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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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滄鏡醫治傾城的時候,徐子衿自覺的退了出去。母後被她勸了回去,她躺在傾城苑院子內的的躺椅上,躺椅旁有許多花花草草,隻是她有些疲倦,無心欣賞。她隱約看到千影過來了,隻是現在無暇顧忌,也就沒注意了。

    千影看公主不在,有些擔心,就屁顛屁顛的出來看了,看到公主躺在躺椅上休息,也就沒有咋個多說什麽。默默地拿了一件披風,披在了徐子衿的身上,悄悄地退了出去。

    緋色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臉色也沒有那麽憔悴,這樣看著也還好。緋色身體向來還不錯,很少有病倒的時候,可若是真有病倒的時候,那就是很嚴重的。她已經習慣了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下來,不想讓在乎的人操心,才會這樣。殊不知,她越這樣一個人扛著,就愈發的讓人擔心的不得了。

    好在,緋色也沒出什麽事情,一切安好,否則千影心裏必定是要愧疚而死的。每一次出事的時候,她永遠都是幫不到忙的那個,除了添亂,再就什麽都不會了。若不是因為有緋色細心的指點,對她很好很好的話,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用了。

    經曆了太多的事情,看開了許多,唯一看不開的就是生死。不願意生離死別,隻想好好的,身邊在乎的人,自己覺得很重要的人都要好好的。隻有他們好好的,才會讓她心裏覺得很踏實。對於千影來說,其他時候,隻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

    千影的願望很簡單,隻要身邊的人好好的,那就一切都好了。她的人生可以不順利,可以有各種各樣的意外,願意把所有的壞運氣都攬在自己一個人身上,也不想身邊的人受苦受累。這不是什麽大慈大悲,這隻是她做人的原則罷了,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也隻有這樣,才會覺得自己這個人活著並不是一個擺設,也不是一無是處。

    徐子衿就這樣躺著躺著就睡著了,進入了夢鄉。說來也是比較奇怪的,別人做夢怎麽說也是一些很厲害的,自己成了誰誰誰呢夢,可她的那些夢卻不一樣,她覺得夢中的一切都曾經發生過,她也曾經經曆過。隻是,時間太久了,慢慢地也就忘記了,至於究竟是怎麽樣的,還真是不知道。

    那些夢境太過於真實,她的所有情緒根本不受她自己左右,而是盡數都交給夢中的那個人支配。夢中人的情緒是什麽樣的,她也是什麽樣的。夢中人若是覺得痛不欲生,她就會覺得自己像是要死掉了死了,根本沒辦法控製住自己。那種失控的感覺,心裏甚是覺得壓抑和難受,可是又是那麽的無可奈何。

    徐子衿不知道,曾經的自己究竟經曆了什麽,隻知道,過去的種種穿插在一起,更多的是痛苦和遺憾。她就這樣徘徊著,看著這一幕又一幕,隻覺得甚是紮心。

    那個夢境中的小姑娘的倔強,就像是曾經那個偏執的自己。太像了,才會成了這個樣子。曾經的她,究竟瘋狂到了什麽地步,有沒有一個人那麽的心疼過呢?她是什麽也不想要,什麽也不想求,隻想身邊的人一切安好,遇不上是親戚,這樣就是最好的了。最怕出現各種各樣的事情,壓在心裏,難受的要死,卻還是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徐子衿就這樣在一旁,看著小姑娘渾身是血卻依舊倔強的跪著,很心疼她,很想抱著她說,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要那麽虐待自己。可是,這隻是一個夢,曾經的一個影響罷了,相當於是一個錄像,他自己在這兒看罷了。但是看著那些人的樣子,也的確像是不知道的,這才是最難辦的。

    徐子衿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要這樣,明明可以過得很快樂,卻把自己弄得那麽狼狽。明明看起來那麽微不足道的事情,那個小姑娘的記憶卻封存了那麽久。那個小女孩兒劉靜遇上了什麽事情,才會把自己弄的9那麽緊張,才會那麽尷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所有的一切,都在於徐子衿一個人罷了。與其在看那個人的生前的錄像,徐子衿更覺得這就好像是自己的心魔,從一開始就沒有忘記過、放下過,知道某一天,它衝脫了所有的束縛,得到了想要的自由,開始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最後發現,我家裏已經被束縛的像繭一樣了,根本不會那麽容易的,隻是當時已惘然。

    當這所有的一切都發生的時候,她又覺得自己好像是局外人,就這樣看著,又什麽都做不了,自己心裏也是覺得走著難過。好在,現在還好。場景一轉換,就不一樣了。剛才那一幕,她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小姑娘眼中飽含淚水,她隻知道自己很心疼,又在埋怨自己的無能為力。

    明明都已經看到了,卻和什麽都不知道的沒什麽區別。本來不應該這樣的,可是事實證明就是這樣了,心裏怎麽會不難過呢?也正是因為心裏太難過了,偶爾也會那麽的抱怨自己,才成了這個樣子。其實自己根本不想這樣的,想活在現在,可是卻情不自禁的做起那些早就應該遺忘的夢。

    她在自己給自己找難受,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卻還是要裝作沒事的樣子,笑著對待所有的事情。徐子衿不知道這樣的自己究竟想幹什麽,太多的情緒壓在自己心裏,一時之間爆發不出來,開始堵塞了,才會那麽的壓抑。她不知道為什麽,有的時候,想說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這種感受,隻有自己才能懂,才能有那種深刻的體會。別人聽到了,也僅僅隻是聽一個故事罷了,僅僅隻是聽一個故事,卻什麽都沒有用了的話,那說出來又有什麽意義呢?她不是什麽矯情的人,更加的不想做沒有意義的事情。這樣,放在心裏,也挺好的,沒什麽不好的,或是不對的。

    相反,還覺得理應如此。徐子衿想,可能她就是瘋了吧,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瘋了,才會把自己弄得那麽難受,才會讓自己越來越下不來台。本來不想這樣的,卻慢慢地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矯情的人。

    徐子衿像是被困在了夢中,根本起不來一樣,她就這樣,在無盡的苦痛中掙紮著,很難安然的入睡。會一直不間斷的做那些夢已經很久了,那麽的折磨,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這樣。明明可以很開心,卻非要學著別人去回憶什麽,最後把自己弄的那麽難受,那麽狼狽,又有什麽意義呢?

    她好像又記起了鏡中花,鏡中花對自己很好,她感覺她已經深深地淪陷了。隻想和鏡中花一起,白頭偕老,如此就是一生了。再不願意過那種顛沛流離,四處奔波的生活。早就已經受夠了,隻想要一個安安穩穩的家,其他的她已經不求了。

    滄鏡把一切都弄好出來的時候,看到了躺在躺椅上的徐子衿,她的表情太過複雜,他有些看不懂。忽然想起尋胥想讓子衿記起之前的事情,那些所有的一切。本來應該忘記了,現在又要重新的想起來,子衿難免是接受不了的。

    看到子衿那麽難受,滄鏡寧願子衿什麽都想不起來,這樣也挺好的。隻是,尋胥太倔強了,根本沒辦法阻止。再加上,這方麵的能力,他的確是不如尋胥的,尋胥最厲害的便是造夢,而他隻是醫術罷了。

    滄鏡寧願尋胥給子衿造一個美夢,哪怕是這個夢根本不可能實現,隻要是她能開心快樂,不再那麽痛苦就好了。每一次看著子衿這樣掙紮,她的心都要碎了,卻是那麽的無可奈何。尋胥想怎樣就怎樣,他們也算得上是死對頭,平素也不會交流,對於子衿的事情,他若是多說什麽,尋胥必定會不滿。

    尋胥很在乎子衿,在乎的程度和他是不相上下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很多事情明明心裏清清楚楚的知道,可還是什麽辦法都沒有,隻能這樣。那種感覺,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好在現在的子衿臉上的表情是開心的,隻要是開心的那就好了。他伸手撫上了徐子衿的臉,輕聲的說道,“子衿,你一定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在乎你,正是因為太在乎了,才會那麽的害怕失去。表麵上風輕雲淡,實際上內心已經是波濤洶湧了。隻是,並沒有表現出來。我很在乎你啊,最怕的就是有一天再也找不到你了。你知道嗎,我究竟有多害怕失去你……”

    滄鏡知道子衿聽不到,才會吐露自己的心聲。其他時候,他不想把自己的焦躁不安帶給子衿。這樣,也挺好的。

    滄鏡的醫術也的確是高明,治療傾城那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沒過多久,傾城公主就已經有所好轉了,簡直就是一大奇跡。那些太醫們看到後,更是佩服的不得了。原本以為藥王隻是徒有虛名,現在隻覺得,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是他們的錯。