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遇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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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小黑有了知覺，迷迷糊糊中感動有一股熱流在身上緩緩流動，所過之處暖暖的非常舒服。小黑伸了伸腰，剛要站起，就覺得全身大痛，不由得尖叫一聲，徹底醒來。睜眼一看，自己卻是摔在了山下，一個深穀的穀底。而有一位須眉俱白的老人正拿著一個拂塵，在自己身前來回拂拭。拂塵上發出淡淡黃光，照在自己身上，正是剛才所感到的熱流。小黑見眼前之人和攻打自己一族的人略有相像，不由得又是害怕，又是憤怒。狐口一張，紅霧湧出，便向老人臉上噴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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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見老人不慌不忙的側過頭，躲了開去，一甩拂塵，黃光便化作絲絲黃線，將小黑縛住，動彈不得。而體內熱流卻依然在緩緩流動。那老人微笑道：“到底是畜類，剛剛緩過一口氣，就要傷人。要不是我老人家救你，你這小狐狸早就見閻王了。還敢向我發威，嗬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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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的竟然是狐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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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雖然恨意不減，卻渾身動彈不得，隻能恨恨的看著那老人，心下也有些奇怪，人類怎麽會狐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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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人卻對小黑的目光不以為意，繼續微笑著說：“你這小狐狸一定在奇怪，我老人家怎麽會狐語呢？嗬嗬。這有什麽奇怪的，我老人家周遊四海，常在深山大川裏麵采藥，和你們這些異類的一些比較出色的家夥經常打交道，會一些你們的語言又有什麽稀奇。嗬嗬，我記得附近就有一座狐狸洞啊，那裏的族長三尾靈狐老狐狸就是我的朋友，說不定你這小家夥還認識呢，嗬嗬。我倒忘了問你了，你這小家夥怎麽受傷這麽重啊，不光是摔傷，還被打了。被誰打的啊？是不是偷誰家的雞，讓人發現了，沒跑過人家，挨打了，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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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從未與人類接觸，更不要說這樣喜歡自問自答，羅裏囉嗦的人了。聽著老人胡說八道，不由更加憤怒，強忍疼痛，說道：“你說的老狐狸族長，正是我父王。他為了保護我族，已經遭你們人類的毒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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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人吃了一驚：“你說什麽，什麽遭到人類毒手？這裏人跡罕至，怎麽會有人攻打你們？那老狐狸已有三百多年的道行，神通不小，怎麽會遭人毒手？你這小狐狸胡說八道。”小黑更加憤怒：“我狐族一直安居於此，被你們人類無故滅殺。隻要我不死，有朝一日，我小黑定找你們這些人類報仇！”那老人聽此，好像呆了一呆。又自言自語道：“看來這小狐狸不像胡說八道，不行，我老人家的去那裏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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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塵一甩，化為一道青光向穀頂飛去。小黑正吃驚老人遁光如此之快，卻見青光在穀頂一個盤旋，卻又飛了下來，落在小黑旁邊。隻見這老人又 自言自語道：“不行，不行，我老人家把這小狐狸扔著，動彈不得，一會來個老虎來個狼之類的把他吃了，我豈不是白救這小家夥了。”說完，右手一伸，祭出個缽狀法寶，飛到小黑頭上，不停旋轉，放出金色光罩，將小黑罩在裏麵。施法完畢，才又向穀頂飛去，倏忽不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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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見老人所施法術竟和那攻打狐族的人對抗狂狐大陣時，用小鼎祭出金光有些類似，不由得又急又怒。用力掙紮，想掙脫束縛，卻覺得周身又是劇痛，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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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人遁光迅速，到了穀頂後略一盤旋，便向狐族的洞府飛去，頃刻間在洞府前落下。卻見地上一片狼藉，狐屍遍地。老人檢視狐屍，發現死在外麵的都是道行比較高深的狐妖，然無一活口，俱都被開膛破腹，想是都被取丹而死。老人不由長歎一聲，喃喃自語道：“這又是哪個門派啊，如此殘忍，為取妖丹修煉，竟然滅了黑木滿門啊。如此逆天行事，豈是修煉正途？真是造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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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向洞內走去。此洞老人也曾經來過，本是狐妖一族經營多年的府邸，雖不能說是富麗堂皇，倒也是珠光寶氣，幹淨整潔。此刻再看，卻是血跡斑駁，破敗不堪。而原本四壁上所鑲嵌的明珠美玉，也都被取走，洞內頗為昏暗。又有狐屍四伏，陰風慘慘，一片淒涼。老人搖頭，連連歎息。正欲檢視狐屍，看有無活口可以施救，卻覺得一絲冷風從旁側吹來。微微斜睨，看見一隻小紅狐狸正向自己撲來。不由一喜，原來還有隻小狐未遭毒手。老人輕輕側身，便避開了小紅狐的撲擊，還未等用狐語相詢，這小紅狐宛如瘋狂一般，又向老人撲來。老人連避數次，小紅狐狸卻依然撲擊不休。無奈，老人用拂塵一指，塵絲便化作絲絲黃氣，將小紅狐團團縛住。老人用狐語問道：“你這小狐狸，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何不分青紅皂白便來咬我？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若不是我老人家道行高深，豈不是被你暗算了？嗬嗬。你且稍安勿躁，我老人家是來救你等的，可不敢再亂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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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紅狐眼睛血紅，嘶喊著：“無冤無仇？你們殺了我全家，這是無冤無仇？我和你們人類不死不休！”一邊喊叫，一邊拚命掙紮。那拂塵所化黃氣看似柔弱，卻堅韌無比，任憑這小紅狐狸如何撕咬，卻掙脫不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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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人輕歎一聲：“看來和你這小狐狸沒有道理好講，我再看看還有沒有活的了，能救的話，我就救吧。”不再理會小紅狐狸，繼續查看，靈識掃過，洞中除了這小紅狐狸外，卻再無生機。老人又開始喃喃自語：“好辣手！好辣手！這些修真之人，怎如此殘忍！沒有什麽道行的小狐狸，怎麽能擋這些人一擊啊。唉。也不知這個小家夥怎麽能活下來的。也罷，讓這個小家夥和那個滿身是傷的小家夥見見吧。”一邊說，一邊單手一提拂塵，便帶著小紅狐狸破空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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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紅狐狸猶在不停掙紮，片刻落地後，一眼就看見金色光罩中一動不動的小黑。小紅狐狸又高興，又傷心，連連哭喊：“黑哥，黑哥！”隻見小黑毫無反應，以為小黑也遭了老者的毒手，不由更加悲憤，向那老者嘶喊道：“你又害了我黑哥！你又害了黑哥。我一定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那老人卻不慌不忙，慢條斯理的說道：“看看清楚，看看清楚，他可不是我害的，是我救他的好不好？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啊，碰到這等凶殺之事，做好事還被人誤會，好人難做啊，好人難做啊！”放下小紅狐狸，右手捏訣，向小黑一指，先是收了光罩，然後一絲金光緩緩從小黑頭頂射入，接著便將拂塵一甩一收，將束縛著小紅狐狸的黃絲收回，輕輕的將他放到小黑身邊，便在此時，小黑也悠悠醒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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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剛睜開眼睛，就看見那小紅狐狸正在身邊，不禁又驚又喜，叫道：“紅玉，小妹，你沒事吧！”便欲站起。不想受傷太重，全身骨頭都疼的好像斷裂了一樣，眼睛一黑，險險又暈過去。隻好臥著不動，強抬頭看著紅玉。那小狐狸年紀尚幼，初遇大變，本就慌亂不堪，見僅剩下的唯一親人小黑又傷重如此，更是手足無措。再無麵對老者時的凶狠樣子，一麵輕輕的用頭拱著小黑，一麵說：“黑哥，黑哥，你沒事吧，你還好吧，黑哥，我好害怕，好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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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定下心神，問道：“紅玉，你沒受傷吧？族人怎麽樣了？父王母後呢？”紅玉更是傷心，緊靠著小黑臥了下來，頸毛微豎，竟還有些發抖。眼睛看著小黑，兩行清淚流了出來：“黑哥，族人都死了，都被這些人殺死了。母後施展狐血定形術，將我定在洞內一角，又用五行匿蹤術把我隱匿起來，所以沒被發現，可是母後卻來不及逃走也，也被這些人，嗚嗚嗚嗚嗚嗚”靠著這唯一的親人，紅玉再也抑製不住悲傷，不由長鳴而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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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心內悲憤交加，再難抑製，不僅仰天長嚎！雙目血紅，恨恨的看著那老者。好像要把滿腔的仇恨發泄到此人身上。那老人微微歎息，竟不說話，也不理他，施施然向遠處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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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畢竟比紅玉大些，定力也深些。稍微定了定神：“紅玉，小妹，切莫傷心。這等大仇，我們一定要找人類去報，一定要報！小妹，你靜一靜，聽我說話。”紅玉止住悲啼，看著小黑。小黑道：“小妹，如今狐族一脈，已隻有你我了。父王臨終前，把我族傳承靈眼傳給了我，我族的修煉**及種種神通都在其中。我傷勢太重，不知是否能挺過去。你靠到我的額上，我把靈眼傳給你，然後你馬上離開，另找個洞府修煉，一定要把我族的**修煉成功，然後再去報仇，知道嗎？”紅玉一聽，又是傷心，又是害怕：“黑哥，我不成的，黑哥，我隻有你了，嗚嗚嗚嗚。”小黑心裏又是傷心，又是不舍，可又要硬起心腸，說：“小妹，不要害怕，堅強些吧。哥哥的傷勢未必能好，況且你修煉的資質遠好過我，所以你一定要聽話。無論多難，你一定要堅持下來，修煉成功，為我族報仇。現下此人雖救了我，可他終究是人類，你一定要遠離。若是我僥幸傷愈，一定會去找你。小妹，聽話，快靠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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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玉看著小黑，狐淚又流了下來：“黑哥，我聽話，我一定堅強，我一定修煉好我族**，去找人類報仇！”輕輕的把額頭靠到小黑的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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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勉力站起，強行運起妖力，額上靈眼一亮，緩緩飛起，鑲嵌到紅玉的額上。同時張開大口，絲絲紅氣如霧吐出，順著靈眼傳入紅玉體內。小黑做完這一切，再也無力站起：“小妹，快走吧。我把我體內的妖力也傳給你了，黑哥無法照顧你了。你快走。記住，一定要堅強，一定要修煉成功，為我族報仇！”紅玉站起，流淚不止：“黑哥，我走了，我一定記住你的話，好好修煉，為我族報仇。黑哥，你一定要好起來，一定要來找我！”小黑本就傷重，又強行傳功，更是傷上加傷，用力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小妹，回想起在洞府中，小妹一直以來，調皮愛嬌，無憂無慮的樣子，而現在突遭大變，僅剩自己可以依靠，自己偏又重傷待斃，家族血仇又強加在她身上，心下大痛，眼中無限疼愛，不舍，卻隻來得及說一句：“小妹，快走，照顧好自己！”頭一低，撲倒在地上，又暈了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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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玉低下頭，深深的聞了下小黑，眼神變幻，傷心，不舍，終又堅定下來，仰天長嚎一聲，轉身飛馳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