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地為牢心在外,吹毛求疵無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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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你們那個熊樣,一個個的狗屁不是就知道鬧,家裏都有能耐是不?”平地一聲驚雷,淹沒了教室細碎的嘈雜聲突然灌入耳內。

    大家都低著頭埋在書本圍成的山坳裏,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來了,我們的班主任王老師,酷愛寫一些小詩,常常自詡是當代的泰戈爾,所以開始大家私下裏就叫她泰戈爾,又因為她在班級管理方麵特別蠻橫霸道,大家覺得把尓字去掉更符合她霸氣的稱號,於是大家就都叫她“泰哥”。但是總有些人要把這兩個字音譯成英文,但這絕對是曲解了我們的本意。

    泰哥每天早晚必來打擊我們的青春氣息,澆滅我們心底的躁動,讓我們變得如行屍走肉般機械的背書做題才是她的終極目的,她是素質教育模式下的先進工作者,不可否認我夢裏許多同學的成功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影子。

    自從美麗的大嘴當校長以來就在學校裏連續放火,連續發布了一係列的禁令,實現了學校監獄化管理。

    比如禁止玩三大球(籃球,足球,排球),一旦被正在巡邏的政教老師抓到不但球沒收,還得扣分。

    比如禁止男女學單獨接觸,如果哪天你和要好的妞單獨出去溜溜彎,就有可能被政教老師團團圍住:哪個班的?把牌兒拿出來?不準搞對象,你們不知道嗎?

    還沒有等你弄清楚是怎麽回事的時候,你的名子已經被掛到公告板上,xx和yy搞對象,觸犯校園某某條例,給以xx處分,以儆效尤。

    但人是有情感的高級生物,一群整天在一起的人必然會產生某種微妙的情感,這種情感是周圍磁場頻率同化後的必然結果,想用製度去割裂男女之間的聯係是徒勞的,除非我們都變成隻信奉指令的機器人。

    比如禁止在距校園周邊三丈的地方走動。由於是監獄化管理,所以限製住宿生出校園。為了防止極端情況,也就是跳牆的情況發生,美麗的大嘴校長在校園周邊按插了許多崗哨,為的就是在發生跳牆事件時能在第一時間之內抓住你。

    比如禁止不帶學生名牌和不穿校服。“萬綠叢中一點紅,你不覺得很礙眼嗎?”這是泰哥的口頭禪,時刻告誡大家不要給她惹麻煩。

    比如禁止家長探望。哪家沒有個什麽事啊?到學校找一下孩子,門口膘肥體壯的門衛當在那裏,就是不讓進,也不給你通知,一旦惹怒他就會吼道:等放學讓學生給你找!”

    還比如……

    “課代表,把卷子發現去,明天上課講。”

    泰哥瞪著銅鈴般的眼睛在教室裏掃來掃去,背著手開始在各個角落巡視起來,走到田大驢座位前還不忘翻翻有沒有課外書。這時我明顯看到田大驢嘴角抽搐了一下,低著頭裝模作樣的做題,後座的牛子君立馬把索尼耳機線往兜裏塞了賽,而他書架裏的英語高考聽力的磁帶帶著偽裝靜靜的在沉睡,其實已經被重新錄製成了崔健和beyond。

    “後麵牆是誰弄髒的?給我站出來!”又是一聲怒吼,大家紛紛回頭,看到後麵的牆上掛著一個黑黑的大鞋印。

    我們班由於是“一班”的原因,被學校優待,被單獨安排在圖書館樓上一個教室,教室是東西走向,南北都有窗戶,屋子比較大,學校就在班級後麵就加了一個隔斷,這樣屋子還是顯大,於是學校又安排了一批關係生進來,坐在我的後麵,平時泰哥不在的時候,後麵就變成了演武場,於是那可憐的隔斷變得千瘡百孔,色彩斑斕,猶如金庸小說裏武俠高手留下的石壁刻本一樣,記錄著各種武功招式,刀劍棍棒、拳掌腳腿等各種功法,樣樣齊全。

    沈沐澤衝何曉明使了一個眼色,小何子知道躲不過去了,事到如今總得有人抗,耷拉個腦袋默默站起來沉悶的說道:“我弄的。”

    “小癟犢子不學好,到走廊裏站著去,你們父母省吃儉用的供你們上學花了那麽多錢,在學校不好好學習,一天到晚就知道扯犢子,你們對得起誰?”泰哥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接著的話不堪入耳。

    小何子步履沉重的到走廊裏罰站去了,接著泰哥也跟了出去,然後我們就聽見走廊裏傳來了陣陣吼聲,每一聲都讓人心驚肉跳,眼皮直蹦。

    放學後小何子沒和任何人打招呼拿著書包就走了。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每次挨罵的事都是小何子頂雷,沈沐澤則在一旁默默地壞笑。

    大家拿一些晚上看的書,陸陸續續的回家回寢室,牛子君和楊雪湊到一起,親熱一番依依不舍的下樓告別。

    我也帶了一本曆史書準備回寢室看一會兒就睡覺,還沒等起身時雲帆和曉雨已經開始嬉鬧起來。

    我、冬冬、李雲帆、範曉雨和吳瓊結成一個小團體,一起下樓向寢室走去。雲帆和曉雨手挽著手,我、冬冬和吳瓊在旁邊閑聊著。走到開水間,我幫冬冬拎了暖瓶然後一起往寢室走,吳瓊笑笑很自然的放慢了腳步,走在了我們的後麵。

    由教室到寢室中間有段沒有燈光關照的路,晚自習放學後老師都回家了,所以自然就給一些小情侶創造了放肆的機會。

    我和冬冬心照不宣的放慢了回寢室的腳步,可以用挪動腳步來形容。

    環境比較暗淡,看不清冬冬的臉色,但是看著周圍小情侶大尺度的動作和嬉鬧之聲,可以想象出冬冬的臉一定羞的像紅蘋果一樣。

    “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你給家裏打電話了嗎?”我首先打破了沉默。

    “恩,我們住宿生又不允許出校門,學校裏一共就那麽幾部ic電話,排個隊太費勁了。”冬冬對學校裏ic電話少的事情顯得很不滿。

    其實為了電話這個事情我們也和學校反應了多次,經過學校與電信部門大力爭取,終於給我們每個寢室裝了一部收費電話,需要自己用買200電話卡才能對外撥打,但是得是能回寢室休息的時間使用。

    全校學生將近兩千人,住宿生占到了70%,住宿生又不允許出校門,校內隻有6部ic電話,分別是教學樓大廳裏兩部,宿舍樓下兩部,食堂大廳兩部,所以每次趕上有什麽急事往家裏打電話都要排很長的隊才行。

    要是打對方的傳呼機就別指望對方能夠給你打回來,因為電話一直在占線中,對方要是漢顯的傳呼機還可以,文字留言告知對方收到不用回電話了。

    所以我有急事的時候都是從柳胖子借手機打,不過手機這玩意太貴而且話費又太高,隻有少數的富貴子弟才能用的起。

    “我趁著體育課請假上廁所的機會打了個電話,正好沒有人排隊,這次考得不怎麽好,排到了大榜30多名,不過我媽也沒說什麽告訴我好好學就行了。”我機智的說了自己的方法。

    “你挺有招啊,下次我也這麽幹,果然是大學苗子。你考了30多名還不好,我都40多名了,多鬧心,要是出了大榜50名就要調出一班了,那樣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冬冬憂心忡忡的說道。

    “這也沒有什麽,你不用擔心,畢竟是期中考試嗎。學校都是以期末考試的成績來考評是否留在一班嗎。加油,我相信我們的努力都不會白費的。”我安慰著冬冬。

    “但願期末能考好些,不過我們鄉鎮出來的英語基礎確實比較薄弱,我看你這次英語考得也一般,背了很多分。”冬冬向我傾訴著心理的苦悶。

    “恩,這個我也發現了,原來我在六班的時候還勉強能夠跟的上,一班這個英語老師的節奏太快,隻有基礎好的學生才能跟的上。不過你記憶力這麽好就不用擔心英語的問題了,好好學,也許將來有出過留學的機會呢!”

    我本來想把夢中她的未來和她說說,讓她不要擔心英語的成績,但畢竟那是夢,未來的事情誰說的清楚呢。我們現在的關係畢竟沒有發展到那種親密無間的程度,如果冒然說出來,要麽她會以為我為了接近她刻意編造故事,要麽她會提前承擔了未來的痛苦。想到這裏,我決定還是順其自然吧,不要刻意而為之。

    “你這是在哄我開心嗎,就我這英語水平還出國留學,不拖後腿就不錯了。不說這些煩心事了,你怎麽還坐在後麵呢,不是說在後麵坐三個月就給你調回去嗎,這都快一年了吧?教室都換了三個了,怎麽就一點動靜都沒有了呢?”冬冬關心的問道。

    “泰哥說話你也你能信,看來你還是太年輕啊!她看我不是縣城的,根本沒有給我調回去的意思。不過我在後麵坐著挺好的啊,既來之則安之,我是一顆頑強的種子,風吹我到哪裏都能生根發芽茁壯成長。”每每想到這個座位的事情,我就隱隱覺得中了泰哥的圈套,但泰哥做的天衣無縫,一切都那麽的自然,偏偏讓人生不出中計的念頭。

    不過那個夢裏多年後的同學聚會上有個姓牛的同學不經意間提到,他老爸老媽經常逢年過節的給老師“上炮”,就是送禮,所以老師對他格外照顧又是調座位又是上課多點名的,不過夢終究是夢,也許是我對於座位這個事耿耿於懷,才導致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對於泰哥這樣正直的老師我是不會相信她會因為我沒有送禮而給我安排到最後一排的。

    “你還挺樂觀啊,不過我看你整天和他們扯淡,千萬別耽誤了學習。”

    “磨刀不誤砍柴工,生活要是沒有了娛樂那不枯燥死了,看你們整天坐在前麵悶個頭就知道學習,可別憋出毛病啊!”我又開始扯淡了。

    “就快要別出毛病了,除了曉雨,我就隻能和你說說了。”冬冬情緒有些低落。

    “誒,這就對了,有話就要說出來,沒事就找哥哥嘮嘮嗑,我幫你做做心理疏導,這方麵是我的強項。”

    “你可真能吹,就沒有你不行的!”冬冬愁容漸消,露出了她的小銀牙。

    “那是,要不我給你講個剛看過的笑話吧。吳瓊你也過來,哥要講笑話了。”我轉身說道。

    “說吧,我看你能講出什麽花來。”吳瓊樂嗬嗬的說道。

    “我們也要聽。”曉雨和李雲帆一聽我要講笑話,也停止了膩歪,過來聽我講笑話。

    “話說森林裏發大水了,小動物們都坐著小船在漂到了海上,第二天食物快吃完了,它們決定通過遊戲把多餘的同伴拋下去。規則是輪流講笑話,要是誰的笑話不能使所有的動物都發笑,那它就要被扔下去。牛說我先講,牛講了一個非常精彩的笑話,幾乎每個動物都笑了,但豬沒有笑,於是牛被扔下了海。然後輪到羊,羊的笑話非常糟糕,沒有誰能笑出來,可豬卻哈哈大笑起來。小動物們都納悶地問豬,你為什要笑?”我故意賣了個關子沒有說豬沒有笑的原因。

    冬冬看不慣我的賣弄,使勁兒在我身上掐了一下:“趕緊說,要不然老虎凳伺候。”

    我肋下微疼,腰向後弓了一下,擺脫了冬冬的攻擊咧著嘴說:“我說我說,姐,你小點勁兒啊。豬一邊有滋有味地啃著豬蹄子一邊慢吞吞地回答道,牛講的笑話實在是太好笑了!”

    “哈哈哈……”冬冬、曉雨和雲帆都大笑起來。

    “我想明白了,哈哈哈……”一分鍾後大家的笑聲漸熄,吳瓊卻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冬冬、曉雨和雲帆又是一頓大笑。

    我也忍不住跟著大笑起來,旁邊的幾對小情侶被我們不合適時宜的笑聲破壞了氣氛,怪異的看著我們,悻悻而去。

    “興盡晚歸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鴛鴦無數!”我心情大好,即興念了一段詩詞。

    “是驚起一灘鷗鷺!”冬冬靠著我的耳根小聲提醒道,眼睛卻不住地偷偷看著被我們笑走了的小情侶。

    “哦,背錯了啊,都怪柳胖子天天篡改詩歌,誤人子弟。”我故作驚訝地回答道,如果此時柳胖子打了噴嚏一定會想到是我在埋汰他。

    “我看分明是自己胡扯的,還往人家柳胖子身上賴。”曉雨在一旁替柳胖子辯白著。

    “你們怎麽都不相信我呢,柳胖子篡改詩歌的能力那可是咱班數一數二的,不信等哪天我把他筆記拿來讓你們瞧瞧!”我邊哼歌邊接著曉雨的話茬。

    “那也是你口述人家記錄的吧!”雲帆一句話把我整的無言以對。

    “春天花會開,鳥兒自由自在……”我隨便哼起了一首任賢齊的歌。

    “龍哥心情不錯啊,可惜就是不在調上,本來晚上我們穿的就少,你這一嗓子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吳瓊顯然還耿耿於懷剛才的笑話。

    “就是就是,我說怎麽這麽冷呢?”冬冬還不忘附和著吳瓊。

    “我給你們講個成語,五十步笑百步,則何如?”我回應著吳瓊的挖苦。

    “人家冬冬說冷,你還不把衣服脫下來給美女披上,瞧你那榆木腦袋怎麽一點也不開竅呢?”曉雨在一旁嬉笑的對我說道。

    “曉雨你什麽意思?”冬冬說著就去撓曉雨的胳肢窩,說話間倆人就繞著我們打鬧起來。

    ……

    你曾對我說:你是一個聰明的男生將來一定事業有成。

    我手握你的贈言撒足狂奔。

    我終點未到,你已婚紗在身。

    然而那手捧鮮花向你走來的卻不是我。

    第二天語文課,泰哥一副莊嚴威武的形象粉末登場。

    “石多多你來朗讀一下課文。”泰哥眯著眼皮端著書說道。

    小石頭戰戰兢兢的站起來,一句話讀了2分鍾愣是沒讀完,大家都憋著不敢笑,看來泰哥兵法沒少讀,這不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嗎!

    小石頭在寢室和我們罵仗的時候能夠一人頂三人,不帶重樣的罵你五分鍾,可是一上語文課就磕磕巴巴,落差巨大,搞得我們都莫名其妙,陳莫宇同學在私下裏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做“語文課複讀機”。

    石多多在我們初中那可是站在神壇上的風雲人物,初二初三的大考小考基本都是第一第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過我在夢裏看到多年後的小石頭同學卻是成了人民解放軍的營長,一身戎轉,威風凜凜。軍演期間指揮若定,談吐自如,胸有驚雷而麵如平湖,儼然有上將軍的雄姿,這豈是誰能料到的,誒,做夢就是做夢,漫無邊際。

    第一節晚自習泰哥坐班,我們晚自習共三節,每節都會安排一個老師坐班,一是防止學生打鬧,二是有什麽不會的題可以直接去找老師提問,當然也有很多老師就在這個時候要求學生寫他科目的卷子或者是講一些知識點。對於這個事情我感到廣大教師確實是含辛茹苦,上了一天的課,晚上還要給我們補補課,當然我也感覺這個時代的教師境界還真是蠻高的。

    夢裏多年後的教師上課不好好講課,很直言不諱的告訴學生要學習深入的東西找他去補課,拿著工資開小差賺私錢,這對於學生來說何其的矛盾,老師不管學習,學生的壓力沒有了,但是中國幹什麽都要拿分數說話的,這又是何其的不幸。如果用這個不著邊際的夢來做比較,泰哥也算是一個敬業的好老師。

    “下麵大家把昨天發的卷子拿出來,我們對一下答案,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提問,課代表把答案抄到黑板上。”泰哥深沉的說道,然後把她的卷子交給了晶晶同學。

    我隨手把昨天的語文卷子在百葉夾中找了出來,開始核實答案。隻見右前方的肖大師撅個屁股貓著腰腦袋鑽進書桌裏不斷的翻動著。

    “我再鄭重提醒一遍,油墨有毒,上廁所盡量用衛生紙,某些同學不要因小失大。”泰哥巡視到肖大師旁邊斜眼瞄著肖大師哼道。

    “肖大智同學,你卷子呢?”泰哥語氣加重,明顯有發怒的嫌疑。

    大家的目光刷的一下都看向了肖大師,天氣立馬由晴轉陰,一時間涼風習習,看來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昨天寫完了順手放桌子裏了。”肖大師小聲回複了泰哥問話,明顯底氣不足了,抱出一摞卷子挨張翻。

    “小兔崽子,今天你要是找不到就給我滾出去站著晚自習不用上了。瞧你這學習的態度,就這樣能成績能提高嗎?”泰哥語氣猶如暴雨前的悶雷一般,我們聽了都感到十分的沉悶壓抑。泰哥看來要拿肖大師來做反麵教材,殺一儆百。

    “找到了,最近卷子有點多,放在書底下了。”肖大師舉著卷子急忙辯解道。

    “哼!我順便說一句話,以後我上課誰要是找不到卷子或者題綱就自己主動出去站著,連卷子都沒有你還聽什麽!”泰哥白了肖大師一眼,雖然沒有達成殺雞儆猴的目的,但是也起到了震懾的作用,邁著方步繼續向後巡視。

    看著泰哥向後走去,肖大師趕緊用手擦了擦腦門的汗珠,而我卻看到肖大師穿著白襯衫的後背已經陰濕了一個不規則的圓形。說實話就連我也暗暗為肖大師捏了一把汗,如果要是他真的找不到了,恐怕這節晚自習又要迎接狂風暴雨的洗禮了。

    “老師,第五題不對,這個字應該發第四聲而不是第二聲。”金鍾仁歪歪斜斜的站起來,用喉嚨裏發出不屑的質疑聲。

    “啊,怎麽不對了,你才上幾天學,我教了幾十年書了,不如你個小兔崽子?”泰哥勃然大怒,像是貓被踩了尾巴老虎被摸了屁股一樣拍案而起,想在氣勢上首先嚇倒金中仁。

    “這個和教了幾多年書沒有關係,咱說這道題。”金胖子麵無表情,穩如泰山般不為所動。

    說句實話,我就佩服金胖子這份屌勁兒,真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猛虎迎麵而勢不減,要是我遇到這事兒恐怕一個回合就被泰哥給打敗了。

    “查字典!小兔崽子,不好好學習,就知道瞎攪渾。”泰哥色厲內荏,麵色由紫轉黑,像似練了極其高深的武功,馬上就要發功一般。

    金胖子拿出他那麵目全非的新華字典,可見平時極為用功,翻了一會兒道,說著舉起了字典,說道:“第xx頁下麵,老師請看。”。

    “你那字典不對,在地攤買的盜版貨吧,查辭海!我再次提醒你們要買正版書,不要圖便宜去門口的小書攤買書,一定要去轉盤旁邊的新華書店去買!”泰哥聲勢浩大,指著金胖子的鼻子吼道,對於金胖子竟然公然在課堂上挑戰她的權威這件事顯得十分憤怒。

    “老師,辭海也是第四聲。”肖大師邊提褲子邊站起來,不適時宜的舉起了旁邊泰山桌子上的辭海說到。

    “哪個版本?”泰哥快步向肖大師衝過去。

    “商務印書館1998年版。”肖大師看了看封麵,沒有底氣的答道。

    “你那版本太舊了,我用的是2000年版。我們一定要學子最前沿的知識,與時俱進,千萬不能故步自封。另外你們還要多多交流,正所謂獨學而無友則孤陋寡聞也!”泰哥還不忘教育我們一番。

    這下子金胖子和肖大師都愣住了,班級裏頓時陷入一陣沉默之中,大家都默默的拿出了自己的工具書看看版本,沒有應答就表示沒有一個人的書是2000年版的。

    “都不用看了等我回去查查,你倆都坐下吧。不過我提醒一句,以後有問題我們可以課下交流,課上不要耽誤大家時間。”泰哥推了推眼鏡,回到講台上兀自喘著粗氣,過了好半天才醞釀好繼續講課的情緒。

    “柳胖子,你回答一下第10題。”泰哥麵不改色的繼續講題。

    “老師,第10題的答案是a,理由是……”柳胖子歪歪斜斜的把他肥胖的身軀從座椅之間的夾縫中抽了出來。

    “同學們都知道你家開蛋糕店的,十多個分店,能不能明天讓你爸給同學們送點蛋糕來,看你那腮幫子大的像吃了酵母粉似的,也讓同學們也跟著補充點營養。”泰哥借題發揮,時不時的敲打一下柳胖子。

    “嘿嘿嘿嘿”柳胖子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回應泰哥的指點。

    “好了坐下吧。”泰哥見柳胖子沒有吱聲就不再多語。

    柳胖子嘻嘻一笑,不做回答就坐了下去。

    “你看泰哥那臉蛋子和柳胖子一樣圓,肯定沒少吃柳胖子家的糕點。”金胖子回頭和肖大師竊竊私語道。

    “上一批送的吃完了,都變成屎了吧!要不然能這麽著急提攜柳胖子嗎?”肖大師話沒經過腦子直接就說了出來。

    旁邊的牛子君、李明和田大驢聽到此番話後都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了肖大師一番。肖大師一看氣氛不對沒人接茬,也就沒再胡說下去。

    泰哥咳嗽了一聲,嚇得金胖子趕緊回頭,埋在書桌中看題。

    ……

    第二個晚自習課坐班老師沒來,語文課代表代表晶晶站在講台上說到,“大家靜一靜,胡老師說上節課講的題確實是第四聲,對同學們這種錙銖必較的精神加以表揚,同時提醒各位同學在學習上不要太鑽牛角尖,免得誤入歧途。”說完笑著回到座位上。

    “噢耶!”金胖子斜著半邊身子麵對大家小聲嚷道,“大家好好學習,不要鑽牛角尖,免得練功走火入魔誤入歧途,誤入歧途啊!”說著拍拍旁邊田大驢的肩膀,做出一副諄諄教誨的樣子。

    “樣吧,得瑟!”項彤回頭瞄了金中仁。

    “學習就需要這種錙銖必較的精神,你說是不是?”金胖子踹了一腳項彤的椅子說道。

    “沒完了是不,要臉不?”項彤回頭,撩開她那遮了半邊臉的頭發吼道,旁邊曉雨無聲的偷笑著。

    “我平生所堅持有三點原則,第一堅持,第二不要臉,第三堅持不要臉。”金胖子口沫橫飛的白話道。

    “你確實挺不要臉。”項彤酒窩微露,衝著金胖子嫣然一笑。

    “咱不說這個,說學習,錙銖必較對不對吧?”金胖子發揚打蛇隨棍上的精神。

    “對你個頭啊,瞧把你得瑟的,當心掉毛!”項彤眼波流轉的看著金中仁。

    “這個不用你操心,我頭發一向生長的很好,因為我用飄柔。”金胖子還不忘植入廣告。

    “噗!看你那頭型,用啥都不行了。”項彤偷瞄了一眼金胖子發際線,樂的捂著肚子轉過身不再理會他。

    “金胖子,就你那頭型回到清朝都不用剃腦門了。”我在一旁揶揄道。

    “哈哈哈……”大家一陣大笑。

    “你給我滾。”金胖子說著拿起肖大師的書要打我。

    “誒,誒,手下留書,那是我的,你用這個,用這個!”肖大師抗議道,說著把旁邊泰山桌上的辭海遞到了金胖子手裏。

    “你特麽不能拿本輕的書啊,那本書比特麽板磚都沉,真黑心。”我對著肖大師嚷道。

    “肖大師,提供作案工具屬於從犯。”田大驢在旁邊陰陽怪氣的來了一嗓子。

    “媽的,賠不起。”金胖子一看是泰山的書,啪的一聲就扔回了泰山的桌子上。

    “輕輕輕點放,我新買的。”泰山趕忙拿起來看了看,心裏合計著要是被金胖子摔壞了一定要找他賠償。

    “你來回翻什麽,用一下能掉頁啊?”金胖子不屑的對著泰山說道。

    “我我我自己的書還不能看看看?”泰山生怕別人說他小氣,趕緊自己打圓場。

    ……

    我時常談論過往就是要激起你的回憶,我故意丟失橡皮就是要借你的回首,我肆無忌憚吹牛就是要吸引你的回眸;

    我僵硬的言語從未對你說出那句喜歡,我拙劣的演技從未能博得你的一個讚賞,我簡單的思維從未能猜透你的複雜內心;

    是我那未曾豐滿的羽翼不能承載你飛向藍天的夢想還是你在等待一束豔麗四射的玫瑰花?

    金胖子到處炫耀自己據理力爭的戰果,其他同學也炸開了鍋,後麵沈沐澤和小何子已經開始柔道練習,牛子君和楊雪還有嶽鵬和劉欣同學如火如荼的傳著紙條。

    金胖子真是個傳奇人物,初中伊始大我一屆,初二放學時被車撞飛,腦袋插到路旁邊的沙子堆裏,僥幸大難不死,休學一年,而後成為一屆同學。

    剛上高一,由於受傷的腿腳不方便,穿了一個大褲衩子配雙拖鞋就去上課了,一腳踏進教室就被泰哥按住,叫到辦公室賞了他二兩唾沫星子。從此在泰哥的印象裏上了黑名單,一天吊兒郎當的樣,怎麽也不像個好學生。

    不過在我的夢裏多年後這家夥成了一個自由藝術家,自己出書,經常去全國各地簽售,還有一幫小姑娘嗷嗷喊叫的讓他簽名,別說,還真有股藝術家的吊樣。

    我曾開玩笑的和金胖子說別人出名後都在老家門口按倆石獅子,彰顯自己是朱門大戶出身高貴,供後人瞻仰憑吊,你要是出名了是不是也弄倆拍你家門前。金胖子的回答永遠是那麽的經典和出人意料,他說:咱都是勞苦之人,還是弄兩頭石驢蹲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