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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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到夏淺緊閉雙眼麵色蒼白的時候,祁連宸的心猛地往下墜落,直到達到那最深的地獄。

    淺淺?夏淺,你給我起來,你又在惡作劇對不對?”沐天澤雖然平日裏喜歡找夏淺的小麻煩。

    但那並不耽誤他們的感情,就如現在這個無法麵對事實,而抓住夏淺肩膀大聲咆哮的人。

    先生,不可以,不能這樣。”周圍被沐天澤這動作下了一跳的醫生護士紛紛跑過來拉扯著沐天澤。

    你們這群庸醫,你們在騙我。”沐天澤扯開一個拉住他胳膊的醫生,拽住他的胳膊就要動手。

    一時間,搶救室前混亂不堪,祁連宸如此,沐天澤如此,隻有夏衍墨一人。

    從頭到尾都是沉默的站在另一邊,看著眼前這一幕,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第二天天一亮,沐氏總監夏家小小姐於前一晚十時左右車禍身亡的消息,便已傳播在每個大街小巷。

    在震驚之餘,更多的人抱有的是看笑話的狀態。躲在暗處,默默覬覦著夏氏和沐氏。

    夏淺一死,夏衍墨和沐天澤定會悲痛欲絕,到時候他們就可以趁機亂起,而沐氏和夏氏那邊到時候一定沒有功夫對付他們。

    然而,他們是注定的要失望了,夏淺去世消息散播出一周依舊,卻也不見夏家有半點消息。

    他們已經等不下去了,一時間青省暗潮洶湧,像是變了天,無論大小勢力都已蠢蠢欲動。

    消息傳出去的第二天,夏父夏母就已匆匆回了青省。

    夏衍墨坐在夏父夏母對麵,對上父母的眼睛,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同樣也是一句話沒說。

    夏父眼神複雜的看著夏衍墨最終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因為這一聲歎氣,夏衍墨的表情終於緩和了下來。

    而夏母,卻是在此刻再也忍不住,一把捂住嘴,眼淚流了下來,夏父見此,更是心疼的摟住了夏母的肩膀,讓她往懷裏靠。

    這是真的嗎?”夏母抿了抿嘴唇,眼中的淚水還在不停的往下落,卻不甘心的問道,希望能從夏衍墨口中聽到一個不一樣的消息。

    夏衍墨沉默了三秒鍾,突然站起來,向著夏父夏母鞠了一躬。這一動作太突然,嚇了夏父夏母一跳。

    你這是在幹什麽?”夏父忍住想要拉起夏衍墨的動作,沉住氣,悶聲說道。

    夏衍墨又鞠了兩個躬,一字一句認真的對兩位父母說道“是真的,世界上已經沒有夏淺這個人了。”

    是我沒有用,如果不是我,淺淺不會……”夏衍墨自責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猛地被夏父打斷了。

    夏父顫抖著嘴唇,緩緩說道“這是她的命,又怎麽能怨你。”

    夏衍墨抬起頭看著麵前兩鬢已經有了白發的父母,沒有在說一句話,隻是沉默的看著地麵。

    說真的,他真的是沒有臉麵麵對他們了。

    主宅裏再次安靜了下來,夏祺顏還沒有回來,他們正在等他回來,隻剩下他了。

    安靜的客廳中,突然響起一聲震耳的摔門聲,隻見夏祺顏慌慌張張的跑過來。

    經過一路的顛簸,夏祺顏此時的形象有些淩亂,但是,他也顧不了這麽多了。

    爸媽,哥,有什麽事,怎麽這麽急?”夏祺顏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希望能像往日一樣。

    但是,夏祺顏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是又多難看,他本身精湛的偽裝演戲能力,此時已經完全排不上用場了。

    淺淺呢……”夏祺顏說著這句話,開始四處找起夏淺來,就好像,他還能像從前那樣,從某個角落裏揪出那個壞丫頭。

    然後,捏著她耳朵,惹得她生氣的去爸媽哪裏告狀。

    夏衍墨突然站起來,大步走到夏祺顏的麵前,大力按住夏祺顏那顫抖的肩膀。

    夏衍墨沒有說話,雙眼直視著夏祺顏的眼睛,希望他可以看清楚,認清現實。

    在外麵看來,夏氏一片風平浪靜,所以更加忌憚。但實則,卻是恰恰相反,這個家早已變得脆弱不堪。

    夠了。”沉默許久的夏父,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嗬斥。瞬間,整棟房子裏安靜了下來,隻有一些夏母細微的抽噎聲。

    出了這種事,誰都不願意麵對。但又能怎樣?外麵一群狼才虎豹在窺視的,難道我們就要坐以待斃嗎?”

    從今天起,都給我打起精神,我夏家子孫怎能就這樣一蹶不振。”夏父的話深深的敲打在夏衍墨和夏祺顏的心裏。

    夏衍墨微不可及的點點頭,又看了一眼震驚的瞪大了眼睛的夏祺顏,不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這個房子。

    夏祺顏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他怎麽可以這樣?那可是淺淺,淺淺她再也回不來……

    而他的父親怎麽還能這樣的理智?究竟是他太冷血了嗎,難道之前對淺淺的寵愛都是假象?

    夏祺顏想不懂,想不明白,口中無意識的呢喃著“怎麽可能,不會的……”這些話。

    夏父看著夏祺顏這副受到打擊,痛苦不堪的模樣,放在膝蓋上的手猛然握緊。

    但是他卻什麽也沒說,隻是緊緊的摟住夏母的肩膀。

    又是“砰”的一聲,夏祺顏摔門而出,就這樣,不回來也罷。

    整棟房子,再次安靜了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母從夏父的懷中坐了起來。

    那眼睛,哪裏好像是剛哭完一場的樣子?

    接下來,又要做什麽?”夏母抹點眼角最後的一滴淚,心情越來越平靜了起來。

    夏父不禁抬頭看了身邊的夏母,兩個人不經意間的對視到一起,隨後相視而笑罷了。

    低頭思考了一番,夏父抬頭,對夏母說道“剩下的就看沐氏那邊?”

    夏母緊緊盯著夏父的眼睛,最終化為一個沉重的點頭。

    ?聽說,夏氏小小姐去世沒有大肆舉辦喪禮,隻是簡單的就下葬了。

    聽說,夏氏小小姐就葬在沐氏的陵園中,生前是沐天澤的未婚妻,到死,也是沐氏的人。

    聽說,下葬那天,隻邀請了夏氏和沐氏的兩家人。有人看到,陵園外,九連集團的總裁祁連宸就站在角落裏,看著這一切。

    聽說,夏淺去世不到一個月,整個輕青省就再也聽不到一絲風聲輿論,州海市的項目三家仍在進行中……

    夏淺下葬的這一天,就像是老天知道他們心情的陰鬱,更是下了暴雨,黑色的傘撐滿了陵園。

    祁連宸沒有過去,隻是一個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裏,看著夏淺的骨灰下葬,聽著隱隱的抽噎聲。

    從早晨,站到下午,從暴雨到停止,從人來人往,到再無一人。

    祁連宸不知疲倦的看著那屬於夏淺的墓碑,他看到夏衍墨朝他看過來的目光,但是,他沒有功夫再去理會他們。

    沐天澤本就看到祁連宸不舒服,原本打算就這樣守在夏淺墓前一整晚。如果不是因為祁連宸,淺淺根本不會這樣。

    最後還是夏衍墨硬生生的把沐天澤給拉走了。當他們離開後,整個陵園中隻剩下祁連宸一人。

    傍晚,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剛下過雨,空氣中充斥著新翻的泥土的氣息。

    祁連宸扔掉手中的傘,抬腳往那邊新建的墓前走去。許是站了一天沒有動過。

    在向前邁步的一瞬間,祁連宸令控製不住自己的往前撲過去,但很快,祁連宸就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繼續麵無表情的向前走去,直到走到那座貼著夏淺的照片,寫著那兩個熟悉的字時,停下。

    手撫上那墓碑,凝視著墓碑上夏淺的照片,沒有說一句話。

    所有的一切,不用說,就能感受到他所表達的感情。

    就這樣站在這裏,又是一整夜,祁連宸依舊是動都沒動過。

    第二天清晨,天剛剛亮,隻有一抹細微的光芒。

    祁連宸轉身,大步離開了這裏,再出這座陵園時,拿出了手機,給言澈撥了一個電話。

    我要出去幾天,這期間,大小事務,就麻煩你了。”

    說完,祁連宸不等對麵言澈的反應,直接將通話掛斷,繼而將手機管理。

    徒步走到公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駛向了機場的方向。

    早在兩天前,祁連宸就已經訂好了前往海島的技巧,現在,他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看著外麵的雲層,祁連宸的思緒愈加偏遠了。每一次,再登上這海島的心情都是不一樣。

    卻唯獨,這一次,是那般的絕望,冰冷刺骨。他曾經要將夏淺圈在懷中,再也不分開的誓言,也隨之煙消雲散。

    甚至,到最後,她也是屬於另一個人的了。

    手中,緊握著的是他送給夏淺的那條番尼斯之眼的項鏈。

    車禍那天,當知道夏淺的死訊時,他曾獨自一人,站在那醫院的天台上。

    俯視的看著這樓下,車來車往,燈火通明的大街小巷。甚至有一瞬間,他想過,就這樣跳下去,去找她,去另一個世界繼續與她糾纏下去。

    然而,就在那時,身後天台的門被打開了,是哪個為夏淺主刀的醫生。

    或許是他當時的模樣太嚇人,那醫生竟還嚇得坐到了地上。祁連宸原本不想多加理會。

    卻偏偏看到了,那從醫生手中,滾落出來的項鏈。

    那是他送給夏淺的,而且還是他親手製作的。當時他就瞪大了眼睛,拽住了那醫生,大聲咆哮的詢問著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原來,早就在救護車上,夏淺還有一絲意識時,她讓護士將這條項鏈摘了下來,指定的,說是要還給他的。

    想到這裏,祁連宸不禁低聲的笑了起來,手托著項鏈,送到唇邊,輕輕的落下了一吻。

    你已不在,曾經屬於我們的出租屋,我再看一遍,最後一遍如何?從此以後,哪裏再與我們沒有關係……

    祁連宸嘴角浮現了一抹笑容,哪裏的記憶,還在他的腦海中,深深的埋藏著。

    以至今日,回想起來,依舊是美好的讓他想要沉睡下去,再也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