腦中還疑惑他為什麽要去梵蒂岡,卻後一個字音落地時已經閉上了眼睛。
…
清晨陽光隨著波光粼粼海麵,照映進船艙臥室。
她悠悠醒轉,才發現自己正躺沙發上,身上披著一條毯子。
毯子上似乎還有他留下氣息,她腦中想了一會,將毯子放一邊,走出了臥室。
一路走到船艙客廳,卻發現空無一人,抬眼往甲板望去,也發現沒有任何人影。
她蹙了蹙眉,大步走到遊艇下船口。
遊艇已經停靠了岸邊,戴爾和封卓倫正相對著抽煙,鄭氏兄妹和柯輕滕卻不。
“你醒了?”因為顧忌到戴爾,封卓倫特意用了英語,字腔顯得格外慵懶好聽,“一路睡到意大利,可真能睡啊。”
她掃了他一眼,“……他們人呢?”
“去了梵蒂岡。”封卓倫指了指身後,“他們給你留了車,你按照導航方向開,不遠。”
她點了點頭。
“我和戴爾就不去了,他這個大老粗壓根就對那些城堡壁畫沒興趣,我呢,是想把那個國中之國連同威尼斯,留以後跟我太太一起去。”他漂亮眼睛眯了眯。
“太太?”戴爾顯然不太相信,“你會結婚嗎?你這隻花蝴蝶不是不婚主義者麽?”
“世事難料。”他笑著吸了口煙,聳了聳肩,“誰會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呢?”
那幾句話,說者無心,可尹碧玠卻聽了耳裏,直到一路前往梵蒂岡路上,腦中還反複地播放著。
根據導航儀,她很駕駛車子來到了梵蒂岡。
梵蒂岡,這是世界上小國家,也是世界上人口少國家,可這座國家本身就是一件偉大瑰寶,珍藏著數不清宗教作品和寶藏。
也是一座信仰之國。
重要是,這裏聖彼得大教堂,是羅馬基督教中心教堂,兩年前,她曾陪他來過一次。
停好車,她沿著聖彼得廣場,慢慢走進聖彼得大教堂。
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義無返顧地選擇了自己信仰?
有,可能是家族傳承;有,可能是被這種宗教宗旨所吸引;也有,純碎是想盲目進入心中天堂聖殿大門。
她抬頭,看著教堂天花板上精致而宏偉壁畫,心中依舊有著難以用言語贅述震撼。
關於創|世紀、關於耶穌,有著太多值得推敲秘密。
“碧玠姐。”
忽然,她聽到一聲極輕聲言語。
原地轉了一圈,她才看到不遠處正踮腳朝她無聲揮手鄭飲。
鄭飲站地方似乎是一間空曠禮拜室,從門縫隙裏看去,可以隱約看到有穿著教服教徒進行禮拜。
“柯先生裏麵。”鄭飲對著她,輕輕指了指門,“我哥他身邊,柯先生說,隻要你來了,隨時可以進去。”
她聽罷,便走到門前。
打開門,內裏有教徒低沉言語嗓音,她站原地看了一圈四周沒有看到他,卻看到了站壁燈前鄭庭。
“柯先生和主教裏麵房間說話。”鄭庭微微笑著對她說,“你門邊等一會,可能柯先生很就會出來。”
她點點頭,走到了那間房間前站定。
房間門沒有合上,裏麵也安靜得像是沒有任何人一般。
屏息等了很久,她才聽到他低沉冷感嗓音響起,“主教,我想要懺悔。”
“懺悔什麽?”另一個,是相對沙啞老人聲音。
“懺悔對教條不忠。”
他一字一句,卻把語速放得很慢,像是要讓老人聽清,“我違反了基督教婚姻觀,婚前有了婚後才應有行為,並且,還是兩年後才走進這裏。”
“可我內心,我卻又對這行為根本不知悔改。”
她聽得臉色都有些發白,緊緊咬著嘴唇。
這些話,由他說出來,卻與任何人所說感覺都不同。
她一直以為他已是接近無所不能,就像神一般,不會有感情、不會犯錯,公正、冰冷。
“意亂情迷?”主教此時竟低聲笑了一聲,“柯,原諒我,隻是很難得見到你這樣說話。”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宿命。”
宿命中偷食禁果。
就像耶和華創造亞當和夏娃,善惡、引誘、原則、自由。
她已經聽得身體有些發抖、幾乎站不穩腳跟,卻努力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直到這一刻,兩年前那一天紐約傍晚,再次以排山倒海速度、湧上了她心頭。
她清晰地記得,他臥室床上,她因為錯失了她原本勝券握秘密,將自己身體、完整地交換給了他。
交纏、融入、疼痛、刺激、感,她始終沒有辦法忘記。
是,他是她第一個男人。
這也是他從她身上取走,第一件珍貴物品。
因為身體無法控製戰栗,她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門,木質門原本就沒合上,此時被她輕輕一推,立刻發出了輕微細響。
坐小房間長椅上柯輕滕和站他身前主教,都回過頭看向她。
“是她嗎?”主教深邃而又下垂眼睛裏,慢慢浮現起淡淡光華,“引誘你走向原罪人。”
他深深注視著極力控製著情緒她,良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
幾步之遙,他走到她麵前,照耀這座國中之國清晨陽光裏,輕輕抬手撫上了她眉骨。
“她是我骨中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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